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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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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你尝一下这个鸭肉，这是最近的主厨推荐菜系，肉质很嫩。”谭明浩本人比视频资料上还要年轻帅气，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范，每一寸的表象都和这间华贵餐厅的装饰相得益彰。
他遗传了谭承宇的优质外表，可没保存谭承宇身上的那份温润的柔和感，气势上隐隐有些压迫。
方新比他高，比他壮，比他更有岁月的沉淀，按理说不会矮下去，却在一声声“小叔”里几欲吐血，气急败坏地皮笑肉不笑。从辈分上来说，谭明浩叫“小叔”一点毛病都没有，可被虫洞按下岁数暂停键的方新现在和他一样大，被这么叫着浑身不利索。
方新咬着堪比轮胎硬度的一小块肉，清了清脑子里的不快，打算寻找合适的话题切入衔尾蛇的秘密。既然这个混蛋小子乐意叫自己一声“小叔”，那就别怪他倚老卖老！
“明浩啊！”方新放下刀叉，斯里慢条擦着嘴，“我看你现在事业搞得不错，就是个人问题需要抓紧啊！”说完，一副痛彻心扉的长辈样垂着胸脯继续念叨：“你看，你小叔我当年，那是风华正茂，年轻貌美，结果一脑袋扎进虫洞里头！现在回家，连个热乎饭都没有！”
谭明浩开水淋头，故作死猪状，“没有热饭？那你带的那个男伴？”
方新暗道不妙，臭小子应该是让谭家老一辈脱敏了，滑溜的很！现在常远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没和谭明浩穿上一条裤子，他不敢说的太明白，冷冷地呵呵了几声，干脆没脸没皮地直入主题。
“我看你就是事太多了，你专心搞选举就是了，那个什么什么衔尾蛇？你管他干嘛？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啧啧啧！”
谭明浩气笑了，反驳道：“我不管？那你带着个衔尾蛇招摇过市干嘛？”
“……”方新木了脸，完全丧失演戏的欲望，略带埋怨道：“你都知道我来就是为了打听衔尾蛇的事，干嘛小叔小叔地跟我话家常？这破肉死硬死硬的……”
“衔尾蛇计划是军部三级机密的管控范畴，我不找你话家常，难道冒着被监管的风险和你聊？”谭明浩笑得春风满面，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方新这下彻底看明白了，除非自己拿出诚意，谭明浩绝不会轻易配合。看来衔尾蛇背后的水，不是一般深……艾拉之前说的不全是真的！可能是受到威胁不敢说，也可能艾拉从头到尾都站在自己的反面。
他在赴宴之前就试图联系过艾拉，常远也帮忙打过几个电话，通通石沉大海。这次的戒严不是小打小闹，如今能够查明曾怀远的下落、能够让7869安全的办法，只有拿出所谓的诚意和利欲熏心的谭明浩交换。
“后天你开始巡回演讲，我可以为你站台。”方新理了一下衣领，直接起身，临走不忘嘱咐一句：“帮你争取十个百分点，然后再找你聊。”
谭明浩笑得真诚了一些，眼神没有分出一点，冲着餐盘说道：“多谢小叔！”
方新走得风风火火，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意。谭承宇那般玉树临风的君子风范没有传给谭明浩，那么多衔尾蛇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着，谭明浩没有一点怜悯，依然把自己的支持率放在首位。
这就是中央星的圈子，没有所谓的轻重缓急，没有对他人的关心，方新穷尽半生的努力试图逃离，如今不得不钻进来虚与委蛇。烦闷难当，方新搓了搓脸，静了静心才走进了外厅。
他和谭明浩的交流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就让常远在外厅的酒吧候着，临走给常远点好酒水简餐。结果和谭明浩聊得过于不顺，再回外厅时，常远只让餐食受到皮外伤。
方新一屁股坐在常远对面，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常远不敢继续吃，探头关心了一下：“你们……聊的不顺利么？”
“对！”方新两手托腮，没头没脑地问常远：“常远，你想不想要自由？”
“……”常远无言，这就好比打了车问司机相不相信爱情，反正吐车上200，常远放下餐具苦笑道：“这种政客需要权势和利益，你看看有没有能交换的条件再去找他呗。”
方新抬眼，看不出常远具备这种直切重点的能力，眼睛一亮，问道：“我有什么条件啊？早就和方家分开了，没钱没势的……”
常远明显不想掺和，苦涩地笑了笑，说：“那你自己想想呗～”
皮球踢了回来，方新拄着腮换了话题，问道：“艾拉有消息了么？”
常远摇摇头，一下子变得忧心忡忡，“很奇怪，怎么也联系不上。戒严一般不会断联的……这次前线哗变看来情况非常严峻。”
“你入关的时候顺利么？”方新问道。
常远头摇得幅度大了许多，处变不惊的脸裂开了道口子，稍显焦虑：“查了很多次身份，我在关卡等了两个小时……”
方新笑了笑，伸手握住常远的手，再一次问道：“所以，你想不想要自由？”
常远瞪大了双眼，马上开始躲闪，“哗变这种事肯定要查得严格！这……这个自不自由有什么关系！”
方新用了点力，攥紧了常远的手，说：“我今晚找的这个人，是衔尾蛇的负责人，我想……让他解散衔尾蛇，让你们自由。”
“不！”常远甩开方新的手，站起身，焦急地说道：“我们有重生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不需要什么自由！”
方新一怔，常远这话艾拉也说过，好像这种赖活着的状态比得上好死。艾拉这种啥事没有说出这种话来还有几分道理，可是常远的经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方新再不懂也知道痛觉实验要干嘛。
“常远？”方新幽幽开口，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可是你活得并不好啊？”
常远先是被方新惊了一下，转而笑了，边摇着头边说道：“我哪里过的不好了？我可以做工，可以用钱资助G区的孩子，在中央星这种地方也有艾拉和你这样的人关心……我想不出来哪里过的不好？”
说完常远又补上一个笑，光鲜亮丽衣装掩饰不了他眼底的忧伤，可他却像意识不到似的，继续说着所谓的美好生活：“你可能不理解，我来自G区，小时候都吃不饱饭，能活着真的已经很好了！你看我现在住的这么好，冉先生也送我这么好看的衣服……我怎么……怎么会不满意呢？”
他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砸在手背上，谎言瞬间被击碎。
方新看着他，不再多说什么，低头拨弄起手腕处精致的袖扣。他做好等待一晚的准备，结果常远也就用了半分钟就调整好情绪，唏哩呼噜地把脸擦干净，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方新没什么准备，哆嗦了一下。
“好吧……我承认，我过的不好，但是没了衔尾蛇，我也不一定过的好啊？”
方新撇了撇嘴，劝道：“可是你没有试过……”
“我试过！”常远立即打断，“艾拉救回我之后，我躲到了H星系，没有什么总部的监视，没有任何之前和我打交道的人，可是……实验还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很难去过正常的生活。我知道你找谭明浩是为了什么，解散衔尾蛇？如果没有衔尾蛇我们就都是普通人！我们经历过的一切都还要照旧，现在最起码有个总部，我们可以有个根……”
“哦……”方新冷笑道：“根？把你们送到犄角格拉当消耗品的根？”
常远自觉说不通，举手投降，“这样，我现在只是需要个见证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就当我是你的一个影子，可以么？”
方新也说不通常远，点头应下这个利人利已的方案。两人没有过多交流，一起回到了住所，方新进屋补觉，常远继续擦天花板……
常远的动作很轻，方新在屋里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试图解散衔尾蛇的事其实用不上常远，多带一个人跟着就可以了，但他总是下意识地要把常远拉进来，好像只接触这么一天，常远就成了他生活里必须存在的人。
这种感觉诡异中透着合理，毕竟常远也长了一张曾怀远的脸。
曾怀远……
方新突然发觉这个人只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现了那么小小的一年左右时间，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痕迹，他进虫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给曾怀远证明自己并非纨绔，这才困在其中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他以为自己逃出来了，现在却再度落入陷阱里。
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这样牵扯不清？
“想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
方新先回了一声嗯，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并不是常远！他猛然转过身，竟然是虫洞探险队的队长奥睿！
一团气塞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他已经恢复了社交，来到了远离虫洞的中央星，他试着拥抱新生活，可是……他还是在一切都似乎恢复正常的这一刻，再次出现了幻觉！
奥睿在方新的惊诧中逐渐靠近，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新，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我们还有任务……”
方新躲闪着，视线逐渐模糊，奥睿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