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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17】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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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祥回府修养,这日午后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已近傍晚,只见福晋坐在床边,微笑道:“王爷醒啦,果郡王来看您呢。”允祥道:“那你叫我就是,怎么让他干等。”
福晋道:“他这回是要住在府上,可不是来做客的,我叫管家安排住处去啦,也没怎么干等。”允祥想起前日胤禛在养心殿的话,拉开被子起身,边穿靴子边道:“皇上命他帮我办事而已,倒也不至于这样。”福晋笑道:“那可怎么办呢?我这做嫂子的,拿扫把赶他出去不成?”
说笑之间,婢女伺候外袍、暖帽,允祥穿戴好了,到侧院来见允礼。允礼几步跑到跟前儿,却不敢使力抱他,只轻轻伸手搀扶,凑近了往他脸上细看,笑道:“十三哥瞧着气色还好,枉我吓得什么似的。”允祥道:“没怎么着,歇了两天,有点儿见好呢。”
两人进屋往炕上坐了,允礼又指着地下两只箱子,说道:“先说好,我可不是盼你生病啊,但你平时总在御前陪伴皇上,我想凑也凑不上去。好容易有这机会,我说什么也不走,你非管饭不可。”
允祥伸手往他额头弹了一下,无奈一笑:“混小子,你这就是盼我生病。”转脸吩咐管家去传小菜、点心,再搬小碳炉子煮酒。
允礼连忙摇手:“不行,不行,我是给你侍奉汤药来的,可不能惹你喝酒。十三哥好好儿的养病,酒解药性,喝不得。”允祥道:“家里人新做的米酒,煮过了喝,一点儿不醉人。给你尝尝,我自然不喝。”允礼道:“也行,十三哥早早好了,到我那儿去,我藏了一坛陈年汾酒,咱们一醉方休。”
允祥道:“留着请客贺喜吧,皇上不是赏了你亲王俸禄么?可去谢恩了不曾?”允礼道:“去过了。其实皇上赏我什么东西,都是看十三哥面子,没有十三哥维护,我早早儿的守陵去啦,还封什么郡王,拿什么俸禄?我心里都明白的……该先给十三哥谢恩才是。”说着下炕就要磕头。
此时家奴进来,将酒菜都摆好。
允祥命管家将他拉住,斥道:“胡说!皇上赏赐,是为你实心用事,并没有别的话,不要东想西想的。”允礼道:“是,我知道了。”允祥又道:“皇上喜欢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你感激他,听他的话,那他慢慢的就喜欢你了。你记得这句话,将来无论有没有我,都有你的立足之地。理藩院的差事如今怎样了?”
两人絮絮说些朝务,少时那小碳炉子上咕嘟嘟作响。
允祥掀开盖子,见酒糟和桂花早已滤除,清亮的米酒正在壶中沸腾。他满满倒了一杯,递给允礼,再裹紧斗篷,起身要去开窗。允礼道:“我来。”抢在前头,将窗子顶一个半开,只见外面寒霜下露,月光正好。两人默默看了一阵,允祥忽道:“近来还练字么?”
允礼笑道:“忙起来就练得少了,但十三哥想看,我现在就能写一幅。”允祥喜道:“好!”立时命人伺候笔墨。允礼一刻未等,提笔便写,下来捧到允祥眼前。只见字体瘦长、笔锋飘逸,却并不仅是写字,而是新成七律一首,作曰:良宵幽舆迩秋风,月在天心透树中,影落碧溪浮水面,顿教胸次印澄空。
允祥低头连读数遍,抬头见允礼端起酒杯正饮,叹道:“古有关羽温酒斩华雄,今有贤弟温酒作诗,真正风雅!”两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