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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胤禛×皇后】结发夫妻四十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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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病势日笃,八月仲秋尚能勉强梳妆出来接受朝贺,到了九月,干脆起不了床,精神恍惚、水米不进,俨然下世光景。
太医院会诊、传教士用西药、和尚道士作法祈福,诸般手段都使尽了,不见一丝成效。领侍卫内大臣、内务府大臣等人联名上奏,请旨凤驾移驻畅春园,并请预备后事。
胤禛去年大病一场,嗣后虽然痊愈,精力远不如前,总觉得衰老和死亡正向自己逼近,格外忌讳病人病气。因此他很少探望皇后,大多只是遣人问候而已。此刻听闻要备后事,情知不好,赶忙摆驾杏花春馆。
步辇沿着后湖走来,早有小太监飞奔报信,命将所有门窗打开通风。胤禛跨步进殿,几个内侍宫女行礼退出。乌拉那拉氏躺在床上半睁双眼,似乎看不见人、听不见声音,胤禛连唤两声,她都没有反应。
结发夫妻四十载,欢娱不曾有几时。
胤禛早年间喜爱齐妃李氏,生过三子一女。后来移爱敦肃皇贵妃年氏,朝夕相伴、寝食与共,府中宫中皆无异生之子。待得年氏病故,胤禛岁数也大了,心肠渐渐刚硬,没有太多真情实意,对选秀上来的小姑娘们不过尔尔。哪怕最得宠的刘春燕,他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与年氏之专房盛宠、倾心爱重,不可相提而并论。
这其中没有乌拉那拉氏的位置。
同胤祥、兆佳氏两口子不一样,胤禛和乌拉那拉氏之间平淡至极,仅仅生育过长子弘晖,却又早早夭折。乌拉那拉氏作为福晋和皇后来说非常称职,在胤禛心里,她与其说是妻子,不如说是大臣。皇后统摄六宫,就像张廷玉供职上书房一样。
胤禛知道自己应该伤心,但实际上他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朕是皇帝,得为天下臣民做个“夫妻和睦”的表率,像“负心汉”似的拔脚就走,成何体统?
胤禛走出两步返回,坐到皇后床边又叫两声,皇后仍然不应。胤禛伸手去握妻子的手,冰冷干枯,再碰面颊,肌肤受力凹陷,好像软烂的面团一般,已经不会回弹。
她快死了,可能一两天的事儿吧。
胤禛起身走了。外头一众大臣跪等,英诚公丰盛额领头。胤禛道:“按你们说的办,预备着吧。”众人叩头回奏:“臣等遵旨,恳请皇上节哀。”
九月二十九日亥时,皇后崩于畅春园,谥曰“孝敬皇后”。梓宫先停九经三事殿,然后移往田村芦殿安奉。胤禛不往亲奠,丧事交给十二弟履郡王允祹办理,弘历、弘昼哥俩儿持服守丧,理亲王弘皙协同。
皇后在日,待下极慈,宫中园中多沐恩典。弘历、弘昼二子都曾受过嫡母教导,依礼尽孝。然而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大行皇后之丧二十七日除服以后,熹妃钮祜禄氏晋封熹贵妃,摄六宫事,掌凤印。裕妃耿氏赐协理六宫之权,会同办理一切事务。
此二妃都不得宠,私底下几乎见不到皇帝,常年如此,早习惯了。一个是四阿哥生母、一个是五阿哥生母,身份尊贵,彼此间交往勤密,感情甚好。恩旨既下,二妃一正一副、同心协力,差事办得四平八稳,倒也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