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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众天才一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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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分说，引着晚玉衡穿过层层人墙，走向会场核心区域。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视野绝佳、居高临下的观礼亭中。
这里的位置极为特殊，几乎仅在万法城城主裴天南、九婴妖王、以及了无和尚等几位真正的大能尊者所落座的主席台之下。
亭子本身便是一件法器，光幕流转，隔绝了大部分喧嚣，却又将下方所有擂台的景象尽收眼底，连水镜上的细节都清晰无比。
亭中已有数人。
裴无因引着晚玉衡踏入的瞬间，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云轻渺依旧安静如画，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见到晚玉衡，只是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楚狂澜则显得格外活跃，看到晚玉衡，眼睛一亮，立刻咧开嘴，热情地挥手：“前辈！您可算来了！”那笑容纯粹得有些晃眼。
端木情一身水蓝色衣裙，气质温婉，对着晚玉衡露出一个得体而柔和的微笑，她身边的端木红则偷偷撇了撇嘴，带着些属于少女的小脾气。
还有一位，极其引人注目。
那是个穿着繁复却暴露的少年，繁银饰缠绕在他的颈项、手腕，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裸露的肌肤上，蔓延着妖异的黑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他面容带着一种野性的俊美，眼神却倨傲冰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肆弧度，正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目光扫过晚玉衡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排斥。
正是那被九婴妖王带来的妖族，名为查荼。
另一侧，则是一位身着天衍剑宗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
他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仿佛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然而，细细感知，便能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其内敛却锋锐无匹的凛冽剑气，如同藏在鞘中的绝世名锋，虽未出鞘，寒意已生。
他便是李长安，此刻也对着晚玉衡微微颔首致意。
晚玉衡对所有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径直走到一个空置的离人群稍远的席位，沉默地坐下。宽大的兜帽被她下意识地又往下压了压，阴影几乎彻底吞噬了她的上半张脸。
整个人缩在宽大的黑袍里，如同一团凝固的阴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抑与阴冷。
“来来来，正好人都齐了，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裴无因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依旧热情洋溢。
他指向晚玉衡：“这位是晚玉衡，玉衡仙子，实力深不可测，是我的好友！”
又依次指向其他人：“这位是……”
他热情地将亭中众人一一介绍给晚玉衡，又将晚玉衡介绍给其他人。
然而，面对裴无因的介绍，面对楚狂澜再次热情洋溢的挥手、李长安温和的颔首、端木情善意的微笑，晚玉衡如同未闻。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沉默地坐着，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将所有的声音和善意都隔绝在外。
亭中的气氛瞬间凝滞，连空气都仿佛沉重了几分。楚狂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李长安眼中微闪，端木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轻轻蹙起了眉。
“哼！”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打破了沉寂。
查荼斜睨着晚玉衡，银饰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那双妖异的瞳孔里是不满与微怒。
这声冷哼如同火星溅入油锅，一直憋着气的端木红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立刻接口：“就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裴大哥好心好意请她来这么好的位置，介绍朋友认识，她倒好，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真不知礼数！”
几乎在“死人脸”三个字落下的瞬间，一股森寒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猛地从晚玉衡身上爆发出来，亭内的温度骤降，一直沉默如石的晚玉衡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出现在端木红面前，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手中悄然出现了一柄鬼刃，毫不留情地抓向端木红那仍在喋喋不休的嘴巴。
目标明确——割掉她的舌头。
端木红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紧缩。
“阿红！”端木情反应极快，水蓝色的衣袖瞬间挡在了端木红面前。
那水幕看似柔和，却如绵里藏针，卸去了晚玉衡爪上大部分凌厉的鬼气。
“嘭！”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声响起，端木情脸色微白，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看向晚玉衡的目光已带上了一层冰冷的怒意和凝重。
“玉衡仙子！”端木情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护住惊魂未定的妹妹，直视着兜帽阴影下那双冰冷空洞的红瞳，“舍妹年幼无知，口无遮拦，出言不逊在先，确是她不对。”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但仙子有失礼数在前也是事实！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对一个口舌之争的小丫头，下如此狠手吧？”她虽尽力克制，但语气中的指责和维护之意已十分明显。
亭中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住了。
楚狂澜目瞪口呆，云轻渺手中的点心都忘了吃，李长安周身剑气微微鼓荡，眼神锐利如剑。查荼则眯起了眼睛，黑紫色的妖纹似乎亮了一下，嘴角的邪笑更浓，带着看戏的玩味。
裴无因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死寂中，晚玉衡缓缓收回了手，她没有再看惊魂未定的端木红，也没有理会护妹心切的端木情。
而是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厚重的兜帽滑落，露出了她的真容。
乌黑如墨的长发如瀑垂落，衬得那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一丝活人的血色。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没有眼白与瞳孔之分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赤红。
那红瞳空洞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与漠然这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诡谲妖异到了极致。
亭中众人，包括裴无因在内，呼吸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滞，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晚玉衡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扫过端木情，最终定格在她那张写满惊愕与警惕的柔和脸庞上。
良久。
晚玉衡冷冷开口：“少烦我。”
三个字，如同三块万载寒冰，砸在亭中每个人的心头，那不是警告，而是一种划清界限的宣言。
楚狂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偷偷瞄了晚玉衡好几眼，大气不敢出。云轻渺默默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动作都放轻了许多。李长安周身的剑气缓缓平复，但眼神却更加深邃。查荼脸上的玩味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端木情则依旧护在端木红前面。
亭内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连外面震天的喧嚣，似乎都被那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恰在此时，下方一个擂台上，裁判洪亮的声音穿透法阵传来：“下一场，甲字三号台，万法城，裴无因！对阵，散修，刘莽！”
这声音打破了亭内令人窒息的沉默，裴无因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明朗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他站起身，对着亭中众人潇洒地一拱手，朗声道：“诸位，轮到在下献丑了！烦请诸位在此观战，为在下掠阵！”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重新坐回位置，仿佛刚才一切与她无关的晚玉衡身上。
裴无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巧的意味。他微微倾身，凑近晚玉衡，声音刻意放得轻松又带着点无赖： “玉衡仙子，别板着脸了嘛！身为朋友，我此去擂台上拼杀，你这做朋友的，难道不该说句吉利话祝福一下吗？”
他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夸张的委屈：“你要是不说，我这心里可要难受死了，万一影响发挥怎么办？”
亭中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晚玉衡身上。端木红躲在姐姐身后偷看，查荼嘴角微撇，李长安和端木情则静静看着。
晚玉衡依旧望着下方，红瞳里映着流光溢彩的擂台，却没有任何焦点。裁判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裴无因选手！请速速登台！”
连远处高台上，万法城城主裴天南威严的目光也似乎朝这边瞥了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晚玉衡会再次无时。晚玉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一个毫无祝福温度，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字句被她说了出来：“一帆风顺。”
虽然干涩如石，虽然冰冷刺骨，但裴无因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被点亮的星辰，灿烂得晃眼。
“哈哈，有仙子这句话，我必能旗开得胜！”
他满意地直起身，又看向亭中其他人，“诸位，也请祝我一臂之力？”
楚狂澜立刻捧场鼓手，大声道：“裴大哥加油！一帆风顺！”
云轻渺嘴里还塞着点心，也小声又模糊地跟着说了一句。
李长安含笑点头：“裴兄，一帆风顺。”
端木情也恢复了柔和似水：“裴少城主，一帆风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