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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养你 ...


  •   柏长川发现,房间阳台的小花盆里面长了一只小蘑菇。

      这个花盆原本是他妈妈叶微兰他买的多肉,说是很好养活,偏偏柏长川什么东西都能养死,叶微兰不信,还给他买过仙人掌,但是柏长川还是养死了。

      叶微兰相信了,再也不执着给他买什么植物花草。

      干枯的花盆被柏长川放在房间延伸出去的窗台上,再也没管。

      现在却长了一个白色的小蘑菇,小小的圆圆的,通体雪白,菌盖微微内收,菌杆细细的,柏长川比了一下,才和自己的拇指一般粗。

      柏长川回想是什么时候长得蘑菇,没有印象,好像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就长这么大了。

      暑假的时候他没在这个房子里,收假回来才发现长了蘑菇。

      柏长川看它长得可爱,决定好好地养这朵蘑菇。

      当即上网查:怎么样养好蘑菇?

      浏览了众多网页,默默记住了蘑菇的生长习性。

      但是刚步入高三的他学业繁忙,能做到的几乎也只有时不时浇水。

      好在,蘑菇的生命力好像要比仙人掌强。柏长川每次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往外看去,都能看到那朵小蘑菇。

      柏长川也没想到,他养了两个月多月的小蘑菇,有一天变成了一个……人……

      周五下午,柏长川放学回来,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震惊到忘记呼吸。

      只见房间里站着一个少年,皮肤很白,颜色倒是很像他养的那只蘑菇的颜色。

      少年身穿着他的校服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上,露出小片雪白的胸膛,下半身穿了一半的裤子,正弯着腰抬起腿打算套进另一条裤管,听到开门声惊愕无措地望着柏长川,抬起的腿放下也不是,继续穿裤子也不是,双手紧紧攥着裤腰部分。

      少年身形比他小,穿着他的校服衬衫刚刚盖到大腿上方,刚好盖住下半身隐私部分,光着的双脚,白皙的脚趾无措地紧扣着地板。

      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不知所措,长得倒是很精致,唇红齿白。

      柏长川终于反应过来,手扶着房间门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间?”还穿着我的衣服?

      “我…我是…”少年好像急得要哭了,抬起的腿还是放下了,双手却抓着裤子不放手,只套了一条腿的裤子显得很滑稽,声音软软的脆生生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还没有名字。

      所以他只能说,“我是蘑菇。”腾出手来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花盆说。

      柏长川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今早上明明还在窗台上的花盆现在居然在床头柜上!而花盆上空无一物。

      家里一般只有他和负责做饭和卫生的阿姨,而他不喜欢让阿姨进他房间。

      “蘑菇?”柏长川不可置信地反问,感觉被耍了。

      这个学区房是父母为了他方便上学买的,治安好不好柏长川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闯进他的房间,穿着他的衣服,还把他精心养护的蘑菇搞不见了。

      还堂而皇之地说他是蘑菇,给皇帝做新衣的骗子都不敢这么编。

      “你除了我的蘑菇,还偷了什么?”他已经认定少年就是一个小偷。

      “我…我不是小偷,我真的是蘑菇!”少年急切地解释。

      柏长川冷笑一声,“那你证明给我看。”要不然他就要报警了。

      少年急的脸部通红,他刚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人不久,现在还不稳定,但是柏长川需要一个证明。

      所以他用力闭眼,在脑中快速地命令自己快变啊。

      柏长川看他闭上了眼睛,以为是承认了,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突然一下,少年却消失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有一件从半空掉落的校服校裤…

      柏长川瞪大了双眼: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转头一看床头柜,原本空无一物的花盆上,他的蘑菇长得好好的。

      柏长川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就这样僵硬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事。

      魔术吗?

      半晌,他才试探性开口问:“你再变回来我就相信你…”

      蘑菇在盆里瑟瑟发抖,听到他的要求,觉得这个人很讨厌,要求真多。

      但是他还是很努力,再次变成了人,瞬间出现在柏长川的床上,迅速拉开被子把自己盖住。

      刚变成人的蘑菇,是不穿衣服的。

      柏长川又看突然出现在床上的少年,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床头柜

      ——在瞬息之间,蘑菇凭空消失……

      柏长川在惊魂未定中,接受了这个事情。

      他震惊,但是他接受了,似乎也不得不接受,17岁少年的世界,很包容,反倒是像获得了一个新玩具那样,充满兴趣。

      “我真的是蘑菇,不是小偷……”床上的少年,拉着被子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解释道。

      “我相信了…”即使很难相信,“你先把衣服穿上。”柏长川觉得少年的白皙的皮肤实在是晃眼。

      他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掉在地上已经脏了,他有点嫌弃,更何况少年现在在他床上。

      他很介意。

      在柏长川还在犹豫的时候,少年开口了,“那个,我不喜欢穿那个衣服,好硬,磨得我很不舒服。”

      柏长川手一顿,看着床上的人,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干净纯粹,眼尾微微下垂,此刻正含着期冀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小狗在乞求。

      柏长川有点受不了,这让人难以拒绝。

      “看不出来这么娇气。”柏长川把校服衬衫挂在椅背上,转身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是叶微兰给他买的真丝睡衣,不过他从来没穿过。这是他目前能找到最柔软的布料。

      他把睡衣扔在床上,背过身不看少年,“穿上。”

      少年扒拉着睡衣穿上,比刚才那个舒服,他站起来,好奇地打量身上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身上的布料滑溜溜的,在身上晃荡,他觉得好玩。

      “我穿好啦!”

      柏长川听到声音才转过身来,深蓝色的睡衣把少年衬得更白,少年的身形小,他的睡衣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嘿嘿,谢谢你。”少年笑着对他道谢,天真灿烂。

      “你叫什么名字。”柏长川走到书桌前坐下,决定好好和这个…蘑菇好好谈一谈。

      少年曲着双膝乖乖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曲起的腿,眼睛看着柏长川,摇摇头,“蘑菇没有名字,没有人会给蘑菇取名字。”

      柏长川想得也是,谁会给蘑菇取名字?

      “我给你取一个吧?”柏长川觉得还是有一个名字好,总不能蘑菇蘑菇地叫。

      “可以吗?”没想到少年雀跃兴奋地反问他。

      “为什么不可以?”柏长川皱眉。

      “因为我的小鸟朋友说,谁养它才会给它取名字,你要养我吗?”

      “我不是一直在养你吗?”

      “可是,你老是忘记给我浇水,我有几次都快死掉了。”少年神色认真地控诉他。

      他在一次生命垂危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渴死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他突然就变成了人,出现在这个房间,他赶紧端起书桌上柏长川没喝完的水猛喝,这才活过来。

      又悄悄去了浴室接水给自己的花盆浇水,才活下来。

      柏长川神色一尬,“抱歉,以后不会了。”

      “还有,外面开始冷了,但是你把我忘了,蘑菇需要温暖湿润的环境,所以我只能把自己搬进来。”少年继续说,“而且,外面太干燥了,我不喜欢。”

      柏长川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养什么死什么了。

      听着少年一条条的控诉,他不自觉笑了一下,眼里都是调侃,“你还真是娇气,这么难养?”

      听到柏长川说自己难养,少年赶紧解释说:“我不难养的,我很好养的,我真的很好养的。”语气急切,生怕自己被丢弃。

      “你还是养我吧,我现在可以给自己浇水了…”少年看到柏长川不回应自己,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

      “这么怕我不养你?”柏长川轻笑。

      “你不养我我就不知道去哪了,我从出生就在这里,外面太冷了,我会死掉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森林。”少年说着说着快要急哭了。

      他自从有意识就一直在这个窗台上,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柏长川。也许他以后可以离开这里,但不是现在,他现在还很脆弱。

      柏长川无奈无声叹了口气,这样怎么能不让人心软呢,养一只蘑菇而已,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我没说不养你。”

      “真的!”少年一扫忧郁,语气变得雀跃。“那你给我取名字吧。”

      柏长川想了了一下,看着少年,想起之前戳过蘑菇的手感,“绵绵好吗?你是个软绵绵,又娇气的蘑菇。”

      这个名字一听就像小狗的名字。

      “好啊,那我就叫绵绵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好不好听,但是拥有名字是成为人的第一步。

      “你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吗?”柏长川指了指绵绵。

      “不是的,我现在很不稳定的。”

      “那你作为蘑菇的时候多一点还是作为…人的时候多一点?”柏长川有点担心,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他该怎么解释他的房间突然养了一个人。

      “蘑菇。”绵绵说。

      “你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吗?”柏长川有点担心,这个小蘑菇不会向鬼魂一样一辈子就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了吧,他之后是要离开这里的。

      说好要养他了,总不能丢在这里吧。

      “不是的,我作为人可以随便去哪里,作为蘑菇的话要把我的盆带上。”绵绵在认真回答着柏长川的问题。

      “你作为蘑菇的时候,可以听到我说话,看到我吗?”

      “可以的。”绵绵声音越来越小,他这次变成人的时间太久了,消耗了很多精力,他需要休息。

      柏长川还想问些什么,眼前的少年却已经闭上眼睛,头一低,突然一下床上只留下空荡荡的睡衣。

      白色蘑菇出现在了床头柜上的花盆里面。

      柏长川哑然失笑,怎么说变就变?

      他盯着蘑菇看了一会,然后他拿出手机,却一时不知道该跟谁说,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好打开购物软件,早冬气候干燥,只是他大部分都呆在学校,本身对此又不太敏感。

      他搜索加湿器,选了一个评价不错 ,配送速度快的迅速下单。

      他把花盆端放在自己的书桌前,“喂,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蘑菇没有嘴巴,说不了话。

      绵绵这个时候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了。

      柏长川记得自己搜过蘑菇的生长习性,蘑菇喜欢温暖潮湿的环境,伸手摸到空调遥控器,调高了温度。

      “你有没有毒啊?”柏长川伸出食指轻轻戳戳蘑菇,食指碰到的地方微微凹陷。

      果然软绵绵的。

      蘑菇还是没有反应,就像一朵最普通正常不过的蘑菇。

      要不是看着床上散乱的睡衣,柏长川就要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说好的会听到的呢?小聋子。”柏长川笑着轻骂一句,把花盆放好,把作业拿出来开始写作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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