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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雍怡】你让他记住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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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乍然止歇,胤禛提高嗓门训话:“什么串乡走户,原来是在王公大臣家里乱串——怪不得呢,乡间小民没钱看戏,戏子都得靠你们养着!”众人齐喊:“臣等万死!”胤禛续道:“唱戏的今天敢问朕谁是常州太守,以后就敢问朕的子孙谁是军机大臣,此风实不可长。你们也都做个警惕。”众人又喊:“皇上圣明!”
允祉已经让允禄和允礼两个怄得快要背过气去,不死心还想辩解,挣扎着又道:“皇、皇……”然而胤禛对他满心厌烦,根本不听,挥手厉声喝道:“别说了!”允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胤禛一肚子没好气,转头又骂允礼:“你十三哥出去这么久,你都不找?吹的什么风,这早晚还不回来?让风吹化啦?”允礼叩头回奏:“臣弟疏忽了!这就派人……啊,不是,臣弟这就找去!”胤禛抬脚便往外走:“朕自个儿的家,自个儿找去吧!指望不上你!”
苏培盛拿起端罩小跑着给胤禛披上,一众太监侍卫紧随,其余王公大臣在后,呼啦啦拥着下楼,只有女眷留下,请皇后懿旨。乌拉那拉氏皇后吩咐打点车马,带妃嫔公主先行回宫。
杖毙葛世昌的西北角那块空地正对着西角楼,台上戏曲唱完,允祥和允禵两人都没在意,等惨叫声起,允祥起身打开窗户往下一看,见葛世昌扮着妆穿着戏服,回头对允禵道:“没事儿,打个唱戏的板子呢,可能他在台上出错了吧。”
允禵过来也看,允祥闪身把窗口正位让给他,自己去把端罩穿好,戴上暖帽,再将允禵搁在门口柜上的暖帽、扔在地下的斗篷都拿来递给他:“夜里风硬,你也穿起来吧。”允禵不回头,怔怔只是望向窗外。
允祥心想:“是了,老十四那手也不知怎地,不大好用的样子。”这楼上也没别人,只得亲自动手帮他穿戴。
外面叫声渐渐变调儿,允祥挤过来探头再看,却见葛世昌满脸涕泪横流,口中出了血沫儿,腰上臀上血透衣衫,竟是要给人活活打死的架势。允祥管过刑部也管过内务府,慎刑司和各部法司衙门的“手艺”他都能看出来,诧异道:“纵有错处,也不至于杖毙啊?皇上动这么大气?”
允禵仍不接口,兀自出神。
唱戏的是至微极贱之辈,在他们这样天皇贵胄面前,几乎都不能算人。放在从前,打死一百个戏子允禵也不会皱一下眉,直到他身陷囹圄,自己也受过酷刑之后,再看这种场面,忽然间就变了念头,莫名其妙生出伤感。
我落在雍正手里,早晚跟这唱戏的一样下场,他打不死我也会逼疯我,何尝有什么活路?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不行,我得瞧瞧去!”允祥说完欲走,允禵终于回神叫了他一声:“等等!”
允祥问:“怎么?”允禵道:“你先别走……我想问问我家里情形,你知道么?”允祥道:“正月里弘春刚封了固山贝子,八哥九哥十哥都被抄家啦,倒是你家没事儿——多亏了弘春这一局呢!你那几个侧福晋和幼子幼女都在,没怎么着。”
允禵道:“哦……那他今晚来了么?”允祥道:“来了,但我一直在皇上身边,没空儿跟他说话,况且也没什么好说的。”允禵点了点头,又道:“上回在乾清宫……”
允祥当时紧赶慢赶回宫劝架,结果一句话之间就被允禵气得咳血病倒,自然心有怨气。只是他上楼之后已经发作过一回,此刻不愿再说,抬手止住允禵道:“得啦,过去的事不必提……”
话刚出口,就听楼下咚咚一阵脚步声乱响,此起彼伏的有人叫道:“皇上吉祥!参见皇上!”跟着楼梯也响。
允禵心头一惊,呆立不动。允祥拉住他附耳嘱托道:“皇上面前由我去说,你不必管,大约也不会问你。万一问起,你实说就是,别惹四哥疑心。记住了没有?”允禵一时未答,允祥抓住他肩头摇晃两下,又问:“喂,你记住了没有?”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胤禛接口:“你让他记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