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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猪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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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别笑了吗?”吴子扬瞥他。
“哦。”他嘴上答应,还是在继续笑。
吴子扬一把扯过他身上的毯子,严严实实盖在自己身上。
屏幕又开始闪黑闪白,镜头在慢慢拉近,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张鬼脸。
江楠突然感觉凉飕飕的,伸手去夺吴子扬手里的毯子。
吴子扬死死拽住不放,连一点角都不让他盖。
江楠扯半天没扯到个所以然,就朝那边挪了挪,扯急眼了干脆两个人扭成一坨,都不肯松手。
吴子扬往他肩胛来了一拳:“我怕你热。”
江楠给他腰上踢了一脚:“我热个球!”说完,他的手又马不停蹄地扯了扯毯子。
吴子扬不撒手,还又攥紧了些。争着争着,就变成了吴子扬压着江楠,歪七八扭地横在沙发上,江楠半边脑袋悬着空,脖子都在使劲。
“去你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缺德,”江楠直接把一条腿勾在吴子扬腰上,更好借力跟他抢毯子,“你穿那么厚还要跟我抢毯子,我很冷啊!”
“我哪缺德?我的毯子我盖盖怎么了?你怎么自己不多穿点?”
吴子扬处境劣势,为了不完全压在江楠身上,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撑着沙发,就只有一只手可以参与斗争。
“‘你盖盖怎么了’?”江楠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你那是盖盖?你给我留了吗?”说完,他勾在他腰上的腿狠狠给他来了一下子。
吴子扬吃疼地“啊”了一声:“我操了,你他妈来真的啊?”
虽然已经玩的不冷了,但他还是要争到这个毯子。江楠毫不客气地腾出一只手,从下面往他衣服里伸。
“我操!”
吴子扬被他的冰手吓了一跳,差点手一软就压下去了,“你的手刚从南极运过来吗??”
江楠瞪着他:“我都说了我冷啊!”
他的手在吴子扬的背上游走,一路乱摸,就当是暖手了。
吴子扬被迫撒了手,把自己腰上缠着的那条腿搬开,坐起来歇了口气。
他看着横在身侧喘气的江楠,道:“行了,不跟你抢了。”
江楠抱紧毯子坐起来,一把把口罩摘下来扔到茶几上,然后又扑到吴子扬身上,把手往他衣服里伸:“太暖和了,再给我暖暖。”
“……”
江楠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摸着,就像是在完成某项严肃的研究。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那半罐啤酒,还是纯粹起了色心,自己竟然有勇气真的这样摸了起来。
他的指尖摩挲过吴子扬的小腹,到腰,再往上。
江楠笑眯眯地一路摸上去。
哎,打架厉害的身材就是好。
“摸够没?”吴子扬问。
江楠耿直地回他:“没有。”
十六七八岁的男生似乎总是很容易玩出火来,他的手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游,又是摸又是蹭,痒的不仅是他被触碰到的地方,心里也痒得紧。
江楠听着吴子扬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手暖和了,还是因为吴子扬身上变烫了,他总感觉越摸越热。
直到吴子扬一把抓住他的小臂。
江楠抬眉看他,他的瞳孔里映着电视屏幕的白光,面上没别的表情,声音有些低沉,道:“行了。”
江楠怔了一下,收回了手,还是坐在吴子扬旁边没动。
他迟疑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以后别这样乱摸别人,我是能忍,别人就不知道了。”
江楠一下没听懂,就应了两声,然后抱着毯子坐回沙发边上。
他抱着膝盖,把下半张脸埋在毯子里,感觉自己脸上是烫的。
面前的披头散发女鬼还在闪闪个不停,有事没事就吓一下那个酷爱尖叫的女主角。
哈哈,江楠,你又做了什么?
先是差点亲了,现在又是摸了?
不是吧,喝个啤酒就给自己喝燃了?
恋爱没谈上,人先摸了个明明白白。
他拿起啤酒摇了摇,没了,啤酒罐子空空如也,他猜自己应该是喝晕了。
江楠偷偷偏头看他,他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叼了根烟,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实在是过意不去,然后转头看向吴子扬,语气诚恳道:“要不然,我也给你摸摸?”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吴子扬给他脑门弹了一下,“喝傻了吧你。”
江楠把头偏回去,继续抱着膝看电视。
“手还冷吗?”吴子扬突然问。
“啊?”江楠说,“不冷。”
“需要我当什么都没发生吗?”他又问。
“……妈的。”一句脏话后,他的头脑清醒不少。
吴子扬“啧”了一声:“怎么骂人?”
“没骂你,这是语气助词。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发生啥事儿了?”江楠说着,一脸担忧地看向吴子扬,“怎么了吗,帅哥?”
吴子扬冲他竖起大拇指。
“不好意思,刚刚突然失了个忆。”
吴子扬“啊”了一声:“丢了一亿?大财主。”
江楠乐了:“你耳朵呢?”
吴子扬随口应他:“吃了。”
江楠思考了一会,说:“嗯,我喜欢吃猪耳朵。”
吴子扬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到他脸上:“滚开。”
“猪耳朵。”江楠拿着枕头又笑了一声。
“欠揍,”吴子扬说,“我很久没动手了,别逼我揍你。”
说到动手,他从认识吴子扬开始就没有见过他和别人打架,甚至因为跆拳道馆下课前绝不开门,江楠连他打拳都没见过。
只是之前听跆拳道社的学长随口跟他提过一嘴,说吴子扬的拳头特有劲,还说他练拳的时候都没有人敢离他太近。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能打,可能跟他童年有关吧。
但是吴子扬从来没提过。
没提过,他就不问。
他经常看不透吴子扬,虽然自己也是独立生活很多年,但是他就觉得吴子扬身上有股沉稳的劲,自己那最多就是生活所迫。
很多人说他很乐观,其实他就是在苦中作乐,每天逮着个好玩的事情就傻乐,多笑笑,生活就没那么苦了。
这个道理是舅舅告诉他的,他觉得特别管用,每天傻乐就成了习惯。
但是吴子扬不一样,吴子扬看起来不太喜欢笑,他做事冷静而干脆,好像不论碰到什么事,只有身后有个吴子扬,一切就都能解决。
身后有个吴子扬,他睡得也很香。
阳光落进客厅的沙发上,吴子扬半边肩都被他枕麻了。
放着鬼片都能睡着,应该也是玩得够累了。
他听到江楠嘴里哼哼了两句,就倾耳去听。
江楠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猪耳朵。”
吴子扬猛地弹开,往他嘴上来了一掌:“吹啥吹,不吹说不了话?”
“你扇我巴掌!”江楠捂着嘴坐起来,瞪眼看着他,“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就扇,”吴子扬揉揉肩,“楠妃还想要朕就再赏你一巴掌。”
江楠骂了一句:“你大爷,演戏上瘾了你。”
吴子扬一副真当了皇帝的样子:“想砍头?”
江楠冷笑两声,说:“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砍头,说得那么瘆人,暴君,昏君。”
吴子扬被逗笑了:“暴君和昏君是不一样的,不过你历史才五十三分,也不指望你多懂点什么。”
“怎么记的比我还清楚?”江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找拖鞋,“我鞋呢?”
“抢毯子的时候被你一脚踢出宇宙,”吴子扬说,“还差点呼我脸上了。”
江楠站在那笑了半天。
吴子扬睨着他:“很好笑吗?”
“不好笑,”江楠应着,蹲下去到处找拖鞋,“看见你就想笑,猪耳朵。”
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同样被他踢出去的帽子,反正放在沙发上的东西,昨晚多多少少都被他踹了一遍。
那顶灯芯绒的红色帽子寞落地蹲在地上,两个黑色的猫耳朵有些耷,他笑着把它捡起来,道:“猪耳朵,你的猫耳朵。”
“你说绕口令呢?”吴子扬刚扭过头看他,一团红色就飞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捡起来看。
哇,两个姐姐给他选的少女心之帽。
江楠终于在角落找到自己的那双拖鞋,铲着拖鞋走到厨房。
吴子扬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喊住了他:“厨房屁都没了,除非你想拿啤酒当早餐。出去吃吧。”
“我昨天过来不是带了蔬菜吗?”江楠说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今天我主厨。”
吴子扬套上鞋过来看了一眼,江楠捧着一个包菜和两根胡萝卜。
“看什么?不用帮忙,看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忙也帮不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盆,开水龙头洗蔬菜,一边往里面放水,一边又拿出两个大碗来,这个厨房用得比吴子扬还熟。
“真会啊?别把我厨房炸了。”
江楠冷笑:“先炸你,炸猪耳朵,顶香。”
吴子扬去主卧,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到备用的画板和纸笔,纸放久了边角都有些泛黄。
他拿着铅笔和炭笔比划了一会,然后从箱底掏出了颜料,还找到了散装的画架。
吴子扬坐在地上弄了半天,把画架组装好了,还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把干了的颜料都混着水粉调和液给润了回去。
准备就绪!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扛着这一大堆东西走到客厅,把画架立在餐桌旁边。
江楠被声响吸引注意力,回过头看他忙忙活活的,道:“要画画啊?”
吴子扬“嗯”了一声:“我不是说过吗,上次那个画的太草率,要给你重画的。”
江楠笑了起来:“上次那个很好看啊,我带去给我妈看了,她还说要我拿回家裱起来呢。”
“哎别别别,”吴子扬说,“还没成大画家呢,裱起来丢人现眼。”
“这叫有远见,我看你以后要成为大画家的,”江楠切下一小截胡萝卜,拿起来伸手到他面前,“张嘴。”
吴子扬疑惑着张嘴接下这截胡萝卜,嚼完了才感觉到不对劲:“帅哥你投喂呢?”
“喂猪,”江楠应他,“你不是要画画吗,别唠了。”
吴子扬不打算计较那句“喂猪”了,被占的便宜还少吗,也不差这两个字。
他又盘着手在那站了一会,看江楠拿刀切菜的姿势觉得有些别扭。
右手拿刀柄,左手关节都像是半握拳那样,折着手指放在蔬菜上面,刀刃就贴着手指第二个关节到第三个关节的部位,一下一下的切着。
“这样不会切到手吗?”吴子扬忍不住问。
江楠应该是切的太投入:“嗯?”
“我说不会切到手吗?”他重复。
“不会,”江楠说,“贴着我手指关节切下去,刀尖的位置就不会碰到我了,你看啊,像这样直着手指就很容易切到。”他给吴子扬做了个错误示范。
吴子扬点点头,出了厨房。
其实他对江楠有点厨艺是毫无意外的,那次听乔晨霖说完他的事,后面每次想起来时就能猜到很多了。
长期一个人生活,需要掌握很多技能。
吴子扬没有这种长期的独居经历,他现在一个人住是因为姐姐出国了,听她们的说辞,他应该也不会一个人住太久了,所以他干脆连做饭也不学了。
上了高中他才稍微让步:会洗衣服就行。
“你觉得自己做饭很有必要吗?”吴子扬坐在画架前,打开了颜料盒。
江楠应道:“看情况吧,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这是其一,其次呢我还挺喜欢自己做饭的,主要是自己做省钱。”
“就早餐来说,去外面早餐店买个肉包子,馅儿少得可怜,还要五块钱一个,”他继续说,“买面粉淀粉那些什么的,一袋可以做两锅,菜市场买斤肉,做出来的包子馅儿多,还干净健康,总共就三四十。”
吴子扬没有说话,江楠又道:“要不是住校去了,我还可以经常做包子给你带点。”
“寒假吧,”他拿着调色盘开始调颜料,“你要是愿意,寒假我买点食材喊你来我家做。”
“可以啊,做包子很好玩的。”江楠把切好的胡萝卜包菜混合丁倒进碗里,又打开冰箱拿出一大罐鲜奶。
“哎,我挺好奇,”吴子扬在纸上涂着,时而侧身看向厨房,时而看画纸,“你昨天为什么突然不跟我说话了?戴个口罩还以为哑了。”
江楠的手明显卡顿了一下,说:“就是——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