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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谢家那古旧的庭院里,给原本宁静的氛围添了几分慵懒。

      丫鬟匆匆跑进云芳斋,附在谢玉云耳边,神色慌张地低语了几句。

      瞬间,谢玉云脸上的平静被打破,手中正翻看的书卷“啪”地一声落在了桌上。

      “你说什么?母亲被老夫人罚去佛堂了?”谢玉云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丫鬟吓得低下头,声音愈发颤抖:“是……是的,四小姐,听说……是因为早上请安时说错了话。”谢玉云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她来不及多想,抬脚便朝着老夫人所在的鹤方斋奔去。

      一路上,谢玉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温婉的面容,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她怎么也想不通,向来谨小慎微的母亲,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要被罚去佛堂。

      那佛堂阴冷潮湿,母亲身子本就不好,这一罚,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眨眼间,谢玉云已到了鹤方斋门口。

      她顾不得仪态,用力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鹤方斋内的静谧。

      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手持佛珠,面色阴沉。

      “祖母!”谢玉云径直冲向老夫人,手指着她,大声嚷道,“为什么母亲会被罚去佛堂?”声音在鹤方斋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委屈。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猛地停住,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射向谢玉云:“放肆!你这是跟谁说话呢?”谢玉云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看着老夫人:“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惩罚她?”此时的谢玉云,双眼通红,发丝有些凌乱,哪里还有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模样。

      老夫人“啪”地一声,将佛珠重重拍在桌上,站起身来,怒喝道:“你母亲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我罚她是轻的!你这丫头,今日如此无礼,看来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

      这时,谢玉云龙凤胎的哥哥谢逸轩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扶住老夫人的胳膊,轻声说道:“祖母,您消消气,妹妹她许是一时急糊涂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谢玉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跟祖母说话呢?母亲犯错,祖母惩罚她也是应该的呀。”

      谢玉云冷冷地看着老夫人,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犯错?母亲能犯什么错?不过是碍了某些人的眼罢了。”

      谢逸轩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妹妹,你不要乱说!母亲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你这般维护母亲,岂不是也不把祖母放在眼里?”

      谢玉云看着谢逸轩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

      “要不是祖母偏袒三姐姐,怎么会…………”谢玉云哭嚷道。

      ”放肆,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还不快点滚回去“谢缪及时阻止了谢玉云。

      谢缪刚踏入侯府的大门,午后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

      门口的小厮见他归来,神色慌张,匆忙迎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禀报道:“侯爷,出大事了!夫人被老夫人罚去佛堂,二小姐听闻后,气冲冲地朝老夫人的院子去了。”谢缪一听,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变色,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他顾不上捡起,心中暗叫不好,脚下如生风一般,朝着老夫人所在的院子疾奔而去。

      一路上,谢缪脑海中乱作一团。

      他深知自己的夫人向来温婉谨慎,能惹得老夫人动怒,必定是出了不小的差错。

      而小女儿玉莹,性子冲动,此番听闻母亲受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待他赶到老夫人的院子时,远远便听到玉云那带着哭腔又满是愤怒的声音:“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坏人!要不是你,母亲就不会被罚去佛堂了!”谢缪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冲进院子。

      只见玉云正站在庭院中央,双眼通红,发丝因激动而略显凌乱,手指直直地指向坐在主位上满脸怒容的老夫人。一旁,谢逸轩不停地向玉云使眼色,示意她住嘴。

      谢缪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
      他深知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对玉云的名声将是极大的损害。
      在这侯府之中,声誉关乎着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
      玉云年纪尚小,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如此一番言语,定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往后的婚事怕是要生出诸多波折。

      “玉云!”谢缪大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玉云的胳膊,将她往身后拽。玉云回头看到父亲,眼中的怒火并未消散,反而带着几分委屈:“父亲,您来得正好,母亲她……”谢缪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住口!不得对老夫人无礼!”谢玉云还欲再说,却被谢缪用力捏了捏胳膊,疼得她微微皱眉,这才闭上了嘴。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手中的拐杖用力敲击着地面:“谢缪,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今竟这般目无尊长,对我这个祖母都敢如此放肆!”谢缪赶忙松开玉云,上前几步,对着老夫人深深作揖,满脸赔笑:“母亲息怒,玉云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还望母亲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她还小?都快到婚嫁的年纪了,还这般不知轻重。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出去,让旁人知晓我侯府内宅如此不宁,成何体统!”谢缪连连点头,心中暗自焦急。

      他知道老夫人所言极是,侯府的名声在外,容不得半点瑕疵。
      玉云的这番话,若是被那些好事者添油加醋一番,不仅玉云的婚事堪忧,整个侯府的颜面也将受损。

      在谢府那古旧而庄严的正厅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谢玉云俏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与难以置信的悲愤
      。她紧咬下唇,那娇艳的唇瓣已被她咬出了丝丝血痕,却浑然不觉。

      “够了!”一声饱含着无尽委屈与愤怒的嘶吼从谢玉云口中迸发而出。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作呕的氛围,猛地转身,双脚好似生了风一般,头也不回地朝着正厅外冲去。
      那气势,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玉云!”谢逸轩原本正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旁,目睹谢玉云这般决绝的举动,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便追了上去。
      “玉云,你等等!”他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庭院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树梢上的几只鸟儿,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此时的逸方斋,静谧得如同世外桃源。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碎金般洒落在屋内。

      谢依云正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手中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诗集。

      她双眸专注地凝视着书页,秀眉时而轻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诗中的美妙意境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

      谢依云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巨响,一方斋的门被一股蛮力重重撞开。

      一股裹挟着怒气的劲风扑面而来,吹得桌上摊开的诗集纸张哗哗作响,几页诗稿险些被吹落在地。

      谢玉云就那样直直地冲了进来,她发丝凌乱,几缕碎发湿漉漉地贴在汗津津的脸颊上。

      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怒火与质问,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狂奔。

      她的衣衫也有些凌乱,裙摆随着她急促的步伐肆意摆动。

      “你为什么要去揭发母亲?”谢玉云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哭腔,又透着无尽的愤怒,在逸方斋内久久回荡。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都微微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揪住眼前的谢依云。

      谢依云冷冷地看着谢玉云。
      “玉云,你这是怎么了?”淡淡道。

      “别装了!”谢玉云一步上前,双手猛地撑在矮榻旁的小桌上,身子前倾,死死地盯着谢依云,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心里清楚得很!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揭发母亲?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灾祸?”她的声音愈发高亢,几近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谢逸轩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一方斋。他额头上满是汗珠,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满是无奈与焦急。“玉云,你先冷静冷静。”他试图上前拉开谢玉云,却被谢玉云一把甩开。

      “你别管我!”谢玉云冲着谢逸轩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与不耐烦。随后,她又将目光如利刃般转向谢依云,“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

      谢依云淡淡道“我只是说了事实。”

      “什么事实?”谢玉云怒极反笑,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她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决绝,仿佛眼前的谢依云已经成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谢逸轩紧跟着过来,站在一旁,看着姐妹俩针锋相对,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谢逸轩对母亲的做法也不满意,大姐只是个女孩子,以后会嫁出侯府的。

      一副嫁妆的事,为什么会搞得如此面目狰狞,这般难看呢?

      何况他和大姐同时姓谢,大姐背靠侯府可以嫁入高门的对他以后的官场也是有助力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老是要针对大姐。

      以前小的时候他被母亲带着不懂事,还和大姐有些生分。

      他长大后进了外书房读书,就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了。

      谢依云微微眯起的双眸,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锐利。

      “母亲为了帮助你的舅舅还债,挪用了公账,造成了侯府米粮亏空,涉及上万两银子,你说这是不是事实?”谢依云的声音极为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那话语中的内容,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这略显静谧的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逸轩和谢玉云两人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谢逸轩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堵在了嗓子眼,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玉云则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身旁桌子的边缘,仿佛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这怎么可能?”谢逸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对谢逸云所说的话进行反驳,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母亲向来端庄稳重,在侯府中也是备受敬重,怎么会做出如此大胆且荒唐的事情?

      谢依云微微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谢逸轩,那眼神仿佛在说,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

      她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起初,我也不愿相信。可账目明细清晰,仓库中米粮的实际数量与账册严重不符,而这段时间负责公账米事务的,正是母亲。”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一叠账本,轻轻放在案几上,账本的纸张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据,此刻却像是一张张催命符。

      谢玉云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母亲她怎么能这样?她毕竟是外嫁女啊,挪用侯府的米粮去贴补娘家,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我们三个人的婚事可就是个大难题了。”说到“婚事”二字,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对于她们这些侯府千金来说,婚事关乎着家族的颜面和自己的一生幸福,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谢逸轩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愤怒母亲为何如此糊涂,做出这种损害侯府利益的事情;无奈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却感觉如此无力。

      他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应对之策。

      谢逸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母亲行为的失望,也有身为子女的不忍。

      堂屋中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可此时的他们却无心欣赏这美好的景色。

      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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