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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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清清心裡惴惴不安，總覺得沈嘉民可能會對她做些什麼。想了想，她還是撥通電話給阿娘，謊稱自己明天要出差，希望小寶今晚繼續留下來陪她。
母子倆去了附近的蘇州面館，小寶點了蔥爆豬肝面，她則要了一碗燜肉面。她只拍了自己那碗發給右誠，右誠很快回了消息：「我還在和客戶喝咖啡，下次帶我吃。」並附上一顆愛心。
她心裡一暖，卻也更亂了。她真的好怕再遇到沈嘉民，早上他講話的口氣讓她驚懼不已，再加上老闆今天突然的關心，她完全沒底，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
回到家時，發現他沒在，蘇清清輕輕鬆了口氣——麻將真是個好東西，她暗自想。
像是逃過一劫。她陪小寶寫作業，看著孩子一邊說笑一邊寫字，天真無邪的模樣讓她心安不少。母子倆東拉西扯，小寶總能用童言童語逗得她發笑。
她拿「明天出差」為由，給右誠發了消息請假。收拾好行李後，把一切都安頓妥當，最後抱著小寶一起入睡。
夜很靜，她還沒睡著，孩子的呼吸卻平穩而溫暖。她知道，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此刻，她只想抱緊他，不再鬆手。
也不知道是幾點，蘇清清被沈嘉民從床上粗暴地拖了起來。
他渾身酒氣，臉色漲紅，眼神兇狠地盯著她。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他發怒的模樣，滿臉扭曲的憤怒，眼睛像要噴火一般。蘇清清嚇得渾身發抖，聲音都有些顫了。
「沈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呢？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懂，你有話直說吧。」
沈嘉民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指責和怨恨：「蘇清清，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你這兩天帶小寶回來，是不是心虛了？」
「知恩圖報？心虛？沈先生你要不要說清楚一點？」
「說清楚？要不是因為我，你能來上海，你一個鄉下女人會有今天這種生活嗎？我媽我弟幫你帶小孩，
結果你就在外面勾三搭四，在街上跟男人摟摟抱抱！」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酒後的混亂和情緒的崩潰。
「所以呢？你說，我的『知恩圖報』該怎麼做？我今天擁有的生活是什麼？」
「該怎麼做你心裡不清楚嗎？！」
話音未落，他猛地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馬尾，狠狠將她甩向一邊，然後又拽過來甩向另一側。然後伸手給了蘇清清一巴掌
蘇清清整個人被摔得頭暈眼花，痛得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她那口口聲聲的「報恩」，竟是換來這樣的下場。她哭出聲，小寶也被驚醒了。
「媽媽！媽媽——！」
小寶大哭著撲過來，死死地抱住蘇清清，用小小的身體護住她。
蘇清清強忍著顫抖，摟住孩子安撫他：「沒事，沒事……爸爸只是喝多了。」
她轉頭對沈嘉民說：「沈先生，你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完，她帶著小寶進了房間，把門鎖上。
她不知道沈嘉民在門外罵了多久，又哭了多久。她坐在床邊，整夜不敢闔眼，只覺得他彷彿變成了她熟悉的陌生人。或許……他本來就是惡魔，只是她這幾年一直不肯相信罷了。
快到天亮時，門外傳來沈嘉民低聲的敲門聲，還有模糊的道歉：「Annie……對不起，我昨天喝太多了……」
蘇清清沒有回應，只是更緊地摟著小寶。
一夜無眠。天剛亮，她就拖著行李，帶著孩子匆匆離開了那個讓她心寒的家。
在車上，小寶仰頭看著她，小聲問：「媽媽，爸爸為什麼打你？」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沒打……他只是喝醉了。小寶不要怕，好嗎？」
孩子看著她，眼眶泛紅：「媽媽……我會乖乖的。」
蘇清清抱住他，輕聲回應：「嗯，媽媽相信你。」
後來，沈嘉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蘇清清，她一通也沒接，連看都不想看。最後，她乾脆把他的號碼屏蔽了，像是斷絕了某種
讓她窒息的聯繫。她知道，這次，不是冷戰，不是逃避，是她終於開始學會保護自己。
這七天的行程從杭州出發，經過臨安，湖州，長興，和莫干山，繞經富陽的富春江、淳安的千島湖、建德的大慈岩懸空寺，
再到金華品嘗火腿，接著轉往義烏小商品市場，最後從嵊州、紹興繞一圈回到杭州。
白天奔波勘查行程，最讓蘇清清期待的，是每天早早回到房間後那段安靜的時光。她會迫不及待地跟右誠分享自己的所見所
聞，從景點設施到旅遊潛力，避暑勝地莫干山的蔣宋美齡蜜月別墅，湖州的毛筆，南潯古鎮的小橋流水，龍井塢的滿山茶
樹，甚至是某家手工麵館的風味細節······右誠也總是聽得津津有味，像個熱情的旅遊搭檔。他還興致勃勃地參與聊起義烏
的小商品，說那裡「五元商品」曾賣到歐洲去，他說這個他知道，公司買很多小禮品也是義烏的產品。還提到金華火腿——
他說台北南門市場也有賣，那裡也是江浙口味的天下。
那一刻，蘇清清幾乎能騙自己忘了恐懼、忘了那個晚上。
但現實又很快追上來。
阿娘打來電話，語氣急促而憂心：「小清，小寶說……沈嘉民打你？」
蘇清清握著手機，沈默了一秒才低聲說：「阿娘，他……他只是喝醉了，拉我頭髮而已，沒事。」
「我已經讓嘉偉去罵他了，他說不會再犯這種錯，你就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蘇清清吸了一口氣，讓聲音盡量平靜：「阿娘，你不用擔心我哪，我在浙江，這趟出差還要好幾天才結束。我昨天有跟小郁
說了行程，我回去就來找您。」「阿娘，我給你買了一些扁尖和鹹肉，到寧波的時候看看可以買到好的鰻乾，再拿給您“
電話那頭似乎有點聲響。還沒等她掛掉，就聽見一個低沈的聲音插了進來：「小清說她在浙江？」
是沈嘉民的聲音。
「噢……」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聽懂了什麼。
蘇清清指尖一陣冰涼，整個人不自覺僵了一下。她默默地把電話掛斷，眼前是明亮整潔的飯店房間，卻突然讓她有點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