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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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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捐了一百万，顺利站到母校大礼堂的舞台上，故作姿态地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好在掌声笑声都够多。
有一瞬间，我停下来，目光隔着几十排座椅无数颗脑袋，落在阶梯最高处的阴影里。
志愿者裴知意站在那里。
我其实有点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因为我哪一两句灵感迸发而来的俏皮话发笑。
但我能确定的是，那个穿着蓝白校服，身材颀长，双手在身前交叠一恰好被裴知瑶敲脑袋的人—就是他。
“……最后，再次感谢母校栽培，也万分感谢今天这个宝贵的机会，”我等掌声稍落时，提气陈词，“毕竟大家都知道，下个百年站在这里的不一定是我。”
别说下个百年，下次校庆我都没打算来了。
哄堂大笑。
头顶聚光灯乱七八糟晃动一阵，再次落在我脸上。
我脑袋蓦地一热，凑近话筒冲最远处喊话：“那个喜欢雪纳瑞的小朋友，改天让哥看看你的狗呗。”
大家回头找人，又是一阵哄笑。
校庆要持续到很晚，我愣是半途将裴知瑶哄走，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满校园闲逛。
我给裴知意发了信息问他几点结束，他一直没回我。
走得累了就在操场的台阶上坐下。
此时很多人在打球，稍远一点还有人踢球。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头挨着头说悄悄话。
校园还真是个容易让人想起幸福的地方。
我读大学那会儿也快活，成绩不好不坏，爱好的东西倒是多且杂，虽然都不精，但因此结识的狐朋狗友不少。
说起来篮球我也玩，技术说不上多好，据说姿势还挺帅，可惜大四那年被撞断两根肋骨住了半个月院，之后就再没摸过球。
天渐渐黑下来，手机终于有信息进来。
PZY：“刚结束，收拾。”
PZY：“你走了？”
嘴角跟上了发条似的翘起来就下不去，我赶紧回信息：“操场。靠礼堂这边。”
“晚上还有事吗，哥请你吃饭。”
裴知意没回信息，我刚说了位置，这会儿走开就怕路上错过。
我拍拍屁股又坐下，想了想问裴知瑶：“你弟喜欢什么口味的菜？我等下请他吃饭。”
裴知瑶回语音，倒是听不出不悦：“清淡的。他不喜欢油腻重口。补充一句，他怕脸上长痘。”
我哈一声，不相信那小鬼脸光滑得跟婴儿屁股似的，竟然有长痘的烦恼。
好在歪打正着，我爱重口却吃不了，只能委身清淡饮食，跟他正好能吃到一块。
能吃到一块，这缘分就成了一半。
又等了快四十分钟，我心心念念的小朋友终于出现了，双肩包斜挂在一边肩膀上，卫衣兜帽恨不得将眼睛都遮起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感觉长时间等待造成的半死感立马就活了过来。
不夸张地说，我这心田里像汩汩涌进来一股暖流。
鼻子也是。
裴知意藏在阴影里的眼睛蓦地张大，上前一步又猝然止步，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往我脸上指了指。
“怎么？”我马上摸脸颊，“有脏东西？”
“血。你流鼻血了。”
我往鼻子下一摸，果然一手黏腻。我顺嘴骂道：“妈的，天气太干了。”
我捏着鼻根等血止住，裴知意给我递过来一包湿纸巾，我看了一眼，突然想逗逗他：“哥两手都是血，要不你给我擦擦？”
我知道我说这话跟个揩油变态似的，裴知意估计也是见怪不怪，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当然也没给我擦。
“自己擦。”
他把纸巾丢给我，两手酷酷地插进裤兜里。
一点小插曲，我当然不会在意，找了个洗手间很快收拾好，然后领着小酷哥去找吃的。
“会开车吗？”我问裴知意。
我今天特意开了法拉利。当然，以裴知意他家的条件，这车也没什么了不起。
但我这人有个奇怪的执念，香车美人，缺一都是遗憾。
裴知意显然能弥补我这个遗憾。
“不会。”
美人说着不会，上车的动作倒是一气呵成，那小腰长腿，真是赏心悦目。
我一路飙车回市区，期间裴知意捧着手机发了数十条信息，却只回了我一句“不养狗。”
至于原因，他闭口不谈。
我猜他用小狗做头像却不养狗，不外乎两个原因。
他养过狗但经历不好，或者，他喜欢的人养狗。
虽然前者听起来有点悲伤，但一想到裴知意可能有喜欢的人，我就一点都忍受不了。
停好车，裴知意还是没跟我深入交流的意思，我只好主动出击。
“知意，你知道……”
“我不养狗，我姐喜欢。头像是她以前养过的，我随便拿来用。”
哈！
心口憋闷的感觉瞬间通畅！
我忘了刚想问的问题，笑着走上去把手往裴知意肩膀上搭。
他侧身避开了，一点都不委婉。
我干笑两声，暗骂自己还是太急躁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还是这么块完美无缺的嫩豆腐。
我带他来的这个饭店专做粤菜，人均消费不低，但日常也难排队，今天还是我提前预定，到这会儿才有位。
“想吃什么？”我把菜单递过去，“随便点，不用跟哥客气。”
裴知意拿着菜单随意翻了翻，要了个蚝油菜心就完事了，又把菜单递回给我。
这孩子，跟哥客气呢。
我点了一溜儿，余光扫到裴知意从手机上看向我的眼神，但我没理。
我有钱，这一点有必要让他认识清楚。
经理却笑着提醒我：“容先生，如果就您二位用餐的话，这些确实太多了。”
“没事，我饿了一天，吃顿好的。”
我想象自己对着裴知意这张脸应该能吃不少，谁晓得饿过头的后果，就是胃里稍微沾点油星就反酸。
不想倒人胃口，我装腔作势地什么都夹点，最后却都在碗碟里躺着了。
“不吃？”裴知意语气平平，听不出嘲讽，“不是饿一天要多吃？”
我靠到椅背上笑：“小朋友，我在哄你不知道？多吃点，你这个年纪有点肉更好看。”
手感也会更好。
他看我一眼，垂下眼皮专心吃饭。
见他胃口还好吃得挺香，仿佛这些菜我也吃到了，心里颇满足。
这顿饭只吃了不到一小时。都怪裴知意，我不找话说，他愣是可以连呼吸都憋着不让我听见。
裴知瑶早前给个信息还是浅了点，但怎么办呢，我喜欢这张脸，就没办法介意他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再说我嘴多，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性情互补。
也算天作之合。
“想去逛逛吗？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哥送你。游戏机怎么样？你平时玩不玩？”
裴知意已经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的士，才回头回我的话。
“你要追我姐就直接找她，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金钱。迂回战术有点蠢。”
“啊？不是……”
我伸手拉他胳膊，他却已经拉开的士后座坐了进去，我只能跨前扒着窗户问他：“你说我追你姐……”
“我同意。”裴知意不看我，又说，“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
的士开走，尾灯都看不到了，我才想起来笑。
这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