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Day4-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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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靳生日在年初，他每年都会特意飞回来过生日。
梁时鸢那晚被孟靳等人灌了很多酒，吹完生日蜡烛，便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等有意识，已经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裴依和梁为勇因为女儿醉酒，难得跟孟靳没有好脸色，看在他生日的份上，没有发脾气，多少抱怨了几句。梁时鸢醒来口渴，下楼想喝水，刚好撞见孟靳乖乖认错的场景。说他不应该让梁时鸢喝那么多酒，不应该这么晚才回家。
事后，程楸和孟靳都没有提过那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你住在哪里？”宿舍有很严格的门禁，餐厅和学校隔那么远，程楸回不去的。
“梁时鸢。”你不要这么好。
微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淹没了程楸话语里的哽咽。
他双手搁在腿上，手里拿着一片竹叶，无意识地放在指尖把玩。他垂眸看了会儿，沉默半晌才说：“阿姨给我开的门，我提前让舍友帮我跟阿姨打过招呼。”
“真的？”梁时鸢不是没有见识过程楸宿舍楼的宿管阿姨，出了名的严格。不仅严格对待晚归的学生，平时查寝，也极度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
“当然。第二天我们还见面了，不是吗？”
梁时鸢记得，隔天醒来的时候，她因为醉酒头疼欲裂，裴依心疼她，让她不要去上课，在家休息。她昨天一整天没有见到程楸，怪想的，便顶着头疼去学校。
她想下车就看到程楸，于是提前发消息给他，让他在学校门口等。
一见面，她便扑进程楸怀里撒娇，嚷嚷着头晕头疼，甚至连脚都疼。程楸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喝醉酒怎么脚还疼？”
她发挥胡搅蛮缠的技能：“你别管，背我。”
说完，她就跳上程楸的后背，命令他背她去草地晒太阳。
她趴在程楸背上，闭着眼睛享受日光，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只觉得惬意极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要是永远这样就好啦。
她蹭蹭程楸的颈窝，嘟囔道：“我当时怎么不申请英国的学校。”
“啊啊啊不想离开你。”
程楸背着她，慢慢悠悠前进：“时间很快的，我在这里等你。”
“你会想我吗？”
“当然。”
“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
梁时鸢问个不停，程楸不厌其烦地回答：“我会永远永远爱你，只爱你。”
那天的阳光真好啊，温暖明媚，不刺眼，好像春日里的暖阳。他们坐在草地上聊天，晒太阳，梁时鸢坐着累了，便靠在程楸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干脆趴在程楸腿上撒娇，说还是头疼，程楸便给她揉太阳穴。
后来，她睡着了。
醒来时，程楸竟然也在打瞌睡，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过。
今天阳光不算热烈，微风轻轻吹拂，他们并排坐在石头上，俯瞰着热闹的镇子，竟有种回到那天的错觉。
可惜。
时移世易，他们依旧坐在一起，心境却全然不同。不再有亲密的互动，她的脚后跟因为走路磨得疼痛难忍，但她没有呼痛，他们的关系由亲密无间的情侣，变成了久别重逢的前任，无可名状的隔阂，在他们之间流转。
“程楸，我发现我并不懂你。”
他们在一起两年，经历过很多事情，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为什么她还是看不透他。明明已经分手，明明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在细枝末节处关心她，为什么要在午夜梦回时，呼喊她，央求她不要走，既然不想让她走，为什么最后又说走吧。
程楸没有看梁时鸢，垂眸摩挲着叶片，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似有嘲讽：“为什么要懂我？”
是啊。
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再看懂有什么意义。
即使他真的跟杨可帆没什么，没有跟别的女人暧昧交往，甚至还有可能喜欢她。可他那段时间，思想开小差总不会错的。
或许，她内心深处不相信程楸会喜欢别人。于是，拼命找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两人在翠绿繁茂的竹林下，坐到晌午，眼见着街上赶场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谁都没有提出要走。
重逢以后，两人静静待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夜晚有黑夜遮掩，哪怕在同一个房间，总觉得隔着好远的距离。像这样，能够看着对方，随时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实在难能可贵。
程楸丢下竹叶，从裤兜里取出两张创口贴，递给梁时鸢。
她犹豫一瞬，接过来，直接贴在脚后跟，比上次程楸贴得正多了。
程楸捻了捻指腹，起身，拎起背篓带子，打算背上背篓离开。垂在腿侧的手突然被用力拽住，那瞬间，身体仿佛被电流穿过，整个人僵在原地，被握住的那只手，几乎条件反射般想回握，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
回眸看向梁时鸢，她仍旧坐在原地，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眼底若有似无的水雾，让程楸的心脏猛地揪紧。
“脚疼是吗？”程楸嗓音像被砂纸划过，低哑干涩，“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背篓放好就来接你。”
“……”手依旧被紧紧拽住，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茫然无措时，梁时鸢叫了声他的名字：“程楸。”
“分手后的这三年，谈过恋爱吗？”
“没有。”
“为什么不谈？”
梁时鸢的视线从程楸的眼睛游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她模模糊糊想起两人第一次牵手的画面。就在初吻的那天早晨，他们刚确定恋爱关系，她脑袋晕晕沉沉，亲完兴奋了半小时，倒头又睡着了。醒来时，程楸依旧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还以为亲吻是幻觉，看到自己的手被程楸握在手里，像对待珍宝一样，不敢用力也不想松手，小心翼翼，万分珍视。
她终于确认，她真的跟程楸在一起了。
“杨可帆应该蛮喜欢你的，你们关系那么好，了解彼此，又……”
程楸出声打断她的话：“我跟她只是朋友。”
“那其他人呢？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
“没有。”
“你还喜欢我？”
程楸望着梁时鸢，很久没有说话：“你跟孟靳和好了吗？”
“嗯？”
梁时鸢微怔，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孟靳身上。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孟靳和好？那我现在就跟他和好，跟他结婚，反正他早就想跟我结婚了。我跟他好好过日子，住在纽约，永远都不回国。”
梁时鸢说着就要收回手，程楸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眨眼间便松开：“我只希望你好。”
“程楸！”
算了。
她气得甩开程楸的手，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站起身，越过程楸往街上走。背着背篓的程楸，很快追上她，将她带到一家专卖酸汤鱼的饭店门口。
梁时鸢很爱吃酸汤鱼，但她所在的城市，吃不到正宗的酸汤鱼。程楸曾说，鱼不是活鱼，酸汤不正宗，还说有机会的话，要带她回来吃正宗的酸汤鱼。
今天终于兑现承诺。
两人选好鱼，点完菜，程楸跟梁时鸢说了声，便拿着手机离开。
梁时鸢单手托腮，看着程楸离开的背影，心情依旧不大好。她思忖片刻，给孟靳发了条消息。
她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回复。于是，发完消息便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发呆。
没多久，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未作停留，快步走进对面的小巷子里。
很快，程楸拿着一杯奶茶回来。
黑糖珍珠奶茶，正常冰，五分糖。
现在的奶茶口味，五花八门，各种搭配层出不穷，很少能看到单独卖黑糖珍珠奶茶。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过了，时隔这么久，竟然还是程楸给她买的。
她接过插上吸管的黑糖珍珠奶茶，混着珍珠喝了一口，依旧是记忆中的味道。她想起那些为了见到程楸，横穿整个学校，也要亲自去奶茶店买奶茶的日子，美名其曰可以减少点热量。
酸汤鱼很快端上桌。
鱼肉鲜嫩爽口，特制的酸汤搭配风味独特的调料，鲜香酸辣，米饭里加入酸汤，加上豆芽嫩豆腐等配菜，可以吃一整碗米饭。
梁时鸢吃饱了，才想起正事：“我刚看到程凯进了对面巷子。老板说，里面有麻将馆。”
“出来了吗？”
“没有。”
程楸将锅里剩下的鱼肉吃完，起身结账，用方言问老板：“程凯最近经常去打麻将？”
“赶场天都去。”老板是程楸隔壁村的，知道程凯的毛病。本来不想管，但他看看程楸，没忍住，“听说找茶馆老板借了好多钱。”
程楸跟老板道谢，背着背篓走出饭店。
梁时鸢听懂老板的话，忍不住提醒程楸：“管好你的钱包。”
程楸冲她笑了笑：“我知道。”
他本来准备让梁时鸢在饭店等会儿，他去巷子里看看情况，但她不愿意等，非要跟着去。两人刚穿过街道，程凯骂骂咧咧地跑出巷子。
见到程楸，程凯立刻跑上前：“给我借点钱。”
“没有。”
“你莫以为我晓不得，你卡里有不少钱。”
“那是我嘞。”
“是不是兄弟嘛？借点钱都不愿意。”程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程楸睨了他一眼：“我现在就跟大伯打电话，让他回来教育你。”
“不借就不借嘛。”程凯脸色大变，挥挥手，对两人说：“回家。”
程凯从小就被程文富打怕了，不敢跟着父亲去打工。程文富不放心他去别的地方，于是便给他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让他在家开车维持生计，平时还能照顾爷爷奶奶。
“梁小姐，坐副驾驶，宽敞！”
“不用。”梁时鸢扯了扯程楸的衣袖，程楸便带着她坐在中间位置。
面包车行驶到公路尽头，车里坐着的几人交完车费，陆陆续续下车。
程楸从后备箱拿出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拎到程凯面前，让他背回家。随后，走到梁时鸢面前，半蹲下身体：“我背你。”
梁时鸢脚后跟还疼着呢，回去的山路起码半个多小时。她想了想，不再扭捏，趴到程楸背上。
程凯原本不乐意，一看两人的互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好饿。”
走惯了山路的人，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没一会儿便离两人越来越远。
“没办法用棍子了，你害怕看到的话就闭上眼睛，很快就到家。”
梁时鸢拍拍程楸的肩膀：“带上棍子。”
“家里很多。”
嘴上这么说，还是听话地去草地里捡起那根棍子，背在身后往家里走。
梁时鸢趴在程楸背上，闭了会儿眼睛，没成想，眼睛闭上了，其他感官越来越强烈。当程楸不经意间的扭动隔着布料传递至四肢百骸，鼻腔满是程楸的气息时，她实在忍不住了。
索性睁开眼。
看到就看到吧，总好过满脑子都是程楸。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Day4-奶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