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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14】养病 ...

  •   圣驾回銮,官员陆续前来觐见,胤禛这日连午觉也没睡成,一直在“勤政亲贤”殿中忙到入夜。最后上来的是兵部尚书何天培、新调兵部侍郎胡煦,何天培来请新造子母炮的旨意,胡煦来叩谢擢拔之恩。

      胤禛道:“造子母炮这事儿既然是怡亲王的意思,那你仍旧问他去吧,造成的炮样子也给他看。有怡亲王的手令就行了,不用再来请旨。”挥挥手令两人都跪安。兵部这一正一副二位堂官走后,苏培盛过来奉茶,伺候胤禛回九洲清晏安歇。

      高无庸随驾,扶着步辇奏道:“主子,焦进又来请旨,说十四爷……”胤禛以为仍然是求见的话,心中一算,已过二十余天,因道:“朕今天累了,叫他明天晚上来。”高无庸道:“主子是让焦进明天再来,还是让十四爷明天来?十四爷病得厉害,只怕来不了呐。”

      胤禛命传焦进上来问话,高无庸使人举灯往后一晃,焦进快步跑到近前,打一个千儿,再起身跟住步辇,奏道:“回皇上,十四爷病了有七八天啦,奴才按西三所时旧例,还去请刘裕铎刘太医诊治。可吃了药也不见效,病症一日重似一日,烧得昏迷不醒。刘太医说是伤寒,为在暗室里头日间闷热、夜晚又冷,才闹得这样。若不加意调养着,光吃药不济事,活不了多久。奴才慌了手脚,只好来请旨,已经候了皇上两天啦。”

      胤禛问高无庸:“你昨天说的就是这个?”高无庸刚回一个“是”字,胤禛便斥道:“蠢材,回话也不说清楚!”

      高无庸道:“奴才该死,昨儿屋里还有怡亲王在呢,奴才怕说错话……”

      胤禛这时候倒不想整死允禵,一则允禩、允禟俱死,“八爷党”业已离散,再杀允禵无甚大用,反而多担一个“杀弟”恶名。二则花了半年工夫,允禵已经颇见驯服,杀了岂不可惜?

      因此他稍加沉吟,吩咐道:“既然有病,刑罚就先免了,还搁回原处养着吧。此事全交刘裕铎办理,他说用什么药、给吃什么东西,你们都听他的就是。治好了叫刘裕铎来复命,朕有赏赐。”

      焦进领命退下,自往太医院传旨,再回关帝庙去。三月时宫中内臣定品级大封,焦进得了一个九品顶戴,可在御前行走,外头人见了他都称一声“焦管事”,传上谕无人会疑,所以这些差事用不着高无庸,他自己就能办。

      刘裕铎这两天都没走,在太医院值房吃完夜宵,跟着焦进一队人同去关帝庙,从后院一间柴房中将允禵打开枷锁提出来,抬回石桥对侧四合院,身上擦一遍温水,灌些米粥和汤药,然后搁在床上,使被子盖好。

      焦进给刘裕铎倒了杯茶,请他歇歇再走,刘裕铎接过笑道:“老夫哪里敢称辛苦,倒是焦管事,办差如此尽心,怪不得圣上恩宠提拔呢。”喝了两口,又嘱咐药方食谱,两个客气几句,约好隔日看诊一回。焦进提灯送到门口,刘裕铎乘夜回家去了。

      允禵原本是个生命力极旺盛的人,身体强壮、性情开朗活跃,在康熙皇帝诸子之中,武艺算得上佳,从前与允禩、允禟等人相伴,可以说笑一天不停。

      哪怕后来到了景陵,穷途末路之时,尚且能够苦中作乐,张罗着同守墓人一起唱曲儿看戏,是一颗响当当的“铜豌豆”。直至亲人党羽凋零殆尽,彻底落在胤禛手中,给他使各种酷烈手段来回整治,堪堪半年光景,身心俱已垮了,一口气撑不住,病来如山倒。

      幸而焦进及时请旨回来,对允禵善加照料,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足足养了两个月方才起床。终日只是发呆,不与人说话。

      七月盛夏时光,刘裕铎收回最后一份药方,临走说道:“往后不用吃药啦,十四爷大病初愈,吃些温软食物,多歇着就是。”允禵实在也没银子赏他,只得嘴上说句辛苦。刘裕铎前脚出门,焦进后脚便说:“刘太医定是往九洲清晏见皇上请赏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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