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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14】您手上还凉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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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刘姑娘封作刘答应,乘御赐步辇往皇后处请安去了。过几日胤禛又召她一次,厚赏财物,到第三次再召时,赶上刘答应“告假”不能来。司寝太监捧着满满两大盘绿头牌请皇上另选,胤禛往下一挥手,命高无庸去传允禵。
高无庸领命出门,苏培盛服侍胤禛在九洲清晏寝殿里办公。此时天色尚早,胤禛午睡起来也没一会儿,新制的黄花梨木束腰卷草纹马蹄足小炕桌上高高摆好两摞奏折,时钟咔哒咔哒作响。
朱砂眼看用完,苏培盛赶忙加水再研,外间来人捧上清茶瓜果,请圣上歇息。但胤禛手里正拿着岳钟琪的奏本,不愿意中断阅读,仍旧往下挥手。苏培盛道:“先搁这儿吧。”
只见胤禛展开一张黄笺写道:“谕内阁,川陕总督岳钟琪统领大军出兵以后,甘凉一带营汛,绿旗兵力稍单。著于西安满洲驻防兵丁内挑选一千名暂行移驻凉州,由都统苏丹、西安副都统尼马善统领前往。”
苏培盛接过吹干,秦媚媚乘隙再来奉茶,胤禛喝了两口。高无庸进门跪奏:“十四爷到了,主子现在见么?”胤禛犹豫一下道:“也罢,朕歇一会子。镣铐衣衫都撤了再带他进来,以后夏天都这样。”
高无庸转身出去,胤禛又问苏培盛道:“朕叫你把奏报曾静逆案的折子单放,却在哪里?”
苏培盛将炕桌上垫底的一只木匣抽出来捧给胤禛,胤禛道:“好。这些批过的折子和这两份谕旨你送出去,其余几件没看的收起来,明天搁在摞子上头。办完差事歇着去吧,不用回来。”苏培盛招呼两个小太监捧好奏折,叩头趋出。
允禵觐见之前被人剥光也不是头一回了,难受归难受,不敢多言。进门请安,爬到胤禛脚边问候。胤禛不想提及福慧夭折之事,只答:“西北有战事,朕操心得厉害,不大好。”
这话若由康熙皇帝来说,允禵必然询问西北有何战事,何人叛乱、如何用兵?但面对雍正皇帝,他吃亏吃得多了总算领悟几分意思,直起上身贴着腿说道:“皇上身系九州万方兆亿臣民,千万保重龙体。稍有不妥,即令天下人焚心,可比什么战事都要紧。”
胤禛嗤笑一声没接话,允禵又问:“您手上还凉么?”使自己双手手掌托起胤禛右手,再把面颊凑过去磨蹭。胤禛道:“朕只是冬天手足湿冷,到春夏便好了。”
允禵道:“奴才每次来御前,都见皇上深夜理政,大约是辛劳所致啊。”胤禛道:“你见着了自然知道朕勤政,那见不着的,还当朕夜夜纵酒呢。况且你知道又怎样?这些污谤毁伤之言,未必没你的份儿。”允禵惊道:“啊?”
胤禛看一眼桌上木匣,将手抽回说道:“你就在这趴一会儿吧,等朕看完这几件奏折,再跟你说闲话不迟。”允禵只得应声,贴炕沿儿跪着不动,少顷胤禛读完第一份匣内奏折,也没批注,顺手就往炕上一扔。
允禵心下不安,忍不住往炕上偷偷瞄了一眼,见那奏折封面上书“臣两江总督范时绎奏报严讯逆贼吕留良家人事折”,至于里头写的什么,他自然看不到。
啊,范时绎升官了……吕留良却是谁?这名字多少有点耳熟,飘飘渺渺的。
左右跪着无事,允禵使力回忆检索,终于想起一个片段。有人跟他提起过这个名字,说康熙初年皇父曾两次召吕留良做官,但吕留良罢考拒仕,后来干脆出家云云……到康熙四十多年的时候,好像他的子孙附逆乱民,还被皇父赦免过……
是了,前明旧人,大约是个文人,大约有些名气。推算起来肯定死了,积年的死鬼……他家里人有什么好审,还用得着两江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