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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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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在清晨六点响起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关掉手机，指尖碰到了枕边的极光胸针——昨晚罗森特送我的礼物。金属好像已经染上我的体温，不再像刚戴上时那么冰凉。
手机屏幕亮起，是罗森特的消息：「早餐准备好了，记得穿防水裤和登山靴。」
今天是我期待已久的斯卡夫塔山冰川徒步。我洗漱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睛却异常明亮。自从昨晚那个未完成的对话后，我的思绪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客人。罗森特站在自助餐台旁，正在补充新鲜水果。他今天穿了专业的登山装备——深蓝色防水外套，黑色登山裤，显得肩宽腿长。
“睡得好吗？”他递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还行。”我接过杯子，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谢谢。”
“尝尝这个。”他指向一盘金黄色的糕点，“kleina，冰岛传统甜点，徒步需要能量。”
糕点酥脆香甜，带着淡淡的豆蔻味。我小口啜饮着热可可，偷瞄罗森特忙碌的身影。他动作利落地整理餐具，时不时和客人交谈几句，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仿佛昨晚的告白从未发生。
“车一小时后出发。”他走回我身边，声音很低，“你...还想去吗？”
“当然。”我抬头看他，“为什么不去？”
他嘴角微微上扬，蓝眼睛在餐厅暖色灯光下呈现出蜜糖般的琥珀色：“只是确认一下。毕竟昨晚...”
“我们该准备装备了。”我迅速打断他，耳尖发烫。
一小时后，我们乘坐改装过的越野车前往斯卡夫塔山。车上还有其他四位游客，包括一对德国老夫妇、一个冰岛大学生和一个独自旅行的澳大利亚女孩——杰琳娜，她一头红发，脸上有可爱的雀斑。
“所以，你们是一对吗？”杰琳娜直白地问，目光在我和罗森特之间来回扫视。
“不，我是民宿的老板，周小姐是我的客人。”罗森特平静地回答，但耳尖微微发红。
“噢～”杰琳娜拖长音调，冲我眨眨眼，“特别对待的那种客人？”
我假装对窗外景色突然产生浓厚兴趣，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罗森特轻咳一声，开始向大家介绍冰川徒步的注意事项，专业得无可挑剔。
随着海拔升高，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绿色苔原变成黑白相间的冰川地貌。巨大的冰舌从两山之间延伸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下车时，寒风立刻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不得不把脸埋进围巾里。
“集合！”领队迪克特是个高大的冰岛人，留着浓密的金色胡须，“每人领取冰爪、冰镐和安全带。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
罗森特帮我调整冰爪，单膝跪地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个宣誓效忠的骑士。他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各种搭扣，偶尔碰到我的小腿。
“好了。”他站起身，顺手整理了一下我的安全帽，“记住，冰川上永远跟着我的脚印走。”
“遵命，长官。”我开玩笑地敬了个礼。
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虎牙：“这个称呼也不错。”
徒步开始阶段相对轻松。我们排成一列沿着标记好的路线前进，冰爪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杰琳娜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冲我意味深长地微笑。
“看那里！”罗森特突然指向远处，“冰洞。”
阳光透过冰层折射出梦幻的蓝色，像是把整个天空的颜色都吸了进去。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冰洞，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罗森特站在我身后，胸膛几乎贴着我的后背，指向冰层中的一道奇特纹路。
“千年气泡。”他低声说，声音在冰洞中产生轻微回声，“被困在冰里的古老空气。”
我凑近观察，确实能看到冰层中封存的小气泡。转头想说话时，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蓝眼睛在冰蓝色环境中显得更加深邃。我们同时屏住呼吸，某种无形的电流在寒冷的空气中噼啪作响。
“哇哦～”杰琳娜的调侃声从洞口传来，“需要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吗？”
我们迅速分开，罗森特假装研究冰镐，我则突然对靴子上的冰渣产生浓厚兴趣。迪克特适时地宣布继续前进，解救了我们的尴尬。
午餐时分，队伍在一处平坦的冰原休息。大家拿出准备好的午餐，三三两两坐在防潮垫上。杰琳娜毫不客气地挤到我和罗森特中间。
“所以，”她咬了一口能量棒，“你们睡过了吗？”
我差点被水呛到：“什么？我们不是——”
“真可惜。”她遗憾地摇头，“这么帅的冰岛男人，要是我早就——”
“杰琳娜小姐！”罗森特无奈地打断她，耳根通红，“别为难周小姐。”
“噢，现在是‘周小姐’了？”杰琳娜坏笑，“刚才我明明听到你叫她——”
“我们去那边看看！”我猛地站起来，拽起罗森特逃离现场。
身后传来杰琳娜放肆的大笑和其他游客的窃窃私语。我们走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冰丘后，我才松开罗森特的手腕。
“抱歉。”我尴尬地说，“她太...”
“直接？”罗森特替我说完，“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她没说错。”
“什么？”
“关于...我对你的特别对待。”他直视我的眼睛，“我确实无法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对你。”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坦诚的告白。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迪克特的哨声——该继续前进了。
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我们离开了常规路线，向冰川深处进发。冰面变得崎岖不平，有些地方甚至有隐蔽的裂缝。罗森特全程走在我身边，在危险处伸手扶我。
“前面有个休息站点。”迪克特指着远处，“我们在那里休息半小时，然后返回。”
就在我们离目的地还有约一百米时，意外发生了。
我踩到一块看似结实的冰面，突然脚下一空——暗裂缝！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仰去。耳边响起杰琳娜的尖叫和迪克特的警告，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就在我即将跌入裂缝的刹那，一个身影飞扑过来。罗森特以惊人的速度冲到我身边，一手抓住我的安全带，另一手将冰镐狠狠砸入冰面。惯性使我们一起滑向裂缝边缘，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
我们以极其亲密的姿势倒在冰面上——罗森特在上，我在下，他的双臂撑在我头部两侧，整个人呈保护性姿态将我完全笼罩。冰镐的绳子还缠在他手腕上，勒出一道红痕。
“没事吧？”他喘息着问，蓝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摇摇头，却说不出话。近距离看，他的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薄荷糖的味道。我们胸膛相贴，心跳声大得仿佛能互相听见。
“罗森特！周！还好吗？”迪克特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罗森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在里面寻找什么答案。他的膝盖抵在我两腿之间，体温透过层层衣物传来。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拂去他眉梢的冰粒。
“我们很好！”他终于回头喊道，声音有些哑。
迪克特和杰琳娜跑过来时，罗森特才不情愿地起身，顺手把我拉起来。我的腿还有些发软，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臂保持平衡。
“太惊险了！”杰琳娜检查着裂缝，“你们差点就成冰川木乃伊了。”
“多亏罗森特反应快。”迪克特拍拍他的肩，“专业水准。”
罗森特谦虚地摇头，但我知道杰琳娜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几十米深的冰缝里了。这个认知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寻求安全感。
到了休息点，大家轮流喝热水，分享刚才的惊险经历。杰琳娜坚持要给我和罗森特拍张“劫后余生”的合照，强行把我们推到一起。
“靠近点！”她指挥道，“罗森特，把手放在她腰上！对，就这样！”
罗森特的手温暖而坚定地贴在我后腰，我几乎能透过衣物感受到他手掌的轮廓。拍完照后，他并没有立刻松开，而是轻轻捏了捏我的侧腰，像是一个无声的安慰。
返程路上，队伍氛围轻松了许多。杰琳娜甚至带头唱起了澳大利亚民谣，其他人跟着打拍子。罗森特走在我身边，时不时碰一下我的手背，确认我状态良好。
“谢谢你。”在车前的最后一个休息点，我终于开口，“刚才救了我。”
“说好的随时效劳。”他绽放出一个比极光还耀眼的笑容。
回程车上，我累得靠窗打盹，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将我的头引向一个更舒适的“靠枕”——罗森特的肩膀。
“睡吧。”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梳理我被安全帽压乱的头发，“到了我叫你。”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杰琳娜小声说：“老天，你们俩简直让我相信爱情了。”
罗森特轻笑一声，胸腔的震动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摇篮曲。我放任自己沉入梦乡，知道有他在，我很安全。
回到民宿已是傍晚。电梯里，我们沉默地站着，各自回想着今天的惊险与亲密。
“明天见。”三楼到了，罗森特轻声说，“好好休息。”
他突然俯下身轻轻吻了我的额头，动作如此自然。回到房间，我摸着额头上残留的温度，突然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