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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14】未审先动刑 ...

  •   当日在雍和宫西角楼上,胤禛和允祥下楼离去,高无庸带人将允禵连夜送回宫中,隔了一日,到二月初四傍晚,圣旨传到宁寿宫,告诉预备接驾。宁寿宫首领太监张保接了旨意,带人来到侧殿监禁允禵之处,给他沐浴收拾。

      允禵自雍正五年年底,跟随圣驾从圆明园返回紫禁城以后,就被胤禛安置此处,每日早起可到正殿去给太后进一次香,然后便需返回侧殿呆着,宁寿宫虽大,却不许他随意走动,只有房前屋后这么几尺地方,昼夜看管甚严。

      雍和宫里见过允祥一面,分别两日之间,允禵心中既感不安,又隐隐期盼允祥真能在胤禛面前进言放他回家,此刻被众太监忙碌摆布,知道又要“接驾”,虚无缥缈的希望瞬间落空,恐惧忐忑之情翻涌而上。

      夜幕掌灯时分,高无庸领着几个御前太监和一队散差太监先到,告诉养心殿已经在预备轿撵,圣驾少顷即至。张保去到宫门前迎候,高无庸将允禵押到正殿里间寝室,内外衣衫剥除尽净,重新上好镣铐,颈上锁链另一头锁到床架子上,传上谕命他跪等。

      精钢细锁全副不到四十斤,原是因他“恭顺”,胤禛才给换的,但平时大抵都可免除,更不至于还没见驾就先剥衣裳。二月初夜里正冷,火炕暖墙烧得再热,也该穿件儿中衣才是。允禵又冻又吓,声音止不住的发颤:“皇上这两天说什么没有?他……他挺生气么?”

      床架子两侧挂着三层床帐,头一层是纱、第二层是棉,最外一层是厚重锦缎,颇能御寒。高无庸上来扯出两层往允禵身上草草一卷,弯腰答道:“皇上这两天都跟怡亲王在一处,苏公公在御前当值伺候,说了什么奴才不知道。只是……皇上叫我过来的时候,面色可不大好。您殷勤伺候吧,不然……”

      话到此处,高无庸往外间瞟了一眼:“家伙事儿都预备齐啦,还能有您的好儿?”允禵顺着他的目光也向外看,见有十几个散差太监靠墙站着,其中两人背了黄布口袋。这一下唬得身上凉了半截,裹了帐子也没用,丝毫觉察不到暖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锐高亢的“皇上驾到”喊出,允禵浑身一震。

      脚步声连绵细密,众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高无庸将床帐拨回原处放好,快步出去,伺候胤禛脱了端罩暖帽,进屋再给端茶。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允禵这边一个头磕下去请安未毕,方才想了两句话正要说呢,却被胤禛一声喝断:“来人,按住这个多嘴的畜生,使竹竿子痛打!”

      众人齐应:“是!”上来两人压肩、两人按腿,一名散差太监拿了竹竿子过来,焦进上前接过,跪到胤禛面前请旨。胤禛斥道:“问什么数?直接杖毙了他算完!”焦进口中答应,心中却想:“这旨意好像不大对头,哪有使竹竿子杖毙人的,想累死我么?”

      允禵大惊,他虽然知道前日口舌之祸必定不能善了,可也料不到胤禛居然不容分说,未审先动刑,又出“杖毙”狠语,赶忙哀求:“等等,皇上息怒,奴才……”

      “啪!”身后一竿子抡下来砸在臀上,肌肤颤动,发出一声脆响。

      允禵张嘴倒吸一口凉气,但觉五脏集聚、疼痛侵骨,原本后头一句话要接“有下情回禀”,现在却说不出来,只能在一杖又一杖的间隙中哭喊。

      正经要杖毙犯人,该使坚硬厚重的红木大棍,下死力猛击后腰,二十杖内即可结果一条性命。慎刑司出来的人,除非年老体衰力有不逮,否则个个儿都会。

      不过焦进当然没傻到那份儿上,使得仍然是寻常手艺,甚至力道还略轻。他揣测上意并没办错,十几杖之后,胤禛抬手止住。焦进和另外四个按住允禵的太监一齐退开。

      允禵已经哭得满脸是泪,膝盖勉力撑起来往胤禛身前蹭了两步,但颈上锁链不足五尺,到不了胤禛脚边,双手拷在一处又不便爬行,只得在地下叩头哭告。

      “皇上饶命……奴才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以后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

      胤禛骂道:“黑心烂肺的混账奴才,谁给你这么大胆,敢在背后嚼老婆舌头议论朕?还到怡亲王面前说朕的坏话……瞎了你的狗眼了!指望他捞你出去呢?他是侠王,朕可没那么好性儿!”

      允禵忙道:“没有,没有!奴才没求过十三哥捞我,不敢有这样妄念,是十三哥自己说的……”胤禛大怒:“你还敢往允祥身上浑赖?来人,接着打!”允禵再要懊悔恳求为时已晚,被人按倒又打了十几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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