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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


  •   三碗乳白的汁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陈默用三层夏布过滤,细密的网眼截住几根银白色羊毛。

      猫鬼吐出的“香缘钱”在灶膛里已经燃成了稳定的炭火,他将陶瓮悬在沸水之上,水面距离瓮底始终保持三指宽。

      陈默削了之前晒干的老山参投入水中,参香随蒸汽渗入奶液。

      待羊奶煮沸后,冷却间隙,他就开始做几人的午饭了。

      家里囤放着七八颗大白菜,外层叶片可以用来喂鸡。

      他选了一颗,掂了掂分量,剥去外层的两片老叶,将白菜对半切开,精准地切除坚硬的菜帮,只取用嫩叶部分。

      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咔嚓”声,白菜被切成细丝,粗细均匀。

      等白萝卜和土豆都处理好时,陈默往铁锅中倒入一勺菜籽油。

      香味不断从厨房中飘出,竹宝和风簧同时咽了咽口水。

      陈默听到外面“咿呀”的动静,取出两个小陶罐,往里羊奶里滴了两滴核桃油,又掺入1/3菊花茶,尝了一口后,才给儿子送了过去。

      “啊——”

      一只小胖手已经伸了过来,陈默立刻移开碗,舀起一勺。

      竹宝立刻张开小嘴,像待哺的雏鸟,急不可待地往前凑。

      奶白的羊奶沾上他的嘴唇,他下意识舔了舔,眼睛一亮,小手“啪”地拍在了碗沿上,溅起几滴奶珠。

      “这个好喝吗?”风簧将竹宝往后抱了点,问陈默。

      陈默当即喂他喝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

      竹宝仰头去看风簧,突然咧开嘴笑,露出了粉嫩的牙龈。

      陈默又舀了一勺给儿子喂去,大概是真的饿了,竹宝这次也不闹了,只眨着翡翠般的眸子,盯着乳白的羊奶,乖乖地喂一口就喝一口,小喉咙不停地吞咽着。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风簧指尖轻轻拂去他下巴的奶渍。

      最后还剩一些,陈默用竹筒分装后悬在山泉水上保鲜。

      梨树下,荞麦面混合着炖菜的香气随风飘散。

      用过午饭,陈默做了一些萝卜糕给家人当点心,随即就又出了门。

      或许是上午战败,应泷下午便没有什么动静。

      下午,阳光斜照在小院里,金小钱正背着竹宝在啃一块萝卜糕,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陈默说了,这东西不能给小宝宝吃。

      竹宝很馋,金小钱现在吃东西都小心躲着他。

      风簧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轻轻摇晃着,竹宝在他怀里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试图抓住树叶间隙漏下的细碎光斑。

      风簧看了看天色。山间的下午总是过得很快,阳光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再过不久。暮色就会漫上来,陈默说过今天会早点回来。

      竹宝自己玩了一会儿,就趴在爹爹怀里睡着了。他嘴巴微嘟,小手卧成拳,仰躺在风簧怀里,胸口微微起伏。

      风簧起身,将他抱回了卧室。

      院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白衣人影。

      那是个极俊美的青年,一袭雪白长袍纤尘不染,银白色的长发用一根墨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淡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院门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风簧此时已经站在了院内,冷声道:“什么人?”

      金小钱已经炸开了毛,呲着牙跳上了院墙。

      这座小院,非雾吞山的东西,是根本进不来的。

      风簧打开了院门,门外的人静静地站着,目光直直落在风簧身上。

      “扫帚?”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山涧里流动的泉水,语气却是傲慢不屑,“我闻到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们倒是恩爱。”

      风簧冷眼看着他:“哼,丑长条。”

      男人温和的面容骤然变得阴冷:“陈渊真是越来越没品味,想当年,我和他——”

      风簧的手指瞬间攥紧。

      金小钱在院墙上弓起背,尾巴炸得像蓬松的毛球,突然从墙缝里抠出一块石子,照着白衣青年的脑门就砸了过去。

      “啪!”

      石子精准命中男人眉心,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他眯起淡金色的竖瞳,周身空气骤然降温。

      “滚开!这里不欢迎你!”金小钱冲他呲牙。

      “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男人抬手拂去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阴冷的目光看向金小钱。

      风簧冷笑一声,手指轻弹院门外的几丛青竹突然暴长,竹梢如鞭子般抽向男人面门。

      “丑长条就是丑长条,说话真没礼貌。”

      白衣身影倏然后退,竹梢抽在地上劈出三道深沟。

      男人脚尖轻点竹枝,银发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扫帚精,你——”

      “你大爷的扫帚!”金小钱在墙上骂他。

      风簧手腕翻转,更多竹藤破土而出。

      金小钱趁机又砸出三颗石子,这次瞄准的是那双讨人厌的金色眼睛。

      男人袖袍一挥,石子在半空中冻成了冰坨子速速落地。他指尖凝出一柄剑斩断袭来的竹藤,瞬息间,一道冰棱朝风簧刺来,却在院门前轰然炸裂。

      “啧。”男人遗憾地收回手。下一秒,地底猛然爆出数道猩红藤蔓,朝他袭来。

      男人表情微变,寒气立刻消散:“扫帚精,我们下次再叙旧。”他后退两步,身形开始模糊,“告诉陈渊,他欠我的——”

      “嗖!”

      一道猩红利刃贯穿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那白衣男人消失前,风簧看见他苍白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恨意。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衣摆下沾着泥点,手里还拎着一捆野葱。

      金小钱突然从墙体飞跃而下,跑了过去:“陈默!”

      陈默将毛团子抱在怀里,快步朝门口走去。

      “你没事吧?”

      “没事呀。”风簧摇头,“那丑长虫好像认识你。”

      陈默顿了一下,风簧碧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金小钱从陈默怀里冒出脑袋,嚷道:“那长虫说你当年和他关系不一般呢,你还欠了他的。”

      “……”

      梨树下,微风徐徐。

      “所以,”金小钱吃着罗卜糕,含糊道,“那条白长虫是你老相好?”

      陈默被水呛得直咳嗽,风簧忙替他拍胸口顺气,只是力道大了些……

      “当年我还未现世,在一处寒潭边遇见个白衣青年。”

      金小钱瞪圆眼睛:“是那条坏长虫变的?”

      “嗯。”

      记忆中,眉目如画的青年坐在潭边石上,赤足拨弄着水面,银发用草茎随意扎着。

      风簧突然冷笑:“装得倒是人模狗样。”

      “他说自己是被困在秘境的蛇妖。我闲来无聊,和他多聊了几句,之后,他有了好酒就会找我一起喝上几杯。”陈默突然叹了口气,“百个春秋过后,他和我便成了朋友。”

      “那你怎么会欠他?”金小钱好奇追问。

      “在即将现世的那年冬天,我喝多了酒,被一群妖兽围攻,不小心受了重伤……醒来时,见他白衣染血,手里拿着治伤的药草。”

      “他说唯有神隐之地的月见草能救命,草药是他拼死寻来的。”

      陈默想起当年,山洞里,青年捧着药碗,眼神炽热:“阿渊,等我化蛟成功,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金小钱气得尾巴炸毛:“肯定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我拒绝的瞬间,他就现了原形。”他下意识摸向颈侧,“差点就要了我命。妖兽是不能借外力离开这方天地的,这是神隐之地的法则。如果他潜心修炼,有朝一日或许也能独立来去。”

      生死关头,秘境异变,陈默竟离开了这里,但因为伤势过重忘了些事情。

      风簧抬手摸了摸陈默的脖颈:“……他对你有情才会恨你。不过……他既然敢弄伤你,下次见面,我要抽了他的筋甩着玩。”

      “呜……”

      风簧话音刚落,一声小小的呜咽便在暮色中荡开。

      竹宝支起胖乎乎的身子,发梢的竹叶因为不安而微微蜷曲。

      “咿……啊!”他试着喊了一声,随即眼圈变红,嘴角开始往下撇,“哇——!!!”

      忽然,一阵熟悉的竹香掠过鼻尖。

      风簧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一把将竹宝搂进怀里:“宝宝,爹爹只是在院子里和你父亲说话……”

      竹宝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抽噎着抓住风簧的衣襟,湿漉漉的脸蛋贴上去蹭了蹭,又扭头看向门口。

      “咿呀~”

      带着哭腔的呼唤让陈默指尖微颤,他走进,却被儿子糊了一袖子眼泪鼻涕。竹宝死死攥着他的食指,另一只手还揪着风簧的衣带,仿佛生怕他们再消失似的。

      陈默地儿子擦干泪珠,亲亲父子俩后,才转身去给儿子热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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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新人写文,笔力不足,感谢支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