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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致命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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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长川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间的门。
“柏长川你回来啦！”
清脆的声音，椅子上穿着暖黄色睡衣的少年，笑容明媚，眉眼弯弯。
一下把柏长川从平静的死水中拉出来。
“怎么才醒？”意料之外的惊喜带来的无措让柏长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给你发消息啦！我醒啦！”绵绵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柏长川，光脚踩在鲜绿的苔藓地毯上，“这个地毯我好喜欢呀，软软的，还有点痒。”绵绵笑得一脸天真，稚气未脱。
“我没看到，不好意思。喜欢就好。”柏长川道歉道，刚才在车上只顾着看自己的伤口和讨厌那个小孩了，压根没想起看手机。
“没关系！你给我买了好多有趣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玩哪个了。”绵绵醒来看到这么多有趣的东西，还有软乎乎的地毯，“那个糖果很好吃，甜甜的，但是我只吃了两颗哦。”
绵绵伸出两根白细的手指比了个二。
绵绵绕着柏长川开心地说着话，柏长川突然很想抱住他。
但是他忍住了。
“嗯，很乖。”让人安心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回到耳边，柏长川心情变得很好。
放下背包，柏长川拉开书柜底下的抽屉拿出医药箱。
绵绵蹲在他面前眼神好奇地盯着他的动作，“你在干嘛呀柏长川？”
柏长川没有回答，只是取出了碘伏和棉签，递给绵绵，轻声说着：“帮我擦一下药好吗？用这个面前蘸着碘伏往上擦就好了。”
柏长川把擦破的手心摊给绵绵看，他当然可以自己擦药，但是他不想。
“你怎么了柏长川？”绵绵看到柏长川的手心，瞳孔收缩，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人流血了就会死掉，这是不变的规则。
绵绵接过碘伏和棉签，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柏长川的左手，连呼吸都变轻了。
“擦破了一点皮。”
“你痛不痛啊柏长川？”绵绵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柏长川手心的干掉的血迹，擦破的皮还挂在上面，露出一小片嫩红的皮肉，声音变得细细的。
“不痛的，就破了一点点皮，擦了药过几天就好了。”柏长川温声安慰着绵绵。
绵绵拧开碘伏，用棉签蘸取，动作轻柔地抚上伤口。
凉意从手心传来，柏长川低头看着手心，与蘸着碘伏同时到来的，还有绵绵的眼泪。
柏长川一下慌乱了，用右手抬起绵绵的头，语气焦急问道：“怎么了？”
只见绵绵泪眼婆娑，眼角微微下垂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绵绵努力瞪大眼睛不眨眼，眼泪却还是一颗颗不断滑落。
柏长川更加慌乱，手足无措，下意识伸出手去接即将掉落的泪珠。
“怎么还哭了，嗯？”柏长川语气轻柔地问着。
“你会不会死掉啊柏长川，你一定很痛吧？”绵绵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哽咽，眼泪更是扑簌簌往下流。
“不会的，这只是一点点小伤，不会死掉的。”柏长川哭笑不得，转身抽出纸巾为绵绵小心擦掉脸上的眼泪。
一点小伤怎么值得的为他掉眼泪？
真是让人心软。
“你怎么受伤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蘑菇的世界没有大伤和小伤，受伤了就会痛，柏长川肯定很痛，他可以让他身边的植物都好好存活，但是他不能让柏长川的伤口痊愈。
“是不是要舔一舔亲一亲，才会好得快，我看动画片里都是这样的。”绵绵问着柏长川。
柏长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确实没错，“手心里都是碘伏，很苦，所以不可以。”
手心手心不可以，那其他地方就可以。
绵绵按照自己的理解，把碘伏和棉签放在地上，站起来扶着柏长川的肩膀，弯腰靠近柏长川的头，伸出舌头在柏长川左脸被划开的小口子上舔过。
柏长川被绵绵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一动也不敢动，脸上划过一阵温热柔软的湿润，就这样呆着看绵绵，喉结翻滚。
天真的，哭的鼻子都红了的绵绵，还在哽咽，“你要快快好哦柏长川。”
柏长川回过神来，喉咙发紧，声音涩哑，“好。”
在那短短几秒中，心脏漏拍，心底有什么东西跟随那阵湿润，在蠕动，在生长。
心底的触动连带着柏长川觉得那个小男孩，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
看绵绵还是止不住眼泪，柏长川心里又心软又拿他没办法。
“我会好的很快的，我保证。”柏长川嘴角扬起出一抹笑容，“别哭了，你是水做的蘑菇吗，这么能哭。”
柏长川给人擦着眼泪，还不忘调侃。
“可是你受伤了呀。”绵绵渐渐止住眼泪。
“没事的，我保证很快就好了，别哭了。”
“那你快好哦，不然我会难过的。”绵绵语气没有一点威慑力。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有没有长大一点，怎么看着还是笨笨的。”柏长川眼里都是说不尽的眷恋，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
“有的，我给你看我的菌丝。”
果然绵绵听到这个就来兴趣了。
他把手伸出来，几根白色的菌丝从衣袖里贴着皮肤蜿蜒而出，通体雪白，看着像柔软的触手，但是还没有柏长川半根手指头粗。
菌丝攀上柏长川的左手，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冰凉而柔软的触感，让柏长川心头战栗，他忍不住捏了捏白色的菌丝。
软嫩到感觉一捏就碎。
“它很喜欢你柏长川。”绵绵看着自己的菌丝依赖般缠绕在柏长川的手指上，惊喜道。
“这是你的什么？”柏长川不敢用力，柔柔地托举着菌丝。
“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一朵成熟蘑菇的象征。”绵绵骄傲道。
他已经是一朵成熟的蘑菇了。
“是吗？但是感觉很脆弱呢？”柏长川眼里都是促狭的笑，手指动作轻柔。
“才不是呢，菌丝是很坚韧的。”绵绵话风又转，“只不过它还需要再长长。”
“你又要睡很久吗？”柏长川眼皮突然一跳。
“不用啦，它自己会长的，只要我长得好它就长得好。”
“那明明还是一朵小蘑菇，还说自己是成熟蘑菇。”柏长川伸手揉了揉绵绵蓬松柔软的头发，好几天没揉了，还有点想念。
“这是一种标志你懂不懂。”绵绵跺跺脚，把菌丝收了回来。
“好，我懂我懂。”柏长川投降，“这几天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没有。”绵绵在蘑菇的世界里忙着抓他的菌丝，外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你跟我说了很重要的事情吗？对不起啊我没有听到，你重新说给我听好吗？”
“下次变成蘑菇记得要听我说话知道吗？小麻烦精。”柏长川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是全是愉悦。
“我知道啦。”绵绵用力吸了口气，刚才哭的鼻子有点堵住了，带着浓浓的鼻音。
因为柏长川手里的伤，绵绵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特别关心，给柏长川频繁夹菜。
“受伤了要多吃饭才能好知道吗？”还煞有介事地说教。
“吃这么多，也许明天就好了。”柏长川看着自己碗里的多到溢出来的菜，无从下筷。
“那你再多吃一点，今晚上就好。”绵绵没听出来柏长川玩笑的语气，又给柏长川夹了一块排骨，神色认真地盯着柏长川，“你快吃呀柏长川。”
“好，我会自己夹菜的，你睡这么久是不是饿了，你也多吃点。”
柏长川看着绵绵，虽然是几天没有吃喝，但是绵绵看着比几天前面色红润，皮肤更加白嫩，整个人像是在牛奶缸里泡着长大一样。
“我不饿呀。”
他喜欢吃饭完全是因为馋，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不饿也吃一点，要不然长不高的。”柏长川给绵绵夹菜。
“我会长高的。”绵绵嚼着嘴里的饭发誓。
“嗯，会长的。”柏长川又给人夹菜。
“好了柏长川我会自己夹菜的，你快点吃你的饭。”
绵绵催促着柏长川快吃饭。
晚上柏长川要去洗澡，被绵绵拉住。
“真的不用我帮你吗？你的伤口不能碰到水的。”
“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柏长川极力拒绝着要帮他洗澡的绵绵，这真的只是一个小伤，但是绵绵却觉得会致命。
“那你要不要包扎一下？”绵绵还是拉着柏长川的手臂执着道。
“不用的，不用担心好吗，我不会让他碰到水的。”柏长川无奈对绵绵作着保证，这一点小伤而已，又不是身体不能自理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好吗？”
“好。”
柏长川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绵绵还是放心不下就在浴室门口蹲着等。
直到看到镜子里的脸，柏长川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两条细小的口子，很浅很浅，只是冒了点红。
突然才理解绵绵的动作，柏长川靠近镜子，伸出手指在伤口上轻轻蹭了一下，绵绵舌尖湿热的触感似乎还留在皮肤上，唾液却早已干涸，柏长川把指尖放到鼻尖下深深嗅了一口。
属于绵绵口腔的味道早已消散在空气中，却萦绕在柏长川心尖。
阿姨在两人吃完饭后就来收拾好了餐桌，已经回去了。
一般等阿姨回去柏长川才会让绵绵出房间活动。
绵绵在门外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随时做好冲进去的准备，但是很快，柏长川就洗好拉开了浴室的门，看到门外蹲着的绵绵。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长了一朵蘑菇？”语气里藏不住的笑意。
“你洗好了？让我看看你的手。”绵绵站起来，去拉柏长川的左手。
“真的没有碰到水。”柏长川把手递给绵绵检查。
看到上面没有水的痕迹，绵绵才送了口气。
“那你也很乖。”绵绵学着柏长川的样子夸他。
柏长川太久没有被这样夸了，没忍住笑了好几声，“没有你乖，快点来刷牙洗脸。”
“哦。”
等洗漱完时间还早，柏长川的作业还差一点，等柏长川写完作业的时间，绵绵就坐在旁边看柏长川给他买的漫画。
“柏长川，我也想看很多玫瑰。”绵绵拿着漫画摊给柏长川看，上面画了满满一片绚丽的玫瑰，灿烂盛大。
“等春天吧，现在是冬天，玫瑰花都睡觉了。”柏长川看着漫画说道，现在如果要买玫瑰花只能去花店里面买温室培育的。
老宅后院倒是有一片花园，叶微兰喜欢花草，在后院置办了许多种类的玫瑰，柏知礼就请人来侍弄打理，春天花开的时候，比漫画上的还要盛大。
“好吧，那春天快快来吧。”
绵绵已经无数次期待春天了。
“很快了。”
南方的冬天不是很漫长，春天很快就会来到。
第二天早上，柏长川醒来，身旁又传来熟悉的感觉——绵绵喜欢贴着他睡觉。
而自己受伤的左手，好像被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包裹着，柏长川坐起身，开了床头灯，这才看清。
白色的菌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像绷带一样，轻柔地裹着他的手掌，却虚虚隔着，不碰到擦破的地方。
怕自己睡觉的时候蹭到被子吗？
而绵绵此时正在熟睡，侧躺的姿势把脸上的软肉压微微鼓起，嘴巴微张，呼吸平稳，像毫不设防的的婴儿。
柏长川勾起嘴角，微微上扬的眼角也弯起来，笑得很柔软。
小心翼翼把手上的菌丝拨开，菌丝也感受到，自己慢慢缩回绵绵体内，柏长川才下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