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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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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的肩膀还被江凛紧紧攥着，那力道甚至有些弄疼了他，但他却没有挣扎。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江凛激动到发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愤怒和悔恨。
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重重砸进他的心里，敲击着那层坚硬冰冷的外壳。
“脏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你一点都不脏！” “你从来都是最好的！”
这些他从未奢望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尤其是从刚刚伤害过他的江凛口中听到的话，此刻却带着无比真挚的力量，穿透了层层防备，触碰到他内心最深处那个从未愈合的、自卑又恐惧的伤口。
原来……他不是那么想的吗？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不是“脏”的吗？
巨大的冲击让温昭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让他昨晚痛苦辗转、甚至用自虐般练舞来麻痹自己的问题。声音很轻，带着未散的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那你昨天说的……”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
“喜欢了14年……”
“是真的吗？”
问完这句话，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脏紧张地揪紧，等待着审判。他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那意味着昨天的伤害纯粹是一场荒谬的玩笑；更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那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沉重到跨越了十四年的情感。
江凛没有任何犹豫。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温昭，仿佛要将他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是真的！”
“温昭，你听好，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从你四岁那年，蹲在北京那个老四合院的葡萄架下，因为我叫你‘妹妹’而气得抓沙子扬我开始……”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柔，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的眼睛，我的心，就再也没能真正看过别人！”
“14年，5100多天……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转学回来，在分班表上看到你名字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是在做梦！”
他一股脑地将深藏心底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不管不顾，只想让他知道，那份喜欢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戏弄，而是漫长岁月里沉淀下来的、近乎本能的执着。
温昭彻底怔住了。
江凛描述的细节，那个连他自己都模糊了的、关于葡萄架和沙子的童年片段，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原来……他真的记得那么清楚。
原来……不是假的。
泪水再次毫无预兆地涌出，但这一次，似乎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委屈，里面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震惊、茫然、无措，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
他看着江凛，看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桀骜不驯、只剩下笨拙的真诚和急切的大男孩，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很久都没有说话。
楼梯间里只剩下彼此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江凛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温昭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又被哄好了的小兔子。
他避开了江凛灼热的视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了江凛紧绷到极致的心弦：
“……哦。”
就一个字。
然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就在江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听到温昭用更轻、更犹豫、仿佛耗尽了所有勇气的的声音，慢慢地说道：
“那……”
“我……试试。”
试试……什么？
试着相信你的喜欢不是假的？
试着不再害怕你的触碰？
试着……接受这份感情？
江凛的大脑仿佛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一时间竟然无法运转！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狂喜像烟花一样在胸腔里炸开！
“昭昭！你……你说真的？！”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抓着温昭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又怕弄疼他赶紧松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温昭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别开脸，小声嘟囔：“……只是试试。”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却没什么威慑力：“……你要是再像昨天那样……”
“不会！绝对不会！”江凛立刻打断他，举起手发誓，眼神亮得惊人，“我要是再犯浑，我就……我就天打雷劈！”
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样子，温昭心底最后一点坚冰，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丝丝。
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昭昭！你……你刚刚说的试试？”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鼓起勇气追问：“是不是……让我当你男朋友的意思？”
问完这句话，他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温昭看着他这副紧张到几乎同手同脚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忐忑，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嚣张跋扈的校霸模样。
忽然间，那些沉重的、痛苦的、不安的情绪仿佛被风吹散了一些。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和纵容。
然后，在江凛紧张到几乎要窒息的注视下，温昭做出了一个让江凛彻底僵住的举动——
他微微上前一步，主动伸出双手，环住了江凛的脖子。
这个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主动和……撩人。
江凛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大脑直接宕机，只能感受到那纤细的手臂绕过脖颈的触感，和温昭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爽气息。
温昭微微仰头，看着他那副傻掉的样子，故意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几分狡黠和挑衅的弧度，语气里是熟悉的、带着点小嚣张的调调：
“怎么？”
“跟年级第一谈恋爱……不愿意啊？”
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恰好落在温昭带着未干泪痕却笑得明媚的脸上，落进他重新焕发出光彩的眼眸里。
江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那带着笑意的、水光潋滟的嘴唇一张一合，听着那句如同天籁的话……
愿意！
一千一万个愿意！
他妈的这简直是老子活了十八年听到最好听的话！
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稳！
他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凭借本能，一把将环住自己脖子的人紧紧、紧紧地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他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愿意！我愿意！”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因为巨大的喜悦而哽咽，像个傻子一样反复说着，“昭昭……我愿意……我太愿意了！”
温昭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声，以及那怀抱的炙热和颤抖。
他没有推开，反而将下巴轻轻搁在江凛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跨越了十四年光阴的温暖和坚定。
原来，迈出这一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楼梯间里，昏暗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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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着山城特有的潮湿气息，拂过龙湖至德路两旁繁茂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路灯将昏黄的光晕投下，拉长了两道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的影子。
一路沉默，只有脚步声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车声。
温昭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神情。江凛走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目光几次落在他线条优美的侧脸上，喉结滚动，却始终没再开口。
终于，快到那片安保森严、绿树掩映的别墅区入口时，江凛停下了脚步。
温昭似有所觉，也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地面上两人被拉长的影子。
“昭昭。”江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挣扎了很久才冲破沉默的牢笼。
“嗯？”温昭应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扬，听不出情绪。
江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紧紧锁着温昭的背影：“我现在……是不是还在‘试用期’？”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将那个带着不确定性的词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混着点难以言喻的委屈。
温昭终于转过身。
别墅区入口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将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柔光，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
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对啊。”嘴角甚至牵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以随时不要你。”
说着，他伸出手，纤细白皙的食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戳上江凛的胸膛，那里校服底下是温热而紧实的肌肉。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玩闹。
“所以呢，”温昭抬起眼，眸子里映着细碎的光，直直看向江凛，“你就不要老是惹我生气。”语气软软的，像撒娇，可话里的意思却带着明晃晃的警告和掌控权。
江凛的心像是被那根手指戳软了一块，又像是被这话语里的疏远可能性刺了一下。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那根作乱的手指，却被温昭灵巧地躲开。
他耷拉下肩膀，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耷拉着，像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犬，语气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黏糊糊地唤他：“昭昭……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转正啊？”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可怜的鼻音，“我不想只是试用期……”
温昭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放大了一些，像冰雪初融，春花乍绽，带着一种近乎恶劣的甜蜜和绝对的掌控力，仿佛刚才那个戳着胸膛警告的人不是他。
“随时都可以啊。”他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江凛眼睛瞬间亮起，还没来得及欣喜。
就听温昭慢悠悠地补充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毕竟——”
他微微前倾，靠近江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呼吸几乎可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点慵懒的傲慢，宣布：
“我说了算。”
说完，他不再看江凛瞬间变得复杂又灼热的表情，利落地转身，朝着自家别墅那气派的大门走去。
江凛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厚重的雕花铁门后，半晌，才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温昭指尖戳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微凉的痒意。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混合着无奈、宠溺和更加坚定势在必得的轻笑。
“好，你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