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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婚期提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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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林氏和李氏在给祝棠英绣嫁衣,马上十月了,若陆云朝还在,祝家是想着明年开春再让祝棠英出嫁,可陆云朝没了,陆家着急,估计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嫁衣还未制好,得抓点儿紧。
亲事要紧,若真定在下个月,想想陆家送来了不少东西,又让祝棠英先进门,还有三倍聘礼……其他的事祝家能让步就让步。
林氏对祝棠英道:“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若是真成了,你进门不能太跋扈。郑娘子是个和善人,不会同你计较的。云程是你夫君,莫要让他难做。偶尔使小性子新鲜,时间久了难免遭人厌烦。得听云程的话,别让他分心,还要孝敬你公婆,大房那边怎么说也是云程的亲生父母,也得孝敬。”
这些话祝棠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想想后面没准儿给祝家闹个大的,这会儿她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反驳。
只不过林氏看女儿脸上丝毫不见高兴模样,心里不太好受。
林氏心道,以后就知道是为了她好了,她满意陆云程这个女婿,李氏就更满意了,聘礼家里留大半,嫁妆跟着比可不多,这些不都是她的。
一家都在等着陆家的消息,九月二十三陆家来人了,这距祝棠英和郑桂如见面已过去了五日。
陆家一众人都在,陈氏道:“那边已经答应了,这……你们看看。”
陆云程把休书拿给祝父,祝父看过,点了点头。
陈氏笑了笑,“就是云朝刚走,亲事就简单办吧。一来省些银子,二来也省着外面议论。不过亲家母放心,省下来的钱也是给棠英花。”
林氏点点头,赵氏又在旁接话,“放心,虽是简办,但该有的都有,三书六聘一个不差。婚期就在半月后,十月初九,他们俩八字已合过,是天作之合,这日子也请人算的,是个极不错的日子。”
三言两语间,亲事就被定了下了。
陈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就盼着祝棠英快点进门,早点生下一儿半女,陆云程好好读书,振兴陆家。
祝父面上带笑,“有劳你们了,棠英,还不谢过你伯母。”
祝棠英不放心,她道:“和离书给我看看。”
陈氏面色不变,使了个眼色,身侧的丫鬟把休书拿给她,祝棠英仔细辨认上面的字,一张白纸上繁体字和简体字交织,好在她查方子常看古籍,大部分字都认得。她先看的后面,名字是陆云程写下的,也有手印,为何没有郑桂如的名字,她又看前面,休书二字闯入她眼帘。
休书?
祝棠英心中一颤,她看向陆云程,“陆公子,你当真是看重这门亲事。郑娘子同你成婚六载,竟说休就休。我倒不知是该高兴陆公子愿意娶我,还是该唇亡齿寒,没准郑娘子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
众人脸色顿变,这话可不好听,祝棠英是在指责陆云程不顾情分。
林氏转头道:“棠英,你胡说什么呢?”
林氏笑着给陆家赔礼,“这孩子高兴糊涂了,就这么定了,我这教女无方,让你们看笑话了。”
陈氏几人也笑了,都道无妨,就是陆云程脸色铁青。
等陆家人走后,李氏率先开口道:“棠英,不是我说你,这会儿又说人家抛妻弃女,可这不是你提的要求吗?现在人答应了,你又不高兴了。”
祝父道:“女子该恭顺有礼,当着陆家人面,你说这些话让人难堪,人家费尽心力把事办好,你这不是挖人心窝子吗?”
祝棠英忧心郑桂如,语气不善:“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让他下跪磕头去死他也听我的?我是以退为进,谁知他们真答应了,跟了他多年的郑娘子说休就休,谁知道我嫁过去什么样。算了,跟你们说不清。”
林氏又为女儿担心起来,可事已至此,没有别的法子。过两日陆家肯定要来送聘礼,就这么着吧,等到以后又能等到什么好亲事呢?
祝棠英关门回屋,她脑子里还是那两个字,郑桂如还好吗,不是说和离就好,为何闹到休妻这地步,这会儿去找郑桂如不合适,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如今更容易闹大。
和离和休妻,哪个严重不必多说。
等郑桂如从陆家搬走之后,把事情大肆宣扬出去,你一言我一语,一传十十传百,陆家祝家所做之事就能人尽皆知了。
依祝父的性子,知道后肯定大发雷霆,李氏再添油加醋,但好过嫁人受苦。
外面越乱越好,祝棠英想趁这个机会跑。
这几日她没闲着,买的十五斤乌桕子全都做成了蜡烛,本钱花了四十五文,总共做了三十支蜡烛,卖了六百文钱。
剩下没了果肉的乌桕籽留了一半装进罐子里,另一半炒过之后研磨出油,渣子滤出,也有用,她做了皂块。
草木灰中含碱,本来就是烧过的东西很干净,在缺东西的时候草木灰还能杀菌止血,碱性物体和油能产生皂化反应,杂货铺卖的是猪油做的,有股异味,这个闻着带淡香,不过这东西一块小,寻常百姓家也买,所以收价便宜,一块三文钱,祝棠英赚了三十文。
钱她要的银子,六钱多重,当地的汇率有点低,六百三十个铜板换六钱银子,还有十二个铜板。
铜钱放在袖袋了,小块碎银子贴身装着,这是日后赚钱做生意的本钱。她说了,要和郑桂如一起赚钱,不让她过苦日子,那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得攒一点。
至于陆家和祝家交恶,因为自己祝家受影响,祝棠英心中是有些愧疚,不过这也是祝家该得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非祝父和李氏想要更多,怎会把她嫁过去?既然如此,那也应当承担婚事做不成的后果,凡事不是只有好处,如果都是好处,那县城的姑娘不都抢着嫁给陆云程。
钱祝棠英贴身放着,她听着外面的声音,今日天气不太好,秋风阵阵风雨欲来。
陆云程回去的时候精神恍惚,他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陈氏看他这样子,道:“云程,棠英那丫头年轻,说话不知轻重,你担待一些。等事办完,就把桂如母女接回来。”
赵氏心想,祝棠英是个牙尖嘴利的,还好不住大房,就让陈氏管教去吧,“是,回去看看怎么操办,啥时候把聘礼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
陆云程点了点头。
陈氏笑了笑,“好了,快回去,好温书,功课耽误不得。”
陆云程心中坚定起来,他点了点头,却注意到街边人看他的目光带着的异样。
陆云程并没有当回事,几人继续往陆家赶路。家中是有一辆马车,不过多留着做生意用,离祝家不远,今日就直接走过来了。
连续几个行人都在看他们,目光都带着敌意,好似看什么脏东西,陈氏也发觉了,她摸摸自己的脸,“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陆云程摇了摇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人顶着异样的目光回了陆家,府内小厮面露为难道:“大娘子,二娘子,少爷,外头不太好,早晨郑娘子带着兰姐儿离家,不少人看见了。外面有人议论陆家背信弃义,大公子为了二房的家产抛妻弃女。”
赵氏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胡说八道!”
陈氏没放在心上,“让他们说去,总得议论两天,还能管得住他们的嘴?日后还会接回来呢,桂如也是,怎么不帮着说说,还是心里有气呀。”
眼下亲事成了,马上祝棠英就进门,陆云程兼祧两房,陈氏是盼着他向着二房的。
陆云程觉得头疼,赵氏此时也不知说什么,“行了,你先去温书吧,这几日都少出门,等风头过了就是。”
今日天气不好,几人刚回来就开始落雨,陈氏原以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如云雾散开说过就散,可却是如这雨势一般越下越大,愈传愈烈。
陆云程不出门,都能听见小厮打听来的议论声。
有男子义愤填膺:“抛妻弃女的人,我呸,郑娘子被赶出门,陆家大公子马上就再娶了。”
又有人说:“这也太着急了,前些日子才办了丧事,如今又要办喜事。祝家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这等人也乐得嫁。”
有人说:“吃相太难看了。”
“要我说郑娘子才可怜,好好的正妻当着,现在可好?要给别人挪地方。”
也有人为陆家说话,“你们别乱说,我听说是陆云程是顾念二房没人,所以要兼祧两房,走个过场而已,人家家事,咱们管啥?”
“走个过场至于把人休了,郑娘子那日离开,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
“兼祧两房那是有大义,陆云程此番,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就这种人,还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呢,抛弃妻女人人喊打!”
陆云程不知为何发展成这样了,听小厮说郑桂如那日哭着离开,带着女儿背着东西从陆家出来,别人一问就哭。如今他娶祝棠英不是,不娶也不是。
城南,郑桂如安顿了下来。
左邻右舍很和善,帮了不小的忙,问她还走不走,郑桂如摇头说:“不走了,就在这儿。”
她看着这座宅院,三间房,中间那间可以做厨房,足够住,她和兰姐儿一间,另一间是给祝棠英留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祝棠英。
这几日流言愈传愈烈,祝棠英的名声也受影响,一日没消息,郑桂如就多担心一日。
兰姐儿不懂这些,常常问对着门外出神的郑桂如,“娘,你在看什么?”
郑桂如只看见了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她道:“在看有没有人来。”
郑桂如心中愧疚难安,祝棠英是为了她才说要先进门,若陆家把这事推到棠英头上可怎么办?
看着看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郑桂如稳住心神去开门,却是隔壁刘婶子,“给你送点菜。”
刘婶子觉得郑桂如是可怜人。
郑桂如道了谢,“婶子,我跟你打听个事,祝家那边什么样了?”
刘婶子:“你可别管祝家了,既然离开了,顾好自己。”
祝陆两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陆家和陆云程被骂,祝家逼人休妻也逃不掉。
祝棠英希望祝父畏惧流言蜚语,亲事就此作罢,可祝父带回来的话却是,“祝家二爷跟我商量,婚期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