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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真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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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慢慢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摸枕边的卫衣。
枕边空空荡荡，他愣了两秒，道：“吴子扬。”
吴子扬应了一声。
“我衣服好像掉地上了，你帮我看一眼。”他说。
乔晨霖刚下床，顺手捞起他的衣服丢给他，道了句：“不用谢。”
他还是道了声谢谢。
乔晨霖去阳台洗漱了，关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吴子扬瞥了他一眼，看他出去关上了门，才道：“他好像总觉得我们俩谈了。”
江楠套上卫衣，含糊地说：“随他便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江楠心里想的是：迟早谈。
外面的微光只能让他模模糊糊地看见吴子扬在门边收拾包，他似是没睡醒，又或者是张口就来，说了句：“诶，你谈吗？”
他看到吴子扬整个人都愣了几秒，手僵在那没动了。
过了十几秒，他才说：“什么？”
江楠坐在那安静了很久，缓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胡乱的东西，慌忙开始充楞装傻：“啊？什么？”
两个人在微光下看着对方，黯淡的光盖去了眼中的水波。
良久，吴子扬道：“听错了。”
江楠低低地“哦”了一声。
乔晨霖从阳台开门回来，又打了个哈欠，对江楠说：“你还坐那呢？祝你今天继续迟到。”
他已经连续迟到三天了，每次吴子扬硬把他拽起来，他就又软绵绵地躺回去，最后吴子扬也不忍心把他拖走，只能让他睡，然后去教室跟老刘说他昨天刻苦学习到深夜。
但是今天再迟到，他就不用去春游了。
江楠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他跟前，特意凑在他耳边说：“滚蛋。”
乔晨霖“切”了一声，爬上床收拾书包。
到教室集合的时候，老刘看着精神饱满的江楠，忍不住调侃：“哟，你小子今天不迟到了？也是，今天迟到就白交了两百块钱。”
江楠当然舍不得那两百块钱，更何况还是吴子扬请的，他现在已经“负债”不少。
上次坐大巴车应该是小学的时候了，他挺喜欢大巴车上的感觉，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车速又不快，总是摇得他犯困。
那会儿舅舅家经济状况好，生意也不错，去个春秋游都不成问题，后来就没有再去过了。
那次，他记得自己是坐在最后排的中间，左右都是朋友，一上车就热闹起来，偷偷交换零食的时候还被老师批评了。
江楠侧脸看看身旁，这回是吴子扬。
班上大多女同学们闺蜜多，都是商量来去才定下来要跟谁一起坐，有些就只能醋醋地跑去跟别人坐在一起，还有要五排打游戏的就坐到后排。
但是他和吴子扬都没有提及这个问题，江楠刚坐下，就看到吴子扬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白衾拒绝和乔晨霖坐一起，并捧着手机转战后排，跟那群男生打游戏去了。
乔晨霖心寒不已，正想找江楠，想了想，指定跟吴子扬坐在一起，避避嫌还是算了。
“哎，乔晨霖，”有女生叹了口气，然后叫了他的名字，“来这坐吧。”
他已经幻想了班上好几个温柔漂亮的女同学，直到顺着声音看过去，站在最前面的座位旁边的女生竟然是钱小舟。
他顿时心里一凉，想拒绝。
“快点啊！”钱小舟瞪着眼说，“没别的位置了，磨磨唧唧的，烦人。”
他没敢反驳，快步走到她那边，跟她挨着坐下。
钱小舟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戴上耳机，切了首歌，开始看电子书。
乔晨霖好奇地往那瞟了一眼，电子书上全是英语，他看不懂，干脆靠到另一边翻手机。
后排，应该是游戏打到了高潮，几个男生开始激动起来。
“快快快，上路堵了，谁带一下线？”
“我去了，对面C位上路有视野，经济可以，你们找机会开团。”
“对面打野没大，射手不用往后退了！”
一连串的击杀播报，不知道是谁被击杀了，后排发出一阵唏嘘。
江楠撑着脑袋，看向吴子扬：“吵吗？”
吴子扬看了看他：“还好，你要睡觉？”
“没，”江楠说，“聊聊天吧。”
“尬聊？”
“你会不会找话题？”江楠无语地叹了口气，坐直看着他，“要不然，我们拉几个人一起玩游戏？”
“你想玩可以坐后面去，”吴子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后面他们不是玩着呢吗？”
“哎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游戏。”他扳了扳手指，继续说：“就是——像是‘真心话大冒险’，或者‘谁是卧底’、‘数青蛙’这种，还有很多很好玩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吴子扬犹豫了一会儿，除了“真心话大冒险”，其他他都没有玩过，但是看着江楠眼神炽热，还是点点头：“玩吧，你找人。”
那次出于礼貌才陪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没想到同学问的尽是一些露骨的问题，就算选了大冒险，结局也不怎么样，所以后来再也没玩过了。
江楠把前后排的同学都号召过来了，有两个男生不玩，就跟乔晨霖和钱小舟换了位置，还有一个女生正在睡觉。
五人拉了个微信群，他想了想，还是把吴子扬不常用的那个号拉进来了——吴子扬人都在群里了，就算是借同学的名义，也肯定有人会去加他好友，拉那个私人号就不太方便了。
钱小舟本来不想换过来的，但是想着，也是难得的一次班级活动，多跟同学一起玩玩也没什么，于是也跟着乔晨霖换位置过来。
江楠把群名改成了“五只小狗”。
吴子扬看着手机：“？”
他不做解释，开门见山：“先来‘真心话大冒险’吧？在车上场地太小了，施展不看，别的不方便玩。”
赵瑶点点头：“可以，直接在群里掷骰子吧。”
赵瑶：【3】
乔晨霖：【1】
乔晨霖发出惊呼：“我操了！烂手气！”
钱小舟瞪了他一眼：“再说脏话扣你分。”
钱小舟：【5】
江楠：【3】
吴子扬：【3】
按照规则来，骰子数最大的可以给骰子数最小的下达任务。
钱小舟笑笑，看着乔晨霖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乔晨霖一脸无奈：“大冒险。”
“走到最后那排，让他们打游戏的讲话小声点，打扰你学习了。”她说。
“卷毛”有点畏惧，尤其是白衾也在那里坐着，在众人的推搡下还是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你们小声点，打扰我……”
乔晨霖正气凛然地说了一半，白衾抬头，眼色冷冷的看着他，他的语气一下就软下去了：“我打扰了……”
他弱弱地溜回来，江楠笑他：“没出息。”
赵瑶：【5】
乔晨霖：【4】
乔晨霖嚣张起来：“哎呦，这是怎么回事？也就随便一掷。”
钱小舟：【6】
钱小舟学他的腔调：“怎么回事？也就随便一掷。”
乔晨霖：“……”
江楠：【5】
江楠笑出声：“也就随便一掷。”
乔晨霖不搭理，在心里已经给吴子扬出好了题目，紧接着看见屏幕上出现一个骰子。
吴子扬：【6】
乔晨霖：“？？？”
钱小舟摊摊手，看向吴子扬：“你出还是我出？”
“你吧，”吴子扬说，“我不会。”
她目光转向受挫的乔晨霖：“真心话还是……”
他打断：“真心话！”
他可不想再被白衾瞪一次。
“我想想，”钱小舟盘起手，“你有没有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赵瑶哈哈大笑起来，羊角辫一抖一抖的：“哈哈哈乔晨霖你也有今天！”
江楠坐等好戏，目光聚集到乔晨霖，他笑不出来了：“班长大人，我错了，对不起，钱小姐，钱女士，小舟。”
“说了？”她毫不惊讶，语气豁达，“没事儿，我也说过你的。”
乔晨霖：“？？”
赵瑶笑着，又开了新局：【2】
乔晨霖：【6】
乔晨霖笑起来：“嘿嘿，我要复仇！”
钱小舟：【4】
江楠：【4】
吴子扬：【1】
吴子扬：“……”
乔晨霖早就想好了问题，请了清嗓子，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他说。
乔晨霖正要开口，突然背脊凉飕飕的，顿时倍感压力，有些不敢问了。
赵瑶催促：“问啊。”
他支支吾吾：“就是……在场，除你之外的四个人里，最喜欢谁？”
江楠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心慌起来：“你这什么鬼问题？”
“江楠啊，”吴子扬很是镇定，没有其余的表情，“这要问？”
两个女生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默认他们是好兄弟了。
赵瑶也跟着说：“问的毫无意义，真不会出题。”
只有乔晨霖一个人懵了：你们俩跟我玩真的？？
他看向江楠，江楠冷静地坐着没动，跟个无事人似的。
钱小舟白眼：“你们男生也会争风吃醋啊？”
赵瑶毫不在意，继续掷骰子：【6】
乔晨霖咬咬牙，没法直说，只好继续掷：【1】
乔晨霖：“？？？”
赵瑶憋笑，声音都走了调：“你好惨。”
钱小舟：【3】
江楠：【2】
吴子扬：【3】
赵瑶：“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乔晨霖咬咬牙：“真男人就玩大冒险。”
她缓缓打了个哈欠，说：“举手，站起来，大声说：‘老刘，我想尿尿’。”
乔晨霖：“？？？？”
乔晨霖：“你有没有搞错？？”
“哈哈哈哈哈！！”江楠笑得不行，“赵瑶，有你是乔晨霖的福气。”
吴子扬只能默默庆幸不是自己，放在平时他指定不玩了，但是又想陪江楠多玩两局，就硬着头皮继续。
乔晨霖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工作，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点抖。
他满脸通红，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上去，一手高高举起，说：“老牛！”
他的顺口，将“刘”说成了“牛”，整个车都安静下来了。
很快，周边稀稀拉拉传出来几声“噗嗤”。
老刘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被他一喊就转过头来看他：“你喊谁啊？”
“老、老刘……”
乔晨霖犹豫了，支支吾吾半天，被赵瑶狠狠掐了一把腿，口型说：“快点！”
“我……我想尿尿。”
“……”
整个大巴车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后全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刘，乔晨霖想尿尿哈哈哈哈哈！”
“乔晨霖没睡醒吗？我去笑死我了！”
“老刘，我也想尿尿！”
“哈哈哈哈……”
老刘的脸半青半紫：“乔晨霖！”
“老刘对不起！我们在玩游戏，这只是个任务，对不起！老刘我错了我再也不玩了，老刘！”乔晨霖就差跪下磕个头了。
老刘转回头，不再理他。
乔晨霖坐下来，身边的同学还在笑个不停，他恶狠狠地瞪了赵瑶一眼，警告她：“你等着，我要复仇！”
赵瑶夹着嗓子学他：“你等着，我要复仇～”
乔晨霖：“……”
赵瑶：【1】
乔晨霖：【5】
赵瑶瞪着手机：“我靠。”
摇出“5”的人得意地哈哈大笑，边笑边鼓掌，送上了美丽的祝福。
钱小舟：【6】
钱小舟笑着看向乔晨霖：“不好意思啊，这个机会给我了。”
乔晨霖感觉自己身处冰窟，阵阵凉意直穿心脏。
江楠：【3】
吴子扬：【5】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钱小舟看着她。
“大冒险，”她满脸坦然，“真男人无所畏惧。”
“找个男生和他对视十秒，”她说完，又想了想，“十秒是不是太多了？五秒吧。”
赵瑶“哎”了一声，说：“这还不简单？”说完，她扶着座椅立刻起身，往前绕了一排，走到乔晨霖座位旁边。
乔晨霖满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赵瑶却直直盯着乔晨霖，眼中仿佛有一种凶光，盯得乔晨霖一阵发寒。
这也算五秒，只不过是赵瑶卡bug的五秒。
乔晨霖扬起眉毛：“这也行？”
赵瑶走回去坐下：“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男的？”
“这种情况宁可自己是女的。”乔晨霖凝着脸，不留情面道。
最前排的老刘回头说了一句：“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可以收拾收拾东西了。”
赵瑶：“最后一把？”
几人默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