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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雍怡】我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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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布局紧凑,正殿后门连着穿堂,过来就是后殿。胤禛换了便服,允祥只脱端罩,还像从前那样相对落座。此时近午,胤禛吩咐提前预备晚膳,苏培盛笑回:“皇上放心,御膳房这会子忙得冒烟呢。”
两盏清茶摆好,中间放一盘霜柿饼,胤禛拿小银剪子剪下一小块儿来,递给允祥。
“田文静送的,说是今年这柿子格外甜,你尝尝。”
允祥接过含在口中,胤禛问他:“你身上觉得怎样?”允祥道:“吃了药略好些,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放不下。”胤禛笑道:“放不下朕么?还是见朱轼顶了你的差事,争风吃醋来了?”
允祥苦笑不答,胤禛续道:“遍治诸河是青史留名之壮举,你心中有意,朕岂无意乎?从前你定的方略,朕告诉他们一字不许更改,等你病愈回来,咱们还是君臣协力、兄弟同心,什么大事办不成!当初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偶染小疾而已,切不可心灰意冷。”允祥点点头道:“嗯,皇上训诲极是。”
胤禛又道:“那两样药方朕都看过,按理说对症,只要放平心慢慢将养,总会好的。咱们收拾收拾月底去圆明园住,差事仍旧给别人当,开了春儿朕陪你看看山水花草,听听琴音雅乐,省得你病中多思,自添闲愁。”
允祥却摇头:“臣弟这病就打交辉园起的,断断续续一直不好,再搬过去恐怕不吉利。皇上今年驾幸圆明园不必带我,臣弟恋家,正不想动弹。”胤禛不愿强迫允祥,但也不想独自出城离得他远,沉吟片刻含混说道:“嗯,朕也不急,天儿暖了再说。”
圆明园自打雍正四年修缮扩建完毕以来,就是胤禛最为钟爱之所,几年间回宫时光越来越短,入冬十一月迟迟不肯启行,三月未到匆匆便走。允祥明白胤禛心意,奏请如例早行,胤禛道:“今年春旱,朕打算在钦安殿设坛祈雨,并不全是等你的意思。”
如此允祥不便再劝,话头扯开,两人日久不见说个没完,公务、家务混在一起闲聊,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晚膳摆好。苏培盛伺候布菜,将允祥素日爱吃的几样搁在他眼前,允祥强撑着吃了满满一碗饭。
胤禛大喜,传旨赏赐三位太医每人五百两银子,允祥笑道:“臣弟也想讨赏,不知皇上肯不肯呢?”胤禛一脸惊奇:“这话新鲜,你要什么?”
允祥道:“臣弟当时去易州勘陵,听闻涞水县也有吉地,可惜走得太急没看成。后来回京,我又打发人看去,果然极好,距离皇上所选吉壤才六十里路,又不远。臣弟私心喜欢,因此来求皇上赏赐。”
胤禛道:“朕想苏培盛那两句话有理,这会子说后事早了些。”允祥道:“这样宝贝,只怕晚了给别人看中抢走,好歹定下来我才心安。”胤禛道:“谁还抢得过你了?朕答允不给别人就是,等你病好了慢慢商议。”
允祥道:“空口无凭,过两天皇上忘了怎么办?”胤禛太极拳功夫出神入化,离开膳桌同他东拉西扯半天,就是不传笔墨。眼瞧着日暮西斜,允祥渐渐撑不住了,只得告退。
胤禛道:“干脆你留下住一晚吧,朕命人给你煎药。”
房门没关,允祥情不自禁往内间卧室张目,只见胤禛床铺对面的坐炕上摆着炕桌和珠绣垫子,他知道自己只要点点头,这些东西立刻就会变成被褥,好像以前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
上次住在养心殿是什么时候?允祥有点儿恍惚,他很愿意再住一次,但是不行……外袍脱去西洋镜拆穿怎么办?夜里咳嗽又怎么办?必须走,赶快走。
“过了病气给皇上可是大罪,臣弟好些再来。”
胤禛难得见他一回心内不舍,挽留道:“不要紧,中间隔这么远呢。”允祥仍是不肯,胤禛无奈命苏培盛送他。端罩暖帽穿戴齐整,允祥走到门口一条腿跨出门槛儿忽然回头,却见胤禛也正盯着自己。
“怎么,改主意了?”
允祥黯然一笑,摇摇头道:“没有,四哥睡一会儿吧,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