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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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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喜欢女孩子是在橘子味的午后。
我俯身为艾叶勾勒眉毛。她很漂亮，灵动的大眼睛会因笑容变成小月牙，左颊的梨涡令人沉醉，身上散发着柑橘果香。在睫毛一颤一颤中，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女孩子，真是美好。
“好了。”我拍拍手，听到她发出满意的惊叹，默默收拾着工具。
“木锦，你真的很厉害！”她靠近镜子，仔细观察着妆容。
“时间紧迫，只发挥了五成功力。”我故作洒脱，余光悄悄瞥向镜中的自己，圆钝的鼻头上架着黑框眼镜，满脸的雀斑埋没了左眼下方一颗小小的黑痣。
“大师就是大师，稍加出手便让吾等遥不可及！”她双手抱拳嬉笑，突然“啊”地尖叫，“来不及了，迟到了迟到了！我先走啦！晚上住我对象那，不用帮我留门！”
“好。”回应淹没在巨大的关门声中，我提起收拾好的工具，回到房间，锁好门。
今天答应粉丝要直播，没时间留给我发呆。
我麻木地挑选着妆容，重新摆出化妆品。野生眉，上挑眼，重修容，最后一个美式嘟嘟唇。
“小美。”我评价着镜中十分用力的自己，顺手加重了眼下的黑痣。
打开短视频软件摇音，选了个合适的滤镜，拉到最大。
“嗯，大美。”亲妈都认不出来。
百万粉丝主播硬骨头上线开播，没一会儿，直播间人数已破千。
“终于开播啦！”
“今天又来洗耳朵了。”
“恋爱都是谁在谈啊！”
“骨姐声音真的太御了！”
“好美好美今天也好美！”
“骨姐好骂！”
五花八门的弹幕快速刷屏，我调试着音量，后台的付费连线请求快速破百，看来今日也是一场硬战。
“所以，你是说，你对象是你供养的佛？”听完女孩的陈述，我一字一句咀嚼复述。
一排排问号正在飞速滚动。
“你是说，他每天只要坐在家里打坐。”
“而你每月工资上缴，下班后跪奉三菜一汤，刷信用卡给他买香。”
“佛食荤腥会破功，但他道行高深所以可以无肉不欢。”
“即使你这次急性阑尾炎，他也拦着不让你去医院，让你喝香灰水止痛来消灭业障？”
女孩压着声音，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啊，骨姐。”
“他是修行人，不能踏入红尘，我也实在是手头紧没办法了，才想劝他找个工作，哪怕兼职也行！可他说我要坏他道行，沾染铜臭，无法超度众生！我该怎么办啊！骨姐能不能给我提点好的建议啊！”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笑道，“超度众生？先超度的就是你的钱包吧。这位修行之人是不是还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替你花钱就是在替你消除业障？”
弹幕彻底疯狂，充斥大量冷言冷语。
“牛逼。”
“我佛不度本科以下，小姐姐什么学历啊？”
“度的就是你的钱包！”
“这都信？！”
“你查查他功德箱是不是绑的自己支付宝二维码吧美女！”
她一时语塞，开始支支吾吾，“他说，我前世欠他，这辈子就是要来还债的。”
“哈？”我猛拍桌子，“你前世是条水蛭爬他身上吸血了？他这辈子要给你吸回来？女施主？你就不怕他哪天功德圆满了一脚把你踹开，还要失望摇头PUA你业障除不尽，美美换个女施主接着吸呢？”
“两个选择，”我冲屏幕伸出两根手指，“要么把他打包扔出家门，让他去西天取经别再回来；要么现在挂断连线，继续当ATM机被他吸血，把他的油光当佛光，把脂肪瘤当舍利子，反正零人在意。”
女孩呜得哭出声，却还是压抑着音量，“我知道了骨姐，我会好好考虑的，我不能太大声，会打扰他修行，谢谢骨姐！”
她挂断连线，最后的话却让我太阳穴青筋暴起，我恨恨补上一句，“直播间的姐妹们可都听好了，真佛普度众生，假佛专度钱包。”
“悟了”二字刷爆屏幕。
我揉揉太阳穴，连线下一个。
……
一整晚的直播，全是这种人间奇行种，骂得我嗓子发干，好在收益颇丰。
下播后，我瘫在椅子上灌了半瓶冰水，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些离谱故事。难怪她们能有对象，原来谈的都是这种货色。合着正常人根本入不了她们的法眼？
手机嗡嗡震动，是备忘录提醒明日的线下约妆。我有些后悔将行程安排的如此紧凑，连喘气的空档都没有。
没时间多想，匆匆冲了个澡，一头栽进被窝。今晚的奇葩故事，就当是睡前助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