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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14】讲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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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禵道：“回主子，奴才乱编的，不是实话。主子当日教训一点儿没错，奴才有罪，罪该万死。”
胤禛冷哼一声。
允禵垂泪续道：“奴才愚昧无知，根本没有识人之能。从前看不出阿其那奸险，一味听他愚弄，后经主子开导教训，又把他背地里告发我的奏折给我看了，我心里才明白些。当时胡说，懊悔不尽。本想菩萨保年幼，他阿玛虽然不好，大约与他无关，小孩儿家顽劣而已。岂料他们两父子都是骗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敢出言诅咒皇上，丧心病狂，其罪当诛。”
这几句话还算瓷实，胤禛听了，面容稍见松弛，允禵膝行两步再来抱腿，胤禛也没踢开。苏培盛使凉水拧的手巾给允禵擦一遍脸，动作轻柔，既帮他消减肿痛，也省得弄脏胤禛衣裳。
允禵伏在胤禛腿上又道：“若非主子相救，这般不厌其烦的教导，奴才一世为人所愚，早晚被他父子利用尽了，明刀暗箭铲除。主子待我有天覆地载的恩情，我再执迷不悟，还是人么？那样蠢话我再不说了，求主子原谅我一回吧，我脑子不好使，不是故意的。”言毕忍痛做些依恋神态，想要尽快过关。
散差站在院中候旨，这跟刀子悬在头上有什么区别？须得离开养心殿，才能松一口气去想别人。而且想了又怎么样呢？救得了谁？徒增悲伤而已，一点儿用处没有。还不如没听见，不知道呢。
蹭了两下，下颌伸过一只手，掰着他仰脸，对上胤禛疲惫而又严峻的目光。
“把欺君之罪说成‘蠢话’轻轻揭过，固结党羽说成是被人骗了……嗯，好，好一张巧嘴。你跟了朕这么几年……到底几年，你记着么？”
允禵颤声道：“四、四年……主子，我……”后头还不知他要说什么，胤禛手指加力，捏住两腮不许再说。
“哦，原来已经四年了，时光可真不短。揣一块石头在怀里，四年也该捂热了。养一条狗在身边，四年也该养熟了。对不对？”
允禵说不出话，只得“呜呜”叫唤两声。
胤禛道：“你不要以为巧言令色是什么高深本领，官员里头会说奉承话儿的人海了去，哪一个不比你强？无非是朕不跟你计较而已。这样吃里扒外的毛病你自小儿就有，明明是朕的同母兄弟，却要勾结外人，处处跟朕作对……所以你当不了兄弟，做不成人。朕肯拿你当条狗养着，已经是格外开恩，赏给你第二条性命啦。但你应该明白，做狗也得占个‘忠’字，懂得认主。养不熟的东西连狗都不如，那是白眼狼嘛。咱们满人出去狩猎，打到的狼怎么处置？”
允禵倒不在乎挨骂，脸面早让胤禛剥干净了。只是胤禛这人有个毛病，记性特别好，指责旁人喜欢翻旧账，对面一字不敢驳斥，他却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允禵知晓此节，心下煎熬，忍不住又叫两声。
胤禛不松手，自问自答，往下滔滔不绝。
“剥皮抽筋。狼皮褥子最暖和，祖宗在关外时都靠这玩意儿过冬。你是要当条好狗，还是要当一条狼皮褥子，由你自己看着办。朕今天还是宽容你，宽容你最后一次。因为当时打过，两年前旧事，不能一罪二罚。咱们下回认真不迟，下回朕再听见你向着阿其那等人说话，说这样吃里扒外的话，哪怕一字半句，朕就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的黑心烂肺都挖出来，看是什么形状！”
狠话说到这个地步，允禵固然吓得发抖，胤禛也有几分气喘，能够清晰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他深吸一口气，着意缓慢吐纳，手上卸力，放开允禵。
胤祥活着的时候，胤禛从来不跟允禵这么较真儿。允禵想拉弘旺一把，那点子小算盘胤禛一清二楚。打一顿驯服了就好，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可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容忍不了，心内竟有几分刺痛。
允禵叩头哭道：“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主子、主子……我知道错了……”
胤禛道：“你回去吧，到宁寿宫里垫高了枕头好好想想，你平时嘴上抹了蜜似的，满口颂圣浮词，如何感激、如何依恋云云，到底是不是诚心？假的毕竟是假的，朕腻了，不想要了。诚心才能感人，才有意思呢。跟你讲这些道理，你听得进去还好，倘若听不进去……也别怪朕不教而诛，朕对得起你了。”
说完长叹一声，吩咐苏培盛道：“带他下去吧，告诉散差也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