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高中生活我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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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雾，宿舍楼下的空地上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
阮知遥拖着行李箱慢慢走下楼。昨晚宿舍收拾得很干净，一下楼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父亲。那人靠在车门旁，带着墨镜，见他出来，笑着挥手：“哟，我们知遥回来了啊。”
阮知遥把箱子拉到跟前，抬眼看了父亲一眼，神色平静：“嗯。”
父亲帮他接过箱子，放到后备箱里，回头看着他笑：“怎么不高兴啊？不是说好了打几天就当锻炼锻炼，玩够了我们就撤。”
见阮知遥没吭声，他又自顾自地调侃：“是不是被虐惨了？早点回家也好，不用再受这罪。回去我给你报个别的班，书法、绘画、跆拳道……爱学啥学啥，排球多累啊，是吧？”
阮知遥没搭理，只是静静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父亲愣了一下，挑挑眉，也没再逗他，绕到驾驶座开车。
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轻的“呼呼”声。
路开出小镇口的时候，父亲忍不住又瞟了他一眼，笑道：“哎哟，不会是跟人吵架了吧？你平时那脾气，不服输，还不敢说。是不是被打击得不想打了？”
阮知遥还是没吭声，只是看着窗外。
父亲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叹了口气：“真要是觉得累，就别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咱家又不是指着你当运动员。回去好好上学。”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
过了几分钟，阮知遥忽然开口了，声音有点低哑，但格外清晰。
“爸。”
父亲一愣：“嗯？”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父亲，眼神里带着一点亮光，语气却依旧很平淡。
“排球很好玩。”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想继续打。”
父亲愣住，车子在路边轻轻一晃，差点没踩稳方向盘。
“啊？”他忍不住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阮知遥看着他，神色认真：“带我继续学排球吧。”
父亲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从错愕到无奈，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哎，这小子……”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倔。”
车子又重新开回正道，父亲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行啊。既然你喜欢，那咱就继续。”
阳光正好，路很长，车子平稳地向前开去。
阮知遥靠在座椅上，嘴角悄悄弯了一下，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谢谢。”
车子刚停进小区，门口就走出个身影。
母亲还系着围裙，站在台阶上笑着招手：“回来了啊？”
父亲拎着行李箱下车，一边走一边冲她喊：“回来啦回来啦，臭小子闷着一张脸，一路上都不吭声。”
阮知遥慢慢下车，抬眼看向母亲，嘴角弯了弯，轻轻喊了一声：“妈。”
母亲接过他的背包，随口问：“怎么回事啊？被虐惨了？回来也好，不打就是了，妈也不舍得看你那么累。”
父亲也跟着笑着打趣：“是啊，还一脸正经地说要打排球，人家一喊训就吓得不敢喘气了。”
阮知遥闻言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母亲一眼，神情平静却笃定。
“我就是想继续打。”
母亲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啧，真有我年轻那股劲儿。”
父亲在一旁一脸错愕：“你别跟着煽风点火啊，他这是受刺激了吧？回来路上一声不吭，忽然冒出一句要继续打，八成是被人欺负了。”
母亲却摇头：“你懂什么，排球好啊。”
她伸手拍拍儿子的后背，语气轻快却认真：“既然喜欢，那就打下去。”
从那以后，阮知遥开始真正地练排球。
母亲亲自给他讲解战术、走位，教他盯防、补位，还教他最基础的手型和脚步。慢慢地，他也从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熟练。
后来他被送进了俱乐部，和一群比他年纪大、技术好的孩子一起训练。假期时还去参加排球夏令营，每天泡在球馆里练发球、接球、传球、战术配合。
他知道，自己想变强，不只是因为喜欢排球。
——他希望，在某一天，能再次遇到黎淮。
训练时，每当汗水顺着脖子滴下来，每当他一次次从地板上爬起来，手指被球砸红，膝盖磨出青紫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少年冷冷地说：“传过来的，我接得住。”
他也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一年接着一年，夏天接着夏天，他始终没离开球馆。
球馆的灯光照亮过无数个夜晚，地板被球鞋踏出深浅不一的印记，球网两边的身影也在一天天长高、变得更加坚定。
终于，中考结束，他顺利升入理想的高中——兰庭高中，A市最好的高中，实行IB体制，全英文教学。学费自然不菲，一年20万。这所学校既可寄宿，也能走读，尤其对那些家住附近的学生而言十分方便。阮知遥算是排球特长生进入了这所学校，加上他成绩也还不错。
开学那天，阳光很好，校门口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欢迎新生报到”。
阮知遥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他抬头看着门口那几个字时，心里像是被风吹开了一样，轻飘飘、暖洋洋的。
他听说，这所高中的排球校队很强，拿过省赛冠军。
他弯起嘴角，低声笑了一声忽然大声的说了一句：“高中生活！我来啦！”
声音在校门口回荡，引得不少人回头看他，几个新生偷偷笑了笑，甚至有人还小声打趣了一句：“这哥们挺拼啊。”
阮知遥摸摸鼻子，正准备拎起箱子往里走，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哎呦，小兄弟，这么期待啊？”
阮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兰庭高中校服的学长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形挺拔，笑得眉眼弯弯的。那双墨绿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一丝浅浅的光，显得格外醒目。
学长慢悠悠走过来，眼神打量着阮的行李箱，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第一次来吧？看你傻站半天。兰庭有点大，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阮知遥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赶紧点头：“呃……是，学长好，我、我报到完了，要去住宿部。”
“住宿部啊，那可在里面拐两道，还挺远的。”学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跟着我，算你走运，我也顺路。”
阮知遥小声应了一句“谢谢”，看着那人走在前面，忍不住问：“学长……你头发怎么是墨绿色的啊？”
学长脚步一顿，回头冲他一笑，神色懒洋洋的：“喜欢啊，自己染的。”
说着，还顺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挺好看吧？”
“……挺好看的。”阮知遥没忍住，老实地说。
“行，小兄弟你很有眼光。”学长笑得更灿烂了，“走吧，宿舍就在那边。对了，可以叫我宋执。”
“好的宋学长叫我阮知遥就可以啦！”
阮知遥一路跟在他身后，经过人造湖、体育馆、篮球场，兰庭的景色几乎每走几步都不一样，既漂亮又宽阔。他一路看一路忍不住感叹，真是比原来想象的还要棒。
宋执带着他走到宿舍楼门口，把他一路送上楼，停在一扇门前。
“204。”宋执看了眼门牌，把房卡塞回阮知遥手里，“你住这儿。挺巧的，我和我室友就住隔壁203，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找我们玩也行。”
他笑着，靠在门框上，话音刚落，走廊另一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果子。”
阮知遥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走过来，穿着同样的校服，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他走到宋执身边，随手揽住宋执的腰，低声说：“叶锦夕和楚天逸喊我们去吃饭。”
“OK，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果子！还有这是公共场合把你手拿开。”说完宋学长便给了另一个学长一拳。
阮知遥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男生之间这么亲密，甚至看着有点像情侣。他支支吾吾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执察觉到他的神情，转过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这是我男朋友，裴云深，也是你的学长。”
裴云深抬头看了阮知遥一眼，眉目凌厉又很淡然，轻声道：“学弟好。”
“……裴学长好。”阮知遥忙回了一句，耳尖有点发烫。
宋执打趣似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反正新生第一天没什么事，跟我们去吃个饭？”
阮知遥愣了几秒，点点头：“好啊。”
其实，他对同性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但他们看上去，很好。他跟在两人身后，走进夕阳照亮的走廊，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兰庭，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地方啊。
店里灯光暖黄，空气里全是炭火烤串的香气，喧嚷中透着一丝热闹的烟火气。
五个人围坐在靠窗的圆桌旁，宋执拿起菜单晃了晃，笑道：“行啦，先认识一下吧，省得小新生拘谨。”
他先指着自己，笑意明亮：“宋执，G11，选的DP，人称宋校霸。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故意惹事的那种，喜欢男的。”
裴云深低头翻着手机，语气漫不经心：“裴云深，G11，DP，喜欢男的。”
楚天逸单手撑着下巴，笑得吊儿郎当：“楚天逸，G11，DP，跆拳道部部长，喜欢男的。”
叶锦夕淡淡地开口：“叶锦夕，G11，AP，也是学生会会长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说。三位性取向必须说嘛？”
宋执和楚天逸笑了笑了说：“是的！”
叶锦夕无奈：“好吧，我也喜欢男的。”
说完，几个人都看向阮知遥。
阮知遥愣了一瞬，整张脸红色和猴屁股一样。他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阮知遥，G10，喜欢打排球。”
楚天逸挑挑眉，露出一丝讶异：“喜欢打排球啊？？”
宋执似笑非笑地问：“你打什么位置的？还有你怎么想到来兰庭啊？。”
几个人都带着几分好奇看着他。
阮知遥攥着手里的筷子，抿了抿唇，然后抬头，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打的是二传，听说兰庭的排球很厉害，所以就来了。”
空气里停顿了一秒，紧接着，楚天逸“啧”了一声，忍不住笑出来：“行啊小子，敢奔着这儿来的二传，挺有胆子。”
裴云深抬眸，神色淡淡，低低道了一句：“二传不容易。”
叶锦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目光里似乎有些认可。
宋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小新生够有想法。”
“别怕。”楚天逸随手拉开一罐汽水，“到时候我们几个去给你当啦啦队。二传打得好，看着可过瘾。”
阮知遥被调侃得有点发烫，却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裴云深拿起菜单点了几样菜：“炸鸡、烤串、酸辣粉、凉菜、牛肉。够了。”
菜很快端上来，几个人边吃边聊，气氛越来越热络。宋执时不时给他夹菜，楚天逸嘴上说着“二传小子”，却一边问他打了几年、学的是谁的手法、有没有目标。
阮知遥认真地一一回答，偶尔也被逗得笑了出来。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总有一天，要配得上兰庭的校队。
晚风从玻璃窗缝里吹进来，热气蒸腾的桌上，几个人的笑声混着烤肉香气，热烈又让人安心。
这一刻，阮知遥忽然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
吃完饭，几个人从热闹的餐厅出来时，夜色已经降下来了。街道两侧的梧桐树在风里轻轻摇着，路灯把树影投在地上，斑驳一片。
小馆子门口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偶尔传来一阵笑闹声。
宋执走在最前面，和裴云深并肩，低声聊着什么。叶锦夕和楚天逸一前一后走在后面，楚天逸半个身子斜着倚到叶锦夕身边，有说有笑地调侃：“你晚上吃得也忒素了吧，我那鸡翅都快冷了你都不伸手。”
叶锦夕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爱吃。”
“啧，”楚天逸撇撇嘴，又笑着用胳膊碰他一下，“行行行。”
两人一句一言地说着，声音不大，表情却都很自然。
阮知遥跟在宋执旁边，默默看着前面那两人相处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
他忍了好几步，终于低低开口，问宋执：“那个……楚学长和叶学长……他们俩，是不是也是……一对啊？”
宋执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出了声。
“你小子观察得还挺仔细啊。”宋执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回了句，“那你觉得呢？”
阮知遥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楚天逸正笑着低头说什么，叶锦夕虽然没回应，但眼神里透出一点别人看不出的柔和。
他干脆老实地说：“……挺像的。”
宋执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嗯……反正，他们俩的事啊，别人也不好说。”
阮知遥吓得忙低头：“……哦。”
宋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别紧张，反正他们俩不管什么关系，都不会吃人。要是真有点什么，也挺好啊。”
阮知遥被逗得有些发红，但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宿舍楼已经快到了，几个人走到门口时，天色彻底暗了，宿舍亮着一盏盏黄色的灯。
楚天逸转头冲他笑：“小二传，明天别赖床啊，早点去操场练着，我去看看你行不行。”
阮知遥点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高中生活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