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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14】常在河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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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洲清晏走去内务府值房这一路上,苏培盛心潮起伏,生恐自己激动之下将怡亲王的差事忘了,边走边背,到达时率先交办、再三嘱托。然后才拿出胤禛给的上谕,交给庄亲王允禄。
内务府事项繁多,差事从来不是一个人当的,允祥和允禄身上都挂着内务府大臣的职衔,今天正是允禄和年希尧当值,另有茶饭房总管永福也在。众人团团上来贺喜,圣上如此殊恩,赏赐一个太监,确系大清朝少有之事,恩宠已极。
苏培盛谦逊一阵,待要走时,早被允禄一把扯住:“老苏,你不许走!这样大喜,不喝一杯怎么过得去?”永福叫道:“来人,快传酒菜!”苏培盛道:“王爷恕罪,奴才还得回去伺候皇上……”
允禄笑道:“你少诓我,皇上这会子该在午睡呢!再怎么红人,也不能一刻离不得吧?你不肯受贺,莫非瞧不起咱们?”苏培盛连称不敢,给众人拉着按在椅子上,年希尧又去叫来郎中海望、员外郎沈崳和唐英三人,命关院门,就在值房里七个人围坐。
有永福吩咐打点,酒宴摆得甚快。上用的玉泉酒、荔枝酒不要钱般开启,珍馐美撰流水价送上桌来。
苏培盛一则不敢辞庄亲王美意,二则胤禛如此厚赏眷爱,他也多少有点儿飘忽。想自己一个穷苦出身的民人,从前饭都吃不饱、老婆都娶不上,不知受过地主乡绅多少窝囊气,万万料想不到,竟有跟亲王、朝廷大员同桌喝酒的一天。如此礼遇,实在是天大的面子。
只见庄亲王允禄亲自起身执壶,苏培盛忙道:“王爷不可,奴才担当不起……”允禄笑道:“什么主子奴才?今儿谁敢再提这话,我揪住他先罚三大杯!酒桌上只论朋友,没有别的!来,满上,都满上。”
到这地步,苏培盛也矜持不住,酒杯斟满,众人都已站起,这酒岂能不喝?圣上恩宠,未必怪罪,再说管它呢,先高兴一回再说。
开喝!
等苏培盛在自己住处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重,他这懊悔劲儿就甭提啦。权衡片刻,还是决定回去伺候胤禛。
刚受了重赏就开小差,这事儿绝对比喝酒严重,万一皇上心里觉得他“辜恩背德”,那可大大坏事。宁可如实说了,受顿训斥,哪怕挨板子都好,不能让皇上心里不痛快。
盘算既定,苏培盛又怕酒气熏到胤禛,先拿青盐净牙,反复漱口洗脸,再里外换一身衣裳,然后才使两个小太监掌灯导引,走回九洲清晏。时辰虽晚,但胤禛前半夜又不睡觉,其实也不耽误什么。
刚进前院儿,就见秦媚媚立在廊下,叫他一声:“大总管!”苏培盛没理,径往内走。秦媚媚又叫:“苏公公!那个……皇上今晚传了十四爷来……”苏培盛一挥手:“知道了!”脚下仍然不停。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工夫,胤禛已经召见过允禵三回,苏培盛都在旁边伺候,亲眼瞧着兄弟俩从摸头抱腿、谀词如潮,到后来玩起叼球喂食的游戏,场面越来越难看,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需要回避。
他年纪较长、善识人心,早在康熙朝时就被皇帝提拔为懋勤殿首领太监,家乡的县令胥吏随之变脸,其中滋味他清楚得很。胤禛到底在玩儿什么,苏培盛心领神会。此时他一心进殿伺候主子,怎会理睬一个小太监的废话?
然而内院之中,殿前殿后站得全是人,平常胤禛贴身的侍卫、太监,此刻都在院儿里,见了他也不说话,脸上神色亦不自在。苏培盛再怎么酒后迟钝,也反应出不对味儿来了,放慢脚步,缓缓走向殿门。
高无庸在旁冷眼瞧着,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心中暗戳戳想道:“上回你不是问我,怎么门口晃了一下却不进去么?嘿嘿,风水轮流转,这次该你老人家开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