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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Day4-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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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孟靳依旧没有回复消息。梁时鸢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拨通孟靳的电话，这次接得还算快，没响几声就接通了。
只是，孟靳的声音不对劲，准确来说，情绪跟平时不一样。
梁时鸢咽下质问的话语，关心道：“你怎么啦？又失恋了？”
“小尾巴，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又失恋了。”
“那你怎么了，听起来不高兴。”
孟靳沉默一瞬，语气里满是嘲讽：“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了。让我查程楸研究生期间的事也就算了，怎么还问起我跟他的事。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就是没说，我才想问你。”
孟靳一开始就知道梁时鸢在诈他的话，下午改变策略开始威胁他，他就更加确信。他本来想看看程楸是怎么说的，没想到，一下午过去了，梁时鸢还在等他回复。
也就是说，程楸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你跟程楸已经分手了，就算程楸没有跟杨可帆暧昧不清，那他感情开小差总有的吧。”
“我感觉他有事瞒着我。”
“你觉得是因为我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让程楸对你态度冷淡，是吗？”孟靳没有等梁时鸢回复，便自顾自说下去，“就算我真的说了什么，他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想跟你分手，那他不见得有多喜欢你。”
“那要看你都说了什么。”
“程楸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喜欢这么多年，分手了还念念不忘。”孟靳长叹一声，语气颇烦躁，“他一个山里出来的穷光蛋，靠你父母资助才考上大学。除了对你好点，有副好皮囊，他还有哪点好。谈恋爱，图个新鲜，玩一玩也就算了，你还想跟他有以后？”
孟靳像打开了话匣子，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只顾着宣泄情绪，根本不管梁时鸢的感受。
“你可是叔叔阿姨的掌上明珠，千金大小姐，真要跟程楸这个穷光蛋在一起吗？我跟你才是最般配最适合结婚的对象，只要我们结婚，双方家长绝不会反对，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对我们两家的公司也有好处，你怎么就不愿意？”
“孟靳，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们最合适。”
爷爷奶奶在院子里乘凉，程楸在厨房洗碗，昏黄的灯光倾洒在他头顶。梁时鸢握着手机，站在楸树下面，她捡起一朵淡粉色的花朵，拿在手里把玩，仔细听着孟靳列举两人结婚的好处。
梁时鸢跟孟靳青梅竹马，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两人不仅上课见面，下课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玩游戏，周末还一起出游。
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梁时鸢一直觉得她很了解孟靳，从孟靳频繁换女友，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她便隐隐有种感觉，她其实并不了解孟靳。
不过，今天开始，她对孟靳有了新的认识。
“我承认你的理性思维很不错，你列举的这些好处，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的确很诱人。”梁时鸢将楸树花插在麻花辫的尾款，淡红色的小花，点缀着乌黑浓密的麻花辫，意外地和谐，“很抱歉，感情方面，我们并不是一类人。我是感性思维，程楸也是。如果程楸像你一样，那他死都不会放手，毕竟像你说的，他跟我在一起，生活会轻松很多。”
“如果程楸像你一样，我不会喜欢他这么久。”梁时鸢难得跟孟靳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其实之前就想说了，可一到关键时刻，孟靳就用玩笑语气转移话题，“我不会允许另一半跟你一样，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我也喜欢你啊。”
“真喜欢我的话，就不会频繁换女友。”
“你别管我婚前怎么玩，婚后我收心不就行了。”孟靳吐出一口浊气，沉吟片刻，“你就这么肯定，程楸不会像绝大多数男人那样，朝三暮四，拈花惹草？”
“以前可能会怀疑，现在不会。”
“为什么？”
“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梁时鸢没有过多解释，回答完孟靳的问题，便准备挂电话，孟靳忙不迭问：“你不想知道我跟程楸说了什么？”
“我已经猜到了。”梁时鸢说了一个时间，孟靳静了一瞬，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真不愧是从小就记忆力惊人的小尾巴。”
孟靳跟梁时鸢刚出生时，便由双方的爷爷定下娃娃亲。不过是临时起意的玩笑话而已，随着孟靳跟梁时鸢日渐亲密，孟家反倒将这门娃娃亲当了真。高中毕业后，靳菲便有意无意地在孟靳面前提起这件事，嘱咐他，去了国外也要经常跟梁时鸢联系。
那时的他，没有当回事。崭新的生活，充斥着灯红酒绿，他陷在里面无法自拔。过了一段时间的糜烂生活，他渐渐明白，不管女友换了谁，结婚对象只能是梁时鸢，他接受不了别人。
后来，梁时鸢告诉他，她谈恋爱了，那时他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个女友，他觉得无所谓。
玩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真正有危机感，是在梁时鸢大学毕业前，他们竟然还没有分手的迹象，他不得不采取行动。知道他们分手的那天，他直接飞回国，美名其曰安慰失恋的好友，实际上是确认他们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如果有，他就再加一把火。
没想到，当年没有复合的两人，时隔三年，竟然有复合的迹象。
孟靳眼底溢满了嘲讽。
“再跟你说个事吧。我过生日那晚，我故意让程楸难堪过。我以为略施小计，他就会恼羞成怒，穷人的自尊心不都那样么。”孟靳自嘲般笑了笑，“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眼里只有你。”
“其实，我并不觉得那天的事情，能让他决心跟你分手。
”孟靳的情绪已经恢复不少，“送给勇敢者的礼物，不用谢我。”
梁时鸢在楸树下站了很久，期间，程楸远远看过她一眼，知道她在打电话便没有打扰。
等她回到院子，爷爷奶奶已经洗漱完去睡觉了。
洗手间的门紧闭着，她第一次在夜晚，从外面看到开着灯的洗手间，里面的黑色身影映在门上，清晰可见。
挺拔的身姿，宽厚的肩背，冲洗身体时，高高扬起的下颌线，就连凸起的喉结都一清二楚。
梁时鸢恍然大悟，难怪每次程楸在外面等她洗澡，都会背对着洗手间门。
程楸的手臂渐渐向下时，她猛地转身，跑进了屋里。
程楸洗完没多久，梁时鸢拿着睡衣进去，关门之前，她趴在门缝想跟程楸说话，他像提前预判她会说什么，直接道：“我不走。”
“我知道。”梁时鸢眼睛亮闪闪的，“我刚刚发现外面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影子。你没有偷看我吧？”
“没有。”程楸立即道。
“没有就行。”关门前，梁时鸢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我刚刚偷看你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程楸喉结滚动，一时无言。
梁时鸢洗完澡，穿着睡裙出来，照例坐在椅子上，等着程楸拿吹风机过来，嗡嗡的吹风机声音在耳畔响起，脑子里乱成一坨浆糊。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程楸开始梳头发，她将脑袋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程楸。
她的视角望过去，程楸的脸还是那么硬朗，她忍不住骂了句：“大骗子程楸。”
“嗯？”程楸愣了瞬，想到了什么，立刻说，“我真的没有偷看。”
“孟靳已经告诉我了。”
程楸拿着梳子，缓缓梳着乌黑浓密的长发，洗发水的香味混着梁时鸢沐浴露的花香，混成一团馥郁的香气，萦绕在周身：“我跟孟靳正面碰到的确只有一回。”
“不是正面碰到的呢。”
程楸停下梳头发的动作，长睫低垂，看不清眸底的情绪。过了很久，他叹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梁时鸢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楸，他的视线掠过她的眼眸：“孟靳应该很喜欢你。”
“你们就见过一面，这么确定？”
“因为你值得。”
梁时鸢的好，程楸深有体会，更何况跟她青梅竹马的孟靳。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不是说好要永远永远爱我吗？”
梁时鸢的嗓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眼里蕴含着浓烈的感伤。说好永远爱她的人，说分手就分手。明明已经放下了，现在还在缠缠绵绵。
“小尾，我们早就分手了。”
“不用你提醒，我记性好得很。”
程楸苦笑：“都过去了。”
“既然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在梦里叫我，不想让我走。”
梁时鸢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楸，看到他身体僵住，长睫颤了颤，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你没有梦游。”
“我本来就没有梦游的习惯。”
程楸唇角上扬，无奈地笑了笑。
梁时鸢的确没有梦游的习惯。她的睡相很好，熟睡的话，一晚上都不一定动一下。常常窝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睡一整夜。他的手臂经常发麻，但只要想到梁时鸢在她怀里，便觉得无所谓。
痛也甘愿。
他们分开太长时间了，比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这三年，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对不起，我不该冒犯你。”程楸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在午夜梦回时犯错。
“不算冒犯，是我先靠近你的。”
“你……”程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已经跟孟靳在一起了？”
“你觉得我跟他合适？”
“当然。”青梅竹马，家境相当，知根知底，父母满意。程楸能将想象到的所有美好词汇用来形容他们这段感情。
更关键的，他们是自由恋爱。
梁时鸢说过，她要很喜欢很喜欢，才会跟对方谈恋爱。
“的确，我爸妈也这么说。”梁时鸢看着程楸的眼睛，落下一句话，“可我不喜欢他。”
“那你……”程楸眼里蓄满震惊，突然丧失掉说话的能力，他愣在那里，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跟孟靳在谈恋爱。”
“梁叔和裴姨说你们要结婚了，而且你们早就有婚约。”
“娃娃亲而已。”
梁时鸢意识到什么，双眸蓦地睁大：“你怎么知道我跟孟靳有婚约？”
程楸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万万没想到，梁时鸢竟然没有跟孟靳在一起，那他之前听到的看到的，算什么呢？他想不了那么多，抑制不住的高兴，转念一想，又陷入另一种困境：“没有孟靳，也会有别人。往前看吧，那才是你要走的路。”
“我的路，什么路？”
“康庄大道。”而不是羊肠小道。
程楸望着黑夜包裹下的崇山峻岭，想到梁时鸢这几天走过的乡间小道，她是那样的不适应，与环境格格不入。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机缘巧合下，共同走过一段时光，总归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程楸垂着头，将梁时鸢黑发尾端的结梳顺，“小尾，选那条容易走的路。”
梳完头发，他将梳子放好，回眸看向梁时鸢，撞进了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眸，心脏瞬间被刺痛。
“可那条路上没有你。”
梁时鸢说的每个字都振聋发聩，彻底击穿程楸的灵魂。
分手后，程楸常常觉得生活很无趣。他仿佛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前面没人等他，身边没人陪他，他想要的不在这条路上。
当梁时鸢说出这句话，心里的塌陷仿佛找到了遗失的那块地方，迫不及待重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