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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演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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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查荼，他冷哼一声，憋了几息，才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哼，一帆风顺。”
裴无因心满意足，意气风发，对着众人潇洒一挥手，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向下方擂台。
随着他的离开，亭中那几乎凝固的紧张气氛，似乎也随之消散了大半，变得轻松了一些。
楚狂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晚玉衡，见她虽然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再爆发那骇人的杀意，胆子又大了些。
他以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怕惊动什么猛兽的姿势，悄摸摸地探过头来，压低声音问：“前……前辈？呃，那个……玉衡仙子？”
他挠挠头，似乎在纠结称呼，“我……我该叫你什么好呀？”
晚玉衡的目光依旧落在下方擂台上裴无因的身影上，头也没回，声音依旧冰冷：“晚玉衡。”三个字，干脆利落。
楚狂澜眼睛却是一亮，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语气立刻轻松了不少：“玉衡！那个……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刚才你那气势，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呢！”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旁边的云轻渺正小口咬着点心，闻言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应和：“嗯嗯！”表示深有同感。
这时，端木情温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赞同的意味：“纵有烦心事，心情不佳，那也不是随意迁怒，对他人下狠手的理由。”
她看向晚玉衡，目光平和却坚定，显然还在为妹妹刚才的遭遇而介怀。晚玉衡终于缓缓转过头。
那双红瞳，直直地看向端木情。那眼神太过诡异，太过非人，让端木情心中莫名一悸，甚至产生了一丝怀疑，这双眼睛，真的能“看”见东西吗？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就在端木情被那双红瞳看得有些不自在，准备移开目光时。
良久，端木情听到晚玉衡说：“……抱歉。”
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任何起伏，但这个词本身，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端木情一愣，轻咳一声，她完全没料到，晚玉衡竟会如此直接地道歉。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只有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看着那双红瞳，端木情心中那一点因妹妹受惊而起的，挥之不去的芥蒂与怒气，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接受道歉：“仙子言重了，舍妹出言不逊，亦有错处。”
气氛，在晚玉衡这石破天惊的“道歉”之后，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楚狂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胆子更大了些，开始絮絮叨叨地试图找话题，虽然晚玉衡十句里未必回一句，但至少没有再释放冷气。
云轻渺也放松下来，小口小口吃得更加香甜，眼睛微眯，像个幸福的小仓鼠。
李长安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连查荼虽然依旧一脸倨傲，但也没再发出冷哼。
裴无因在擂台上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对手，赢得满堂喝彩，似乎也印证了“一帆风顺”的祝福。
亭中几人，竟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意外地……和乐融融了起来。楚狂澜觉得时机成熟，又热情地提议：“对了对了！玉衡，轻渺，还有李兄，端木姐姐，查荼兄弟，虽然刚才裴大哥介绍过了，但我们几个也再互相认识认识加深下感情呗？我叫楚狂澜，来自……”
“我记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楚狂澜的话。
晚玉衡的目光扫过亭中几人，红瞳依旧空洞，语气平淡无波： “楚狂澜，云轻渺，李长安，端木情，端木红，查荼。”
她竟准确无误地报出了每个人的名字，众人再次愣住。随即，几道目光交汇，惊讶过后，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狂澜笑得最大声：“哈哈哈，玉衡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云轻渺也弯起了眼睛。
端木情莞尔。连查荼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算你识相”的别扭表情。
晚玉衡看着他们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双赤红的瞳孔深处，微微移动了一下。
旁人只觉得她是不好意思才移开目光，殊不知晚玉衡那一瞬的目光轻微迅速地落在了了无的身上，一抹思索划过。
不知这样，是否符合你认为的“被戳中心思而被惹恼忍不住向朋友发脾气的小孩”形象？
做戏做全套，她不认为这样会没有用。
更何况，这群小孩儿可比了无好打发多了。
晚玉衡心中盘算，面上却如古井无波。
在这片看似和乐融融的喧嚣中，她的名字终于被裁判叫道，没有理会身后友人的加油助威，脚步轻点亭子边上的栏杆，借力直接飞到了擂台之上。
英姿飒爽，惹眼至极。
登台，对手上前，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手中鬼气一闪，脚步轻移，对手便已倒飞出去，干净利落得令人心悸。
裁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恭敬询问：“仙子实力超绝，是选择继续守擂，还是稍作休整？”
“守擂。”晚玉衡的声音清冷，没有半分犹豫。
接下来的战斗，彻底褪去了了无口中所说的剑修影子。
她不再掩饰，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森然鬼气，却又纯粹到极致，无论对手是谁，无论何种功法，皆是一击而败。
快、狠、准，没有任何花哨，只有碾压式的效率。
擂台边的观众越聚越多，从最初的惊愕，到看到鬼气时的复杂神色，那神色中混杂着警惕、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最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化为了沸腾的惊叹与狂热。
“嘶……又是一招！”
“这实力，绝了！”
“开盘了开盘了！赌这位鬼修仙子能连胜多少场！”
“我押二十！”
修真界种族界限本就模糊，此刻更是被“强者为尊”的铁则碾得粉碎。
主看台上，几位大能的目光也被这异常高效的擂台吸引。九婴妖王赤红的眼眸微眯，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啧，如此天资卓绝，竟沦落鬼道，不知生前遭了何等惨事。”
他意指现今修士道貌岸然杀人惯用神魂碾碎之法，鬼修之路早已断绝大半。
现在的鬼修要么是生前有着极大的执念，要么是心怀极大的恨意。
了无端坐一旁，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拂尘微摆：“修途万千，皆是己选。不知其过往，便无权置喙，亦无从过问。”
他目光落在晚玉衡身上，带着一丝深意，晚玉衡心无旁骛。
当第二十五个对手在她面前倒下时，她体内玄机一点的契合度清晰地跳到了5%，扮演点突破三万大关。
一股微妙的预感升起，拥有第二个“马甲”已经绰绰有余。
她微微平复了一下几乎不可察的凌乱呼吸，抬手向裁判打了个清晰的手势：休整。
走下擂台，沸腾的人声被抛在身后，晚玉衡径直走向那处安静的亭字。
阳光愈盛，给亭内镀上一层暖色，却只见云轻渺一人。
云轻渺趁着此刻无人，正毫无形象地伏在石桌上，双手并用，将盘中的精致甜点拼命往嘴里塞，两腮鼓得像只仓鼠。
听到脚步声，云轻渺猛地回头，满嘴点心渣，眼睛瞪得溜圆。
看清是晚玉衡，她“呜”地一声，像受惊的兔子般飞速转回头，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几息之后，再抬起头时，腮帮子奇迹般恢复了平坦，嘴角也擦得干干净净，只余一丝可疑的糖霜。
“咳，”她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脸上瞬间堆起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眼睛亮得惊人，“玉衡姐姐！你回来啦！刚才真是太厉害了！那气势，那风采，简直如九天玄女临凡，不，比玄女还飒！鬼气森森都挡不住你的绝世风华！看得我心潮澎湃……”
晚玉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演”的无语。
她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彩虹屁：“其他人？”
云轻渺立刻收声，朝着外面几个擂台的方向努了努嘴，含糊道：“喏，都在上面发光发热呢。”
晚玉衡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云轻渺：“还没轮到你？”
云轻渺立刻嬉皮笑脸，双手合十作祈求状：“嘿嘿，我压根儿没报名呀！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哪有看热闹……呃，观摩学习来得重要！”
晚玉衡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云轻渺脸上，带着无声的审视。
云轻渺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眼珠一转，突然像只灵巧的猫儿般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晚玉衡放在桌边的手腕，动作快得惊人。
她仰着脸，漂亮的杏眼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花，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和恳切：“姐姐！好姐姐！行行好，就让我给你算一卦吧！就一卦！我保证不瞎说！”
晚玉衡身体骤然一僵，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对方夸张的表演让她差点条件反射地把人甩出去。
她强行压下本能，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震，力道巧妙地将云轻渺的手弹开，声音冷得像冰：“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