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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就这样圈养…要圈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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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课间时把手机放到桌面下，避开教室监控打开手机，调出房间监控，柏长川低着头看绵绵现在在做什么。
画面中绵绵已经起床了，趴在地毯上拿着蜡笔画画。绵绵画画很认真，不像小孩到处乱画 ，而是每一张都精心构思下笔完成，再一张一张叠放整齐，然后才会继续画下一幅。
高清的监控画面甚至可以看到绵绵的手指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蜡笔，连脸上也沾了一点，本人却毫不在意。
看着画面中小小的乖巧的绵绵，柏长川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又忍不住笑着忧怨：醒来就知道玩，也不给他发消息。
他给绵绵发消息：“不可以把沾了蜡笔的手指放进嘴里。”
绵绵没有回，柏长川看着画面中的人还在专心画画，压根没去拿手机。
又发了一条：“记得把手洗干净，想吃什么我下午给你带回去，记得给我发消息。”
打开监控画面放大看了一会绵绵的脸才把手机收起来开始上课。
绵绵过了好久才想起柏长川说醒来要给他发消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床上拿手机。
“柏长川好厉害啊，他怎么知道我手指上沾了蜡笔。”绵绵看着手机疑惑地嘀咕。
注意到书柜上多了一个监控的绵绵，也没多想，坐在地上给柏长川发消息：“我知道啦，我想吃一个小蛋糕，喝一杯奶茶，然后我想吃薯条和美味的蟹黄堡。”
柏长川没回他就是在上课，绵绵知道自己不能打扰柏长川，放下手机又开始画画，他要把这个房间的一切都画下来。
总是摆的很整齐的书柜，堆了很高很整齐资料的书桌，他生机勃勃的鱼缸，衣柜里面的衣服，充满杂乱生命力的苔藓地毯，柔软的大床，还有柏长川，还有他自己。
画着些东西让他无暇再去看手机，想等柏长川回来再一一给他介绍，绵绵这样想着，就更有动力了。
等柏长川吃完午饭回到教室，习惯性拿出手机打开房间监控，却发现绵绵就这样趴在地上睡着了。
虽然现在开了地暖，走的时候空调开着，但是这样睡在地上没盖被子肯定会着凉的。
柏长川急忙地走到班级书库里拨通了绵绵的视频通话。
响了很久，绵绵才接电话。
“不许在地上睡觉，到床上去睡。”
柏长川的语气不容置喙。
绵绵还在清醒中，迷迷糊糊拿着手机，才发现自己在地上睡着了，“柏长川，你怎么知道我在地上睡觉。”
柏长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回去跟你说，困的话去床上睡觉，不可以在地上睡觉。”
“好，我知道了。”绵绵爬到床上，他确实很困，早上醒的太早了，现在又困了。
柏长川也没再在意绵绵的手上还沾着蜡笔，看人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也就放心了，看绵绵困得实在是不行。
“睡吧，下午等我回家。”
柏长川把电话挂了，才看到绵绵给他发的消息，小馋菇。
回到座位上，柏长川又没忍住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监控看着画面，绵绵在床上盖着被子已经睡过去，床上鼓出来的一个小包，柏长川突然想：
这样对吗？
把绵绵像他的宠物一样圈养在他的房间里面，跟外界几乎一点联系都没有，绵绵很喜欢出门，虽然次数不多，都是跟自己一起出去的，出去还要拉着自己的手。
但是绵绵对于自己几乎只能在柏长川房间里面活动没有半点怨言，柏长川不在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玩，打发时间，等着柏长川回来，期待着周末的到来，让柏长川带他出去。
不会购物，没有爱好，没有朋友，没有生活常识，对金钱和时间都没有概念。
没有怨言是因为他只是一只蘑菇，他不懂什么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生活行径。
但是柏长川不是，他隐隐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太对，他应该带着绵绵慢慢融入人类社会，但是内心阴暗的想法又不适时地强烈冒出来叫嚣着：
就这样把他困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没有他就无法正常生活，就这样只能在那个小小的空间等着自己回去。
柏长川也在寻找着一个平衡。
下午最后一个课间，柏长川正在盘算需要把那些作业带回去，前桌乔欣夏转过身来求助着说：“班长大人，你家那个小朋友乖吗？我妹最近写作业要把我害死了，教教我怎么治一个小孩啊。”
自从乔欣夏知道柏长川家里有一个小朋友之后就经常找他聊天，分享经验，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柏长川和所谓小朋友的关系是什么，就只能一直这样称呼。
她最近真是要被她妹妹折磨死了，苦不堪言，“教她写作业，怎么都教不会，她自己连题目都看不懂，我爸妈最近把辅导她作业的任务交给我，我都要疯了。”
看着乔欣夏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柏长川也没法，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还没有开始写作业，所以我没有辅导他。”
自然也不知道辅导人的痛苦。
“真好，我真羡慕了，我一想到我等一下回家就是面对我妹妹和她的家庭作业，我真是……”乔欣夏笑得很绝望。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孩，三年级的作业明明那么简单。”乔欣夏真是想不明白了。
“可能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就是很难吧。”柏长川安慰乔欣夏。
“要只是难而已还好。”乔欣夏只觉得自己命苦，明明她也很忙，却还是要顺带照顾妹妹的学业，美曰其名“你是她姐姐”。
乔欣夏对于照顾妹妹学业没什么怨言，妹妹很听话，就是笨了点，不会做就算了，做不出来还会哭，给她气得心烦意乱。
柏长川没有再回答，乔欣夏的话给了他一点启发。
下午放学回去，柏长川带回去的除了绵绵点名要吃的东西，还有一到六年级的数学练习册。
绵绵睡到下午就醒了，醒来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柏长川回来还有两个数字，爬起来吃了两颗糖，又开始坐在地毯上画画，直到柏长川回来。
“怎么还在画？”柏长川开门看到绵绵还在画画，皱着眉头。
“柏长川你终于回来啦！”绵绵没有站起身，而是拿起手里的画举起来给柏长川看，“这是我画的地毯，等一下给你介绍我画了什么。”
柏长川看着那一团绿色，跟脚底下栩栩如生的地毯差远了，但还是违心地夸道：“画得真好。”
绕过绵绵走到书桌前，把东西放下。
“先别画了，来吃东西了。”
“好哦，我已经画完了。”绵绵收起画纸，把旁边那一叠拿起来放到书桌上，一张一张地展示，兴高采烈地对柏长川介绍：“这个是地毯，这个是书柜，这个是书桌，这个是床，这个是鱼缸，这个是你和我。”
那一张张用手指晕开的蜡笔画，一团一团的色彩，需要极高的抽象想象能力才能和绵绵所描述的东西形象对应起来。
柏长川的注意力被绵绵不断开合的唇瓣和在画纸上不断切换，被沾满蜡笔的细白的手指吸引。
“怎么。我是不是画的很好。”绵绵最后眼睛亮晶晶的，挺着胸膛等柏长川的夸夸。
“画得很好，很有艺术感。”
绵绵不懂什么是艺术感，但是柏长川在夸他，笑得傻里傻气的。
“好了，把画收起来，吃东西了，不吃就凉了。”柏长川指着桌面上给绵绵带着吃的。
绵绵把画丢下，就要去喝奶茶，被柏长川捉住了，“先去洗手。”
拉着绵绵的手到洗手间，柏长川细心地帮绵绵把手指上的蜡笔洗干净，“指甲有点长了，等一下剪指甲。”
把洗脸巾打湿，把脸上沾的蜡笔也轻柔地擦掉。
又变成一朵干净的小蘑菇。
柏长川满意地收手，“好了，去吃吧。”
绵绵得到指令撒欢地奔向房间。
心满意足开吃，柏长川跟在绵绵身后，把地上杂乱的蜡笔收起来放好，把绵绵的画作叠放整齐，放到鱼缸旁边。
做完这一切，柏长川把数学练习册拿出来。
“今天开始，你要开始学习了，你不能做一只文盲蘑菇，知道吗？”
“嗯？”绵绵不解地看着柏长川。
“你从今天开始要练字，还要学数学。”
其他科目先放一边，柏长川决定先给绵绵学习数学。
“从最简单的一年级开始。”
柏长川耐心地对绵绵说。
绵绵知道，人类是需要学习的，所以他欣然接受。
“我很聪明的，我会学的很快的。”
绵绵咬着手里的蟹黄堡，味道没有想象地那么好吃，但还是把它吃完了。
“但是现在需要先剪指甲。”
柏长川拿出指甲剪，在桌面上垫了一张卫生纸，“把手给我。”
绵绵把自己的两只手并在一起递过去。
柏长川：“先左手。”
“哦。”绵绵抽回了右手。
绵绵的指甲也是，感觉软软的，但是当指甲刀剪下去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柏长川很小心的握着绵绵的手指，一点点地剪，害怕剪到绵绵的手，他没有给别人剪过指甲，原以为会显得很笨拙，没想到还算得心应手。
绵绵就耐心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指甲一点点变短，又去看柏长川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干净净。
“柏长川，把我的指甲变成你这个样子的好吗？”
柏长川在细心地把指甲磨平，问：“为什么？”
“我觉得你的好看。”绵绵如实地说。
“你的也好看，另一只手。”柏长川放下绵绵的左手，示意把右手递过来。
绵绵把右手递过去，打量着自己的左手，剪短的指甲贴合着指尖的形状，像最细最弯的月牙。
绵绵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柏长川注意到绵绵对着自己的左手傻笑，也笑了起来。
“短短的指甲，看起来蠢蠢的。”
柏长川哑然，怎么会有人用蠢来形容指甲。
“一点都不蠢，很好看。剪好了，去洗个手，顺便把嘴擦干净。”
柏长川让绵绵自己去洗手，收拾好剪下来的指甲，还有绵绵制造的垃圾。
看着房间里的垃圾桶就这样满了，柏长川莫名满足地叹了口气。
柏长川很少产生垃圾，这个垃圾桶在房间里形同个摆设，而现在每天都要收拾一次。
给他收拾吃剩下的东西，给他剪指甲，给他买穿的衣服，吃的食物。
他是绵绵通往外界的唯一桥梁。
利用绵绵的纯真，对外界的一无所知。
就这样圈养又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