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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积分赛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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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云轻渺那泡眼泪要落不落，失魂落魄地缩回自己的座位，连面前最爱的点心都失去了吸引力，蔫蔫地用指尖戳着。
亭内一时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擂台喧嚣。晚玉衡又抿了一口茶，目光投向亭外染上暮色的天空，语气随意得像在问天气：“为何执着于给我算卦？”
云轻渺立刻来了精神，双手托腮，眼神亮得惊人：“好奇啊！姐姐你的命格，我打眼一看就……”
她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千古难寻！迷雾重重又光华内蕴，像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而且，”她语气突然变得正经，甚至带着点苦恼，“我不经你同意就随意窥视你的命格，这因果我就沾上了！沾上了就得还啊！”
说着，她猛地撩起自己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只见那手腕上，竟缠绕着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红线，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皮肤本色，透着一股诡异又沉重的宿命感。
云轻渺看着自己的手腕，眼泪这回是真的吧嗒掉了下来，语气悲伤得无以复加：“看啊！这就是我年少无知，管不住这双眼睛乱看惹的祸！我得还到什么时候啊呜呜呜……说不定哪天就被哪根线勒死了……”
晚玉衡看着那骇人的红线，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端起茶杯，将目光投向亭外，彻底无视了身边这位戏精上身的云轻渺。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凛冽煞气的身影大步跨入亭中。
是查荼。
他额角带着汗，几缕碎发黏在颊边，最显眼的是左眼角下方一道寸许长的血口，正缓缓渗出一丝血珠，给他本就锐利张扬的五官更添几分野性的危险。
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亭内，精准地落在晚玉衡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挑衅的弧度。
“哟，没想到仙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查荼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他伸出拇指，指腹随意而用力地擦过眼角下的伤口，将那抹血色晕开，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邪肆危险。
仿若刚刚捕猎归来，趴在地上慵懒地舔着爪子上的血迹的雄狮。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探究：“在下刚才侥幸，拿了个二十一连胜。不知仙子……战绩如何？”
那语气，仿佛在说“快夸我”。
晚玉衡抬眼，平静地迎上他灼灼的目光。
在她眼中，查荼此刻的姿态，活脱脱像一只刚打赢架，迫不及待开屏展示华丽羽毛的小孔雀。
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淡淡开口，吐出三个字：“二十五。”
查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擦血的动作顿在半空，指腹上的那点猩红显得格外刺眼。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哦。恭喜……恭喜。”
“噗——哈哈哈哈！”
一旁的云轻渺再也忍不住，看着查荼瞬间垮掉的表情和僵硬的姿态，拍着桌子爆笑出声，眼泪都笑了出来。
查荼猛地转头，狠狠瞪向笑得前仰后合的云轻渺，眼角的伤口似乎都气得抽动了一下。
云轻渺努力憋住，捂着嘴，含混不清地说：“玉衡姐姐可是场场秒杀对手，二十五场下来只是气息稍微凌乱，坐一下就恢复好的。”
查荼又瞪她，脸色郁闷憋屈。
凉亭内光影微移，不多时，其余几人也陆续归来。
查荼已敛去方才的窘态，重新披上那副桀骜不驯的外壳。
他状似随意地靠在亭柱上，指尖把玩着一枚不知何时拈来的树叶，目光扫过众人，用一种刻意显得漫不经心的口吻挨个发问：
“喂，裴大公子，你这扇子摇得悠闲，战绩如何？”
裴无因正用折扇轻缓地扇着风，闻言，薄唇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手腕一转，那柄精致的玉骨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恰到好处地掩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含情目。
扇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查兄何必心急？山人自有妙计。”
竟是避而不答。
查荼眉梢微动，转向一旁气息沉稳，只是几缕发丝略显凌乱的李长安：“李兄？”
李长安微微垂首，神态温和得甚至带着点赧然，声音不高却清晰：“在下惭愧，仅得三十一场。”
那语气，真诚得仿佛真的觉得惭愧。
“……”查荼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握着树叶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强压下想给这张谦逊过头的脸上来一巴掌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端木情。
端木情笑容温婉，先是对李长安盈盈一礼：“李兄实力深不可测，小妹佩服。”
随即才看向查荼，坦然道：“小妹稍逊一筹，二十八场。”
查荼的目光最后钉在依旧用扇子半遮面的裴无因身上，带着无声的催促。
裴无因这才慢悠悠地将折扇移开寸许，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扇子轻轻摇动：“查兄莫恼，小弟嘛……”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戏谑，“就平庸了，全赖祖宗荫蔽，靠几件小玩意儿砸了二十场，勉强过关。”
那“砸”字说得轻飘飘，却透着一股浑不在意的豪横。
查荼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猛地抄起石桌上的茶杯，仰头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才感觉那股翻腾的气血平复了些许。
放下茶杯时，他脸上已是一片豁达的坦然，罢了，眼前这几人，身份本就立于年轻一辈的云端，天赋更是妖孽。
倒是这位传闻中只知挥霍祖业的万法城二公子，今日所见，与流言大相径庭。
众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传闻？修真界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说得清呢？
“看来，”李长安微笑着环视一圈，温润的声音打破短暂的沉默，“此次大比的魁首，注定要在我们几位之中产生了。”
端木情掩唇低笑，眼波流转间却带着认真：“李兄说的是。不过，届时若真在场上相遇，诸位可不准手下留情啊。”她语气轻柔，话里的分量却不轻。
他们确实幸运。今日这场海选混战，竟无一人抽中彼此为对手。
即便抽中，以他们此刻尚存的几分“同行情谊”，也多半是点到即止，不会真拼个你死我活。
但两天后的积分赛，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规则允许取巧，允许组队，积分垫底者无情淘汰。而最终的决赛，更是赤裸裸的一对一死斗，败者出局。万法城这场盛会，名字和排场极尽奢华，内核却简单粗暴得只剩下实力与生存。
两天时间，倏忽而过。
当选拔赛末尾时，凉亭中的几人，眼中已无半分初时的试水之意。他们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百胜！又是百胜！”
“天啊！那个李长安！第一百场了！”
“端木仙子也完成了！太强了！”
“查荼！查荼也成了！”
“快看裴公子那边！第一百个对手倒了！法器用得更是让人眼花缭乱，不愧是万法城二公子！”
“鬼仙子的擂台……已经没人敢上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浪在万法城巨大的演武场上空炸响。
短短两日，这几位来自不同势力的年轻天骄，竟前仆后继地打出了“连胜百场”的惊天战绩。每一座属于他们的擂台，都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每一次胜利，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沸腾。
他们的名字，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瞬间点燃了整个万法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论修士还是凡人，谈论的焦点无不围绕着这几位风头无两的少年天骄。
积分赛的钟声撞碎了万法城上空最后的宁静。
选拔塞即使激烈，却也只是小打小闹，此刻开始，每一分都关乎排名，关乎少年天骄们的尊严与锋芒。
秘境入口处，一面巨大的传送水镜流光溢彩，万法城竟然开放了一处秘境作为积分赛赛场。
这份手笔引来无数惊叹，纵是被淘汰，能在秘境中有所斩获也是不虚此行，城主裴天南的慷慨一时风头无两。
“诸位，”裴无因站在水镜前，玉骨折扇轻摇，桃花眼含笑扫过同伴，“我们一队，如何？”
“自然。”李长安微笑颔首，神色温和。
“求之不得。”端木情眼波流转，唇角弯起，晚玉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唯独查荼。
他抱着臂，倚靠在一棵古树下，妖异的竖瞳扫过众人，眉宇间冷硬烦躁。
他声音低沉，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不了。妖族的队伍，需要我。”
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瞬。这几日擂台上的惺惺相惜，终究抵不过族群与立场的现实鸿沟。
裴无因脸上笑容不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唰”地一声收起折扇，扇骨在掌心轻敲：“无妨！查兄自去便是。待出了这秘境，咱们前十榜上见！”
他声音清朗，颇为豪气。
“哈哈，裴兄豪气！”
“前十再会！”
“查兄，秘境中可别手软啊！”
众人皆被这敞亮点燃，笑声驱散了方才的冷凝。
天之骄子的骄傲，让他们无需挽留，也无惧竞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