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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夜裡,蘇清清靠在飯店的床頭,手機貼在耳邊,聲音輕輕的,帶著一點撒嬌般的軟意。

      「右誠,我想你。」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熟悉的低語,溫柔得像一層薄霧覆上心頭。

      「我知道啊,寶貝,我也是。」

      她輕輕笑了,像個終於卸下鎧甲的小女孩。這一路走來,她失去得太多,痛過、怕過,甚至連夜裡的夢都是驚醒的。只有這一通電話,讓她彷彿還能被溫柔地擁抱。

      她轉頭望向窗外,月光陰冷,靜靜灑落在遠方層疊的茶園上。一排排修剪整齊的茶樹,像沉睡的士兵,默默等待著春風的第一聲呼喚,到那時,便會重新長出一片片新綠。

      人生,不過如此。該失去的,她都失去了;該痛過的,也痛到幾乎無法呼吸。她曾經以為,那就是谷底了,再也不會更糟。但也正是在那樣絕望的時刻,她接到了右誠的那通電話。

      如果不是那一聲低低的「喂」,她或許早就任命,讓自己沉下去,再也不掙扎。

      她輕撫著胸口,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這樣的日子都撐過來了,右誠給的那個「可能的幸福」,自己是不是可以信一次?勇敢去抓一次?哪怕最壞的結果,仍是孤身一人,回到深淵,至少,她曾經擁有過,愛過。

      她輕輕說:

      「右誠……我不想錯過愛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是他溫柔堅定的笑聲。

      他聽得出來她在撒嬌,也知道這句話背後藏著多少淚水與勇氣。

      他說:「那你就好好愛,寶貝,我會在。」

      接著,他笑著,認真地,一句一句地說了: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像是連說了一百遍,像是要把她所有的不安都沖淡,把她破碎的心一點一點縫補起來。

      那一晚,蘇清清聽著他一遍一遍地說,眼淚默默滑落。她知道,她還在深谷中,但他是那束光,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沈嘉民簡直變成了一個無賴,與他過去沉默寡言、安靜內斂的模樣判若兩人。他好像自以為抓住了蘇清清的「軟肋」,認定她背叛了傳統意義上的「婦道」,便有了有恃無恐的資格。

      他開始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像個陰影緊貼在她日常的邊緣。清晨出門時,如果她只背了電腦包,他會露出一絲冷笑,語氣輕蔑卻又帶著得意:「早餐給你準備好了。」

      有一次,蘇清清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根本不屑看他所謂的「早餐」。就在她準備踏出門口的瞬間,他像突然被點燃的炸藥,猛地從沙發上衝起來,臉色扭曲,眼中是壓抑不住的瘋狂。

      那一刻,蘇清清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有生以來,即使經歷過形形色色的不幸,她面對的大多是冷暴力。媽媽的離別成了再也不見、姑媽語言上的長年羞辱,甚至是二表哥令人作嘔的騷擾,都從沒人真正動手打過她,或像那晚一樣粗暴地拽她的頭髮。甩她巴掌。

      那不是憤怒,那是她內心一整塊脆弱的崩塌。

      她常常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反省——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生下小寶,不該來上海,更不該再次與沈嘉民糾纏不清。

      錯的都是我。是我太天真,是我太傻,不關小寶的事。他只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該承擔。

      她害怕爭吵,害怕刺激到這個近乎瘋狂的男人。最後,她只好低頭,沉默地拿起桌上的早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只為求一個早上的平靜。

      這天又出差了。蘇清清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離開那個有沈嘉民的家。只有出差的日子,她才能真正喘口氣,自由自在地與右誠暢所欲言,像真正活著一樣。

      她知道沈嘉民一定又會打電話去公司騷擾,果不其然,有天早上公司電話一響,正好是陳程接的。

      陳程看了眼來電顯示,語氣懶洋洋地切進上海話,語中帶刺:「亞叔,侬要哪能啊?」(大叔,你想幹嘛?)

      電話那頭沈嘉民也不甘示弱,硬著頭皮、咬著牙擺出一副自以為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尋阿拉老婆。」

      陳程故意裝傻:「儂格老婆?啥人呀?」

      「蘇清清!」

      陳程語氣冷下來,斜靠著桌子,嘴角勾起一絲譏笑:「儂要臉孔嗎,亞叔?蘇清清是儂老婆?」

      沈嘉民語氣明顯急了,聲音提高了幾度:「我姓沈,是小寶的爸爸!」

      「哦,你是孩子爸爸不代表你就是她老公啊。」陳程語氣不卑不亢,語帶不屑,「我們看過她的簡歷,26歲,寫著『未婚』,小寶父親那欄寫的是——『未詳』。」

      沈嘉民氣得直接飆出口:「那是她騙的!她又不是什麼好人囉!你們最好不要被她騙了!」

      陳程嗤笑一聲,眼神凌厲起來,語氣立刻冷得像冰:「哦?你的意思是她是個騙子?感謝您的熱心舉報,那我們就通知她,明天別來公司了。」

      沈嘉民被這反將一軍,語塞了好幾秒才吼道:「欸,你不要瞎搞啊!我只是——我只是要知道她人在哪裡!」

      「她在哪不關你的事。」陳程不再客氣,語氣堅決且帶著明顯的保護意圖,「我勸你要點臉,不要再來煩她。這裡是公司,

      不是你情緒發洩的地方。再打來,我就報警。」

      說完,陳程直接掛了電話,把話筒一扣,眼裡還帶著怒火。

      他轉身低聲自語了一句:「媽的,神經病也配找清姐!“」

      那一刻,他替蘇清清感到不平,也下定決心——只要她還在這裡一天,他就不會讓那種人有機可乘。

      司機把蘇清清送到樓下,她拖著七天的行李,腳步沉重地一步步爬上四樓。全身像被掏空,只想快點進屋、洗個熱水澡、躺下,哪怕只是靜靜閉上眼什麼都不想。

      剛掏出鑰匙,門卻「咔哒」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是沈嘉民。

      他站在門內,穿著家居服,像是在等她,又像是早就潛伏在那裡。

      蘇清清的心「咯噔」一沉,本能地倒退半步,手還握著鑰匙,僵在半空中。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心跳突然加快,胃部緊縮——就像小時候放學回家,發現那個她最害怕的二哥哥居然也在家,一股強烈的「想逃」從腳底一路竄上喉嚨。

      不是驚訝,是驚慌。

      不是沒預料,而是根本不想面對。

      她的身體告訴她:危險。

      她一瞬間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走進那個屋子。那裡,雖然掛著「家」的名字,卻早已讓她感覺不到一絲安全。

      「今天這麼晚才回來,去跟哪個野男人約會啦?」

      蘇清清脫下外套,轉過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沈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我是真的很忙。你三天兩頭打電話到我公司,只會讓人看不起你,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可以不要天天來煩我嗎?」

      「你當然嫌我煩!」他聲音拔高,語氣酸澀而憤怒,「我又不比那個小白臉討你歡心!」

      蘇清清盯著他,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意識到——這個男人說起話來,真是又龌龊又可恨,讓人連厭惡都覺得浪費力氣。

      「我們談談吧。」她語氣沉穩,「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逼我,那這個地方我可以留給你,我自己搬出去。」

      「搬出去?」沈嘉民冷笑了一聲,眼神裡帶著一種變態的執著,「沒那麼容易。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我欠你什麼嗎?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沈先生。我今天說清楚了——你再威脅我、糾纏我,最後吃虧的是你自己。」

      他眼看逼不動她,情緒像一瞬間洩了氣似的,語調一轉,又開始擺出一副可憐相。

      「我最近情緒不好……可能是年紀大了,更年期吧,我下次注意。」

      他甚至想裝作開玩笑的樣子,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哎,我不就是太在意你了嘛……」

      蘇清清已經看透了。

      他之所以在感情和人生裡一路失敗,就是因為他從來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會用撒潑、勒索、無賴來試圖綁住別人。

      她平靜地說:

      「沈先生,大家原本可以相安無事。你不是我爸爸,也不是我先生,更不是一個盡責的父親。這麼多年,你對我和小寶到底做了什麼,你心裡最清楚。如果你有話,我願意尊重地聽你說。但如果你再讓我感覺受到威脅,那我離開的時候……就像你以前對我和小寶一樣,你也找不到我們。」

      她語氣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清晰、鋒利。

      沈嘉民站在原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沉默像突然凝固的空氣,把他困在其中。

      蘇清清補上最後一句:

      「還有一件事——如果你再打我、或者讓我受傷,我一定會報警告你。」

      她說完這句,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留下那個男人,在原地沉默、憤怒、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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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第一次发文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 《误拨语音的他是我命中注定》从“语音误拨”开始—— 他35岁刚经历失恋是台湾金融顾问 她26岁旅行社全能型经理带着8岁儿子努力生活 一通网路电话误拨她没挂他没说停 原以为只是深夜的陌生陪伴,却在日复一日里成为彼此唯一的例外 如果你也喜欢慢热疗愈、带点现实底色的大人系恋爱文 收藏留言点赞是新作者最大的动力! 我是草兒,一个刚开始在字里行间追梦的人,谢谢你来看我。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