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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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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种的萝卜，早已成熟。
陈默做了几碗土豆泥，端来一盘脆萝卜，这就是几人今日的早餐了。
现在不比以往，醉熏儿们最近都喝“竹筒萝卜酿”，虽比不上之前的那些酒，但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萝卜的硫化物和竹筒的芳香油发生反应，产生类似于“芥末和青草”的冲突感，再加上陈默技术纯属，控制得当，反而成就一番野趣风味。
陈默自己尝了一口，前调是雨后竹林般的清冽，混着一丝生萝卜的微辛，中调则是“甜中带倔”，最后只余微苦的尾韵。
晨光漫过树梢，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小院的水槽上。
风簧抱着竹宝正在说话。
陈默俯身洗碗，清凉的泉水顺着碗沿滴落，在石槽边缘溅起细碎的珠光。
他忽然停下动作。
水槽光影间，一道白影正静静悬浮。
那是一条龙，却又不太像龙。
银白的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唯有尾尖轻轻摆动，搅碎了水面倒映的树影。它的头似龙非龙，额生一角，眼眸却如人一般沉静，正静静凝视着他。
陈默眼神微暗，看了一眼风簧和孩子，待风簧看过来时，他若无其事地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风簧察觉不到这东西，陈默心生警惕。
突然，他听见白蛟缓缓开口，声音像山涧清泉漫过青石：“陈渊。”
突然，金小钱跑了过来，陈默再看时，水中已经没有那道白色的身影。
“陈默！竹宝他好像没吃饱呢。”金小钱仰着头，用爪子拽了拽他的衣摆。
“好，我再给他做一份。”
翠绿的菠菜泥装在木碗里，陈默舀了一勺递到儿子嘴边：“来，吃了长个儿。”
竹宝歪头看了看，突然伸手抓向菠菜泥——
“噗叽！”
满手绿糊糊，还顺势抹到了金小钱的尾巴上。
“啊！我的尾巴！！！”金小钱炸毛跳起。
风簧一把按住想扭头的儿子，陈默顺势将菠菜喂进他嘴里，竹宝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抢勺子。
这天，陈默出门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雾吞山里，山脚那片林子已经恢复了。如此，他助力就多了，更何况竹宝也需要人照顾，于是，风簧并没有坚持和他一起出门。
走在路上，陈默心想，那白影就是蛟。
蓦然间，一个名讳在他脑海中闪现：应泷。
白蛟应泷……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陈渊重伤垂死，应泷带来灵草救了他一命。
随后，在雾吞山即将现世时，应泷却要求陈渊带他离开。
应泷以为陈渊定不会拒绝，谁料陈渊并不愿答应。
应泷杀心顿生，竟像通过吞噬陈渊来获得“雾吞山”。
“陈渊，你真是该死！妖兽杀不死你！那就由我来亲手了结你吧……”
生死关头，秘境异变，陈渊竟离开了这里，但因为伤势过重忘了些事情。
现在他总算知道那些妖兽是哪里来的了。
白蛟应泷，神隐之地妖王。
妖王是不能离开这方天地的，这是神隐之地的法则。
但对方既然应泷想吞噬自己，那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此时，太阳刚爬上山头，山路转过一个陡弯，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林地。
陈默突然停下脚步——太安静了。
没有鸟鸣，没有虫鸣，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陈默淡淡道：“出来吧，应泷。”
刹那间，一道黑影从左侧袭来！
陈默侧身闪避，锋利爪子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是只变异的山猫，体型比普通山猫大了三倍，背上长满骨刺，眼睛泛着红光。
陈默冷笑一声。
更多黑影自密林间暴起，将陈默团团围住，浓重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陈默视线在群兽间冷冷扫过，沉声道：“应泷，你还是这般无耻。”
没有回应。
三头妖兽冲了过来，腥臭的涎水从獠牙间垂落，在地面腐蚀出蜂窝般的空洞。左侧的鳞狼最先发难，后腿肌肉如弹簧般压缩，骤然暴起！
陈默右腕翻转，三根猩红藤蔓破土而出，带起潮湿腐殖质腥气，藤蔓表面密布倒刺，如绞刑索般缠住鳞狼咽喉，倒刺入肉的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右侧阴影忽地扭曲，蝎尾狐的毒刺撕裂空气发出蜂鸣。
五道土墙轰然隆起在陈默身前，毒刺接连穿透四道土墙，最终卡在第五道墙内三寸。
墙后传来蝎尾狐妖兽恼怒的嘶吼。
头顶响起一声刺耳的鸟鸣，陈默上方的巨鹰俯冲而下，身后一群巨型山猫也冲了过来。
“还在看戏？！”陈默冷喝一声。
刹那间，地面突然隆起无数个土包，八只车轮大小的山蜘蛛破土而出，漆黑甲壳上泛着紫红色的纹路，腹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冷光。
“嘶——”为首的山蜘蛛喷出一道银丝，精准黏住最前方山猫的后腿。那山猫正要挣扎，蛛丝突然收缩，将它倒吊而起，其余山猫见状分散包抄，却见七只山蜘蛛同时腹部鼓动，喷出漫天蛛网，将五头山猫困在网中。
陈默趁机欺身而上，手中藤鞭抽在一头山猫脊背上。
山猫吃痛怒吼，却见鞭梢突然分叉，化作数十根细藤缠住它的四肢。
陈默手腕一抖，山猫被甩向蛛网中央，立刻被黏得动弹不得。
“嗤啦——”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蛛丝遇血收缩，被困的山猫突然被蛛网勒成数段。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那巨鹰正被一具僵尸纠缠，僵尸十指指甲暴涨三尺，泛着青黑幽光，每一次挥爪都带起腥臭尸风。
巨鹰俯冲攻击，却被僵尸一个旱地拔葱，竟跳起三丈高，一把抓住鹰爪。
“咔嚓！”
僵尸双臂发力，硬生生将鹰爪折断。巨鹰痛极，另一只爪子抓向僵尸门面，却听“铛”的一声金铁交鸣，那僵尸的面皮竟如铜铁般坚硬。
僵尸趁机一口咬在鹰颈上，獠牙刺入血管，肉眼可见的精气顺着牙管被吸入僵尸体内。
巨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最后化作一具皮包骨的干尸坠落。
僵尸满足地舔了舔獠牙，眼中鬼火大盛，转头看向剩余的山猫，吓得那些畜生毛发倒竖。
“应泷，想要吃我，光明正大的来，我可以把你的尸骨带出去。”
妖兽们和应泷的关系，就像陈默与雾吞山，陈默肯定对方已经听见了。
果然，那些山猫看向陈默的眼神变得怨毒，但又只能不甘地转身离开。
陈默扫了一眼僵尸，熟稔道：“欢喜，你来得太慢了。”
“山脚路远，见谅。”欢喜的声音依旧轻柔，他将目光转向山腰的土坡，“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时，太阳已经翻过了东边那道山梁，金里透红地悬在锯齿状的锋线上。
光从云杉的针叶缝里漏下来，一束束斜插进林间空地，照得腐殖土上未晞的露珠直冒白烟。
“您来了。”
穿山甲蜷缩在背阴处，陈默眼前是一大片已经翻过的土壤，今天他得把这里都种上蔬菜。
陈默用柴刀柄在土垄上压出一道浅沟，泛着青绿色的豌豆种子从他指缝间路漏下去，现在没有草木灰可用，只能浇水。
水……
他想突然起什么，空气中竟浮现出一团青雾，雾中隐现人形：腰肢纤细，肌肤却泛着雨天青石的光泽，脐下蛇尾盘绕，鳞片开合间渗出细密水珠。
龙婆尚不能化形，这是雨师。
雨师现形时总带着山涧特有的凉意，左耳的青蛇吐着信子接住空中的水汽，右耳的赤蛇懒洋洋盘在她裸露的肩头。
“您要雨？”她开口时，喉间滚动着溪流的声响，指尖柳枝轻点干燥的土壤。
陈默应声的同时，她腰间的黑陶壶已自行倾倒，壶口涌出的不是水，而是一团翻滚的积雨云，只有簸箕大小，却黑得骇人；青蛇突然蹿出，咬住云团的一角开始拉扯，赤蛇则喷出火星般的红雾。
云团被扯开的刹那，可以看见里面游动着无数透明的小鱼，那是被缩小的雨滴。
柳枝挥洒间，云雨精准笼罩在已播种的土壤上方，雨滴落下的速度极慢，每一颗都在空中拉出银线。
陈默继续将一粒粒种子埋入土中。
待豌豆种子种完时，他将山泉泡涨的菠菜籽拿出，在旁边的背阴处撒了下去，细小的菠菜籽与细沙混合，均匀地落在了整理好的畦面上。
菠菜出苗很快，可以给竹宝做辅食吃。
随后，他在豌豆旁种上了茼蒿，又在菠菜附近种了红萝卜。
此时，已临近晌午。他简单收拾一番后，大步往回赶。
院门推开时，陈默的目光径直落在庭院中央。
风簧正斜椅在躺椅上，阳光穿过梨树枝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簧闻声，立刻转头，随即从躺椅上起身。
竹宝此刻正坐在铺满竹叶的软垫上，咿咿呀呀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
金小钱蹲在他面前，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正用爪子捧着一个烤红薯，小心翼翼地往竹宝嘴边递。
“啊——”它夸张地长大嘴巴示范，“像这样，啊呜！”
竹宝眨了眨翡翠般的眼睛，突然伸手抓住金小钱的尾巴。
“啊！”金小钱浑身炸毛，却不敢挣脱，只能可怜巴巴地举着烤红薯僵在原地。
风簧转身将金小钱的尾巴解救出来，指尖轻轻点了点竹宝的鼻尖：“乖一点，不要欺负哥哥。”
竹宝抓住风簧垂落的衣袖往嘴里塞，湿漉漉的口水沾了一片。
金小钱瞥见门口的身影，飞快蹿到陈默脚边告状：“他今天啃了三次我的尾巴！”
陈默垂眸，将它抱了起来，用袖子替它将尾巴上的水迹擦开。
“啊！”竹宝这时也发现了他，兴奋地挥舞着沾满葡萄汁的小手，在竹叶垫上扭着身子要爬过来。
刚撑起胖乎乎的小身子，就“扑通”栽进风簧怀里，却还在锲而不舍地朝门边伸手。
陈默指尖微动，一片梨树叶飘落，轻轻覆在竹宝发顶。竹宝被突如其来的阴影吸引，仰头去抓，却因为动作太猛向后仰倒，被风簧及时拖住。
风簧将竹宝抱起，竹宝立即抓住他一缕垂落的发丝，开心地“咯咯”笑起来，腿上的肉窝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陈默将金小钱放在躺椅上，走过去亲了亲风簧：“累不累？”
“不累呀~”风簧抱着怀里的胖宝宝依偎在陈默肩上，“你今天顺利吗？”
“嗯，很顺利。”陈默应声，并不打算把遇到群妖围攻的事和他分享，免得他担心。
“我们竹宝好像饿了。”风簧再次将头发从竹宝嘴里拿出来，无助地看向陈默。
陈默再次吻了吻他，又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笑道：“我去给你们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