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3、学神笔尖的未寄地址与高考铃响 ...

  •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宋凛的笔尖在物理卷压轴题停了三分钟。草稿纸上画着未完成的电路图,拐角处蹲着只举着铃铛的黑猫——那是何阳以前最爱在他卷子上画的图案。广播里响起收卷提示时,他看见隔壁空座位的桌肚里,不知何时多了颗草莓糖,糖纸印着十二岁那年何阳送他的同款小猫图案。

      考场外的家长群里,林小满发了张照片:宋凛站在贴满加油横幅的教学楼前,银渐层猫耳被六月的阳光晒得泛白,手腕铃铛系着根褪色的绒毛绳——那是从操场单杠上解下来的,何阳十二岁送他的礼物。陈墨的配文是:(学神把准考证夹在何阳的涂鸦本里了)。

      语文作文题是“跨越时空的对话”,宋凛盯着题目看了十分钟,最后在答题卡上写:“致我的小猫:
      你走后,绒毛巷的流浪猫都认识我了。它们总蹭我的裤腿,像你以前那样用尾巴卷住我的手腕。昨天发现最黏人的那只黑猫爪子上缠着截绒毛绳,和你藏在我抽屉里的半段能拼成圆环,原来有些羁绊,风都拆不散。

      物理实验室的试剂柜还留着你藏的黑猫创可贴,每次做实验划破手,都会想起你手抖着替我贴创可贴的样子。那天你说‘哥小心点嘛’,尾音带着奶气,现在回想起来,比任何定理都让我安心。

      图书馆三楼的旧沙发上,我找到了你藏的绒毛糖纸,背面画着两只牵手的小猫。你说等我拿了竞赛第一就吃掉,现在奖杯在你空座位上放了半年,糖纸却被我摸得发皱。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你,比起奖杯,我更想把你手里的糖纸折成星星。

      高考前班主任给了我你的学籍档案,掉出张便签,你说我字像猫抓的。现在我每天临摹你的笔迹,把‘加油’写满整个草稿本,却不敢寄到南方那个模糊的地址——怕打扰你打工,又怕你早已不在那里。

      昨天梦见你在铃兰花海,妈妈把你的手放进我掌心。你手腕铃铛和我手链碰撞的声音,像极了十二岁那个雨天,你躲在街角啃冷面包,我撑伞走过去时,铃铛被风吹响的频率。原来有些相遇,是命运早就盖好的邮戳。

      今天进考场前,林小满塞给我颗草莓糖,说‘何阳要是在,肯定逼你含着糖答卷’。我把糖放在笔袋里,和你送的黑猫钢笔并排。笔尖划过答题卡的声音,像极了你以前趴在我桌上睡觉时的呼噜声,让我莫名安心。

      我的小猫,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请替我告诉南方的太阳,别晒疼你的黑猫耳;告诉电子厂的流水线,别磨破你的指尖;还要告诉风,等高考结束,我就带着你画的小猫贴纸,去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盖满属于我们的邮戳。

      等我。
      你的学神哥”

      交卷铃响时,宋凛看见监考老师盯着他的作文纸发呆。走出考场时,林小满冲过来抱住他,橘猫尾巴扫过他裤腿:“学神!我在你笔袋里塞了何阳的涂鸦本!他画的银渐层猫会保佑你!”陈墨举着相机,镜头里宋凛低头笑的样子,和何阳走前偷拍的那张照片,重叠成同一个温柔的轮廓。

      高考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宋凛第一个冲出考场。他没去参加班级聚餐,而是跑到绒毛车站,把作文纸折成纸飞机扔进南下的列车车窗。纸飞机掠过夕阳时,他看见车厢里有个戴黑猫耳套的少年正在擦窗户,耳套绒毛被风吹起的弧度,像极了何阳兴奋时甩动的尾巴。

      站台上的广播响起时,宋凛摸了摸手腕的铃铛。绒毛绳上的黑猫挂饰在晚风中轻响,仿佛在回应他作文里的那句“等我”。他想起何阳涂鸦本最后一页的话:“哥,等我们高考完,就去看海吧”,突然转身跑向教学楼,在何阳的空座位上,用粉笔写下大大的“等我回来”,旁边画着两只牵手的小猫,手腕铃铛与手链交相辉映。

      六月的绒毛蝉鸣突然变得温柔,宋凛走出教室时,看见林小满和陈墨在走廊尽头对他挥手。橘猫少女举着张车票,陈墨的相机对准远方的晚霞——那里有列南下的火车正穿过夕阳,像极了何阳画在涂鸦本上的、载着梦想的绒毛列车。而他的掌心,还留着作文纸上未干的墨迹,和那颗始终未拆封的草莓糖,甜得让人心颤。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宋凛的名字挂在绒毛中学红榜最顶端,物理竞赛保送的通知书早早就躺在抽屉里。他去教务处领档案时,老班递来个牛皮纸袋,说“何阳姐姐上个月来办转学,落下的”。银渐层少年捏着纸袋角落的黑猫贴纸,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棱角——是他送的那本星空错题本。

      毕业典礼那天,林小满把毕业照塞进宋凛手里,照片后排那个用黑猫贴纸遮住的空位格外刺眼。橘猫少女的指甲在贴纸边缘蹭出毛边:“学神,我问过教务处,何阳姐姐填的南方地址是假的。”陈墨举起相机,镜头里宋凛的指尖正摩挲着贴纸边缘,铃铛手链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班级聚餐的烧烤摊前,沈砚周把瓶啤酒推给宋凛:“听说你把何阳的涂鸦本带去大学?不怕被当成变态?”银渐层少年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背包侧袋——里面装着何阳十二岁画的全家福,画上的妈妈和哥哥牵着小猫,旁边用铅笔写着“永远不分开”。烤玉米的甜香飘来时,他想起何阳踮脚喂他吃玉米的样子,尾巴尖得意地卷成圈。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那天,宋凛在信箱里发现封没有寄件人的信,邮票是南方小城的风景。信封里只有张照片:电子厂流水线的灯光下,有个戴鸭舌帽的少年正在拧螺丝,手腕隐约露出截褪色的绒毛绳。他攥着照片冲出家门,在绒毛车站的南下列车时刻表前站了整整一夜,直到晨光把他的影子和时刻表上的南方城市,叠成模糊的重影。

      收拾行李时,林小满突然尖叫着冲进房间:“学神!何阳的涂鸦本里掉出张车票!”那是张半年前的南下硬座票,座位号旁边用铅笔写着“哥坐这里”。宋凛摸着车票边缘的齿痕,想起何阳总说“坐火车要靠窗,这样能看见云像棉花糖”。他把车票夹进录取通知书,从此每次翻书,都会听见纸张摩擦车票齿痕的沙沙声,像极了少年翻作业本时的呼吸。

      离开绒毛城的前一天,宋凛去了趟何阳以前常去的流浪猫据点。那只缠着绒毛绳的黑猫蹭到他脚边,爪子上的绳结已经磨得发白。他蹲下来解开绳结,发现里面裹着颗压扁的草莓糖,糖纸印着和他笔袋里那颗一模一样的小猫图案。银渐层少年把糖放进嘴里,甜得发苦的味道让他想起何阳走那天,自己在车站嚼碎的那颗糖,连玻璃渣都混着血沫。

      大学新生报到的前夜,宋凛在旧书市场找到本二手的《绒毛南方方言词典》。扉页上有何阳的笔迹:“姐姐说南方话像唱歌,我要学给哥听。”他摸着那些歪扭的字迹,突然想起少年趴在他腿上练发音的样子,把“谢谢”说成“蟹蟹”,尾巴得意地扫着他的膝盖。词典最后一页夹着张绒毛公交卡,卡面是只戴着铃铛的黑猫,和他手腕的铃铛遥相呼应。

      毕业典礼后班级群里,有人发了张何阳姐姐的朋友圈截图,定位在南方某电子厂宿舍。林小满立刻炸毛:“学神!地址找到了!”宋凛放大照片,看见背景里的墙上贴着张绒毛中学的明信片,正是他以前常买的那款,画面是钟楼和合欢树。他把截图设成手机壁纸,每天睡前都会盯着明信片上的钟楼看,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腕间的铃铛影子。

      离开绒毛城的火车启动时,宋凛把何阳的星空错题本放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扉页,上面有他用钢笔写的批注:“我的小猫,解题要像摸鱼一样放松。”现在那些批注旁边,多了他后来补写的答案,字迹模仿着少年的歪扭风格,仿佛两人还在绒毛中学的教室里,他讲题,少年趴在桌上听,尾巴卷着他的手腕晃来晃去。

      大学宿舍的书桌上,宋凛摆了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从绒毛城带来的铃铛、绒毛绳和所有与何阳相关的碎片。某次整理时,他发现罐底有颗被压得变形的草莓糖,糖纸背面用铅笔写着:“哥,等我攒够钱就回来。”银渐层少年把糖放进抽屉最深处,和何阳的退学申请放在一起,那张纸上还留着少年咳血时溅上的红点,像极了他画在涂鸦本上的、给小猫系的红铃铛。

      新生军训的某个傍晚,宋凛在操场角落看见个戴黑猫耳套的新生。他冲过去时,对方摘下耳套,露出尖尖的狐耳。少年红着脸说:“学长,这是cosplay道具……”银渐层少年看着耳套上的绒毛,突然想起何阳十二岁时,用毛线给自己织的丑丑的猫耳,说“哥戴这个肯定好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绒毛绳,转身走向宿舍,手腕铃铛在晚风中响得格外清晰。

      大学第一个国庆节,宋凛买了张去南方的硬座票。他在电子厂门口蹲了三天,看见无数戴鸭舌帽的少年进出,却没一个手腕缠着绒毛绳。最后一天傍晚,他在厂门口的公告栏上看见张招聘启事,照片里的人事主管戴着枚黑猫胸针,和他送何阳的那枚一模一样。他盯着胸针看了很久,直到保安来赶人,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袖口,不知何时沾了片和何阳家楼下同款的铃兰花。

      回到学校后,林小满发来段视频:绒毛中学的合欢树下,沈砚周正在给流浪猫喂食,猫群里那只黑猫戴着他送的铃铛项圈。视频最后,橘猫少女举着手机对准天空:“学神,今天的云像不像何阳画的棉花糖?”宋凛看着视频里的云,突然想起何阳说过“云是天上的绒毛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草莓糖,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潮。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周,宋凛在图书馆遇到同系的学妹。她指着他桌上的黑猫钢笔:“学长,这钢笔好特别,我好像在南方的文具店见过同款。”银渐层少年猛地抬头,学妹被他眼里的急切吓了跳:“就在电子厂旁边的那条街,老板说买笔的少年总问有没有铃铛挂饰。”他记下地址,当晚就订了去南方的高铁票,连复习资料都没收拾。

      高铁穿过长江时,宋凛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想起何阳涂鸦本里画的大桥:“哥,以后我们坐高铁去南方看海吧,我要把浪花画成铃铛的样子。”他摸了摸手腕的铃铛,突然发现绒毛绳的末端开了线,露出里面藏着的、何阳十二岁时塞进去的 tiny 纸条:“哥,我会回来的。”

      到达南方小城的那天正在下雨,宋凛撑着伞走在电子厂附近的街道上。雨水打湿了他的校服外套,却没浇灭他眼底的光。他找到学妹说的文具店,老板指着货架最顶层:“那支黑猫钢笔是去年一个戴黑猫耳套的少年买的,他说要送给很重要的人。”银渐层少年看着钢笔上熟悉的齿痕,突然想起何阳咬笔帽的样子,尾巴尖烦躁地甩来甩去。

      离开文具店时,雨停了。宋凛在街角的电话亭里发现张被雨水泡软的明信片,画面是绒毛中学的钟楼,背面用铅笔写着:“哥,我在这里很好,别担心。”字迹被雨水晕开,却仍能辨认出末尾画的小猫尾巴。他把明信片小心地夹进钱包,和何阳母亲的借据碎片放在一起——那张借据他早已拼好,还款日期正是何阳离开的那天。

      回到大学宿舍,宋凛把南方带回的黑猫钢笔放在何阳的星空错题本上。笔尖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少年眼睛里的亮。他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我的小猫,哥找到你买钢笔的店了。老板说你问有没有铃铛挂饰,其实你送我的那支,笔帽里就藏着个 tiny 的铃铛,每次写字都会响,像你在我耳边说‘哥加油’。”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温柔,宋凛看着书桌上的玻璃罐,里面的铃铛、绒毛绳和草莓糖,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知道,何阳的踪迹依旧成谜,但那些散落在南方小城和绒毛记忆里的碎片,正在慢慢拼成完整的地图。而他的掌心,始终握着那枚未拆封的草莓糖,和那句“哥,我会回来的”,在每个蝉鸣的夏夜,等待着邮戳盖满重逢的日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