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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3】哼哈二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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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祉从小就口齿不利索，平时故意放慢语速说话，勉强还可使得，一旦着急，口吃发作起来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结结巴巴应道：“不、不、不是……皇、皇上得问、问内务府……”
允禄心道：“乖乖不得了，你举荐的戏班，如今要把欺君之罪扣我头上？做梦！我可不是好欺负的！”直起上身大声喊冤：“皇上明鉴，诚亲王举荐的人，臣弟可没敢管过。”
一语甫毕，西北角已经传来板子敲肉的声音，那葛世昌杀猪般大声嚎叫求饶，吐字断续不清，听着倒像一串惨厉的怪唱，夹着一声接一声的板子，听得人人毛骨悚然。
允祉因在敬敏皇贵妃丧期剃头的缘故，跟允祥素有嫌隙，此事人尽皆知。他二人当初虽然同为太子近臣，但允祉认为允祥结党围绕太子，是给太子惹祸，允祥认为允祉在一废之后便有自立门户之意，为人不忠，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种种细节，允禄和允礼都私底下听允祥讲过，心中雪亮。
允礼年岁跟允祉相差许多，本来既无交情也无仇怨，但想十三哥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如此良机，我不踹他一脚，更待何时？忙给允禄帮腔：“启奏皇上，诚亲王在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养清客相公，请戏班子唱堂会，这葛家班就跟长在他府上似的，葛世昌又是唱小旦出身，京中风言风语极多，传开了以后没人敢下他的面子。长幼有序，三哥的人，十六哥怎么敢管？自然是退避三舍啦。”
允祉气得伸手指着他道：“你、你胡说！”胤禛断喝一声：“允祉！”允祉只好俯首闭嘴。
胤禛又问允礼：“原来这是诚亲王家养的戏班子么？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
允礼道：“这些人原是从四喜班中分出来单干的，就为葛世昌红，才叫葛家班。诚亲王捧角儿，所以终日往他府上去，又要热闹，请了这个请那个。皇上您想，唱戏的终日跟王公大臣混在一处，可不就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吗？”
四喜班是京城中四大名班之一，胤禛还是雍亲王的时候就知道，听见点了点头。
允禄道：“这些戏子相公走东串西，消息灵通得很呢，借着唱戏的由头给人传话，更是不足为奇。我听人说，康熙朝时就有托合齐酒局，醉翁之意不在酒……”允礼道：“传言粗俗不堪，臣弟不敢在御前说，恐辱皇上清听。”允禄道：“臣弟也听了一耳朵污言秽语，就不知道跟老十七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胤禛冷着脸道：“说出来吧，朕今天也当一回俗人。”
允礼道：“臣弟斗胆……那个……有些王府清客，私下给这葛世昌取了一个诨名，叫做玉树……那个后什么……花……说他艳名远播，根却扎在诚亲王府里。”允禄道：“老十七风雅，毕竟说不出来，臣弟却听他们唱戏的同行说，葛世昌这红角儿就为进了诚亲王府第，才发的痔疮！”
满地王公大臣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哼哈二将一唱一和，好似说相声一般，将脏水一桶又一桶往允祉身上泼，无人敢出一声搭救，唯有远处葛世昌的惨叫不间断传来，嗓音渐渐嘶哑，声如破锣。
庄亲王允禄和果郡王允礼都是怡亲王允祥的好兄弟，而怡亲王盛宠，货真价实是皇上的心尖子。但凡袍服顶戴之辈，谁又真是傻子？
苏培盛战战兢兢请旨：“主子，您没告诉打多少，下头奴才们只好一直打……”
胤禛哼了一声说道：“这杀才嗓门儿倒真不坏，告诉他们——杖毙！”苏培盛应声跑下去传旨，少时红木大棍抡将开来，势夹劲风，落时换成死力，葛世昌再想喊叫，已然喊不出声，只剩下绝气呻吟。
一代名优，命丧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