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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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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春节,今年的年味儿似乎不太浓。
除夕前夜,曲凡又带着弟弟去了一趟医院。
曲忆炀这次的状态好了很多,连余雅都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这是曲忆炀第二次看见这位医生,他点点头说最近心情不错。
再次进入那间休息室,这次的他主动让我曲凡留步在外。
房间内只有两个人,他问:“这个药我可以停了吧?我最近睡眠还好。”
“嗯?你都说了是还好。”
曲忆炀叹了口气,也不遮掩,“我发现我每次吃药的时候,我哥都会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没什么办法。”
余雅笑了笑:“你看,现在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你和你哥住在一起,你们的感情不像你梦里一样破裂,也像你跟他说过的,你们有很多未来。”
“所以不要把自己想的太糟糕,也不要把他想的太脆弱。”
“其实作为朋友的姐姐来说,我更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当你发现曲凡一颗心全挂在你身上时,你就会忍不住想要为他多做一点让他少担心一点,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试探他会不会心疼你。”
“但是,”说了很多,终于迎来了转折,余雅看着他:“你哥告诉我,你最近有些焦虑,因为梦里出现的一个人物,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曲忆炀叹了口气后才发出声音:“因为上辈子,不,因为那个梦。”
“梦里他的那个初中同学是害死他的凶手,”他平静地抬眼和对面的人对视,顿了顿,补充道,“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呢?这不合逻辑,他们有什么恩怨吗?”余医生问。
过了好半晌,房间内才响起说话声。
“不,他们......是情侣。”他说的很艰难,仿佛不愿承认这件事。
医生又问:“既然是情侣,那为什么会伤害你哥呢?不太合理哦。”
“那为什么两人一起去爬山,我哥落崖他平安下山?为什么?又凭什么?”他双手紧握,甚至已经微微颤抖。
余雅安抚道:“你说的有些道理。”缓了缓,她又问,“那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
曲忆炀有些痛苦地捂住脸,“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说法。”余雅问,“梦里,你哥的那位,他获得了什么吗?在你哥不在之后。”
她甚至不敢用“死”这个尖锐的字去刺激面前这位小孩儿脆弱的神经。
面前这人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她听见对方说:“他什么也没得到,但我会记恨他一辈子……”
“哭没用,跟我爸妈道歉没用…因为我哥是我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短暂的沉默后,余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问道:“或许他是真心喜欢你哥呢?随心所欲的一个想法,但你哥就依着了呢。”
她和荣利是多年朋友,人还在国外留学时就时长听起这个朋友说起他的朋友来。
曲凡这个人,做事果断决绝不会拖泥带水,以后肯定对他有大帮助。
果不其然,现在两人把公司经营的很好。
而这类人的执行力和规划能力都很强,换在感情上的话,就是对伴侣的责任感很强。
他们会尽力地去满足对方,对方所愿他也会去支持。
就比如曲忆炀一直困于其中的“爬山”。
或许是那天其中一个人正好心情很差,而梦里的他正好运气很差。
既说是梦中的事情又失口说是上辈子,那么将永远得不到合适的答案,只能人为编织一个合理的梦。
看着沉默的曲忆炀,余雅叹了口气:“要不转变个思路呢?他还在还活着,你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会一起生活。”
“所以不要那么敏感。”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他不是拒绝了和那人见面吗?”
"对,他为了我拒绝了那个人。"面前的男生忽然放松了不少,看着门的方向:"其实我一直在装弱势博取我哥的同情,我实在不想他的眼里有别人。"
余雅温声道:"学会自洽,他会开心的。"
安静了一会儿后,曲忆炀叹了一口气长长的气:“余医生,谢谢你。”他望着余雅身后的墙壁,笑了笑,“那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出去了?”
余雅点点头。
曲忆炀起身离开,拧开门把手的时候,他忽然转头,“祝您新年快乐。”
“你也是。”余雅看着独属于少年模样的笑容,温柔一笑。
这回谈话顺利,第二天就是除夕,所以晚上就能拿到评估报告。
人出来后,曲凡着急迎上去,摸摸弟弟的脸,又捏捏胳膊,“怎么样?”
刚从房间内出来的少年握住脸上的手,觉得有些好笑,“哥,怎么比我还紧张?”
“你这不是废话吗?”曲凡一巴掌拍他胳膊上。
冬天穿的厚,并不疼,曲忆炀知道他哥的意思。
不紧张他还能紧张谁呢?
曲凡正准备带人走呢,就看见身旁的人忽然用手盖住他刚拍打过的地方苦疼:“哎呀,好疼。”
他本来不想理会的,但耐不住那人一直叫唤。
哪怕他知道自己没用力,也忍不住服了软,“哪儿疼了?我给你吹吹?”
他也不介意把弟弟当成脆皮壳子,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也不会介意。
他会一直保护对方。
两人肩并着肩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有人忍不住了。
曲忆炀面向他,瘪嘴道:“真打疼了,哥,你真得亲我一下才能好。”
嗯,是没事的意思。
他冲弟弟翻了个白眼,“滚蛋。”
接着抬头看了眼电子屏,在门开后疾步走出去。
如果是平时,曲忆炀看着这样的哥哥只会以为把人惹恼了,但现在,他的目光紧盯着对方未被围巾遮挡住的耳尖,没忍住笑了笑。
差点以为真把人说恼了。
他疾步跟上去,两人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车。
曲凡先行坐上副驾,摆明了就是不想开车的意思。
弟弟很上道地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在关门前,弯腰靠近他,在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谢谢哥给我的安抚奖励。”说完后替他关上车门,再绕到驾驶座。
曲凡沉默,在脑海中进行思考。
震惊!腼腆可爱弟弟为何变成为厚脸皮?!
虽然他不讨厌,但也实在太过光明正大了些。
万一电梯刚好开门进来了个人怎么办?停车场的路人看到了怎么办?
而身旁的人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厚着脸皮又凑过来,车内响起突兀的啵声。
“这儿没人,我们下来的时候不也一个人都没有吗?”
"行行行,快开车,我要回家吃饭了。"说完他别开头看向窗外。
看着窗外的雪,他忽然想起元旦后几天暴雪,很突然。
早上临出发前,透过窗看到厚厚一层雪时,他和荣利才临时决定让员工在家办公。
曲忆炀本来该在宿舍上线上课程的,但凑巧的是,暴雪来临的前一天他就提前买好了零食回家。
等他回家后,两人刚好吃完饭就接到班级群通知,说第二天有暴雪,改为线上课程。
“你故意的吧?”他看着冰箱里的食材,盯着自家弟弟,“算准了要停课才回来的吧?”
“是啊,”弟弟笑眯眯的,“在家我们俩一块儿不好吗?”
“谁要跟你玩儿?”虽然这样说着,但空闲时间都会陪弟弟一块儿玩玩游戏。
他对游戏涉猎不深,但因为思维敏捷,对于很多游戏玩一两把就能上手,也算手到擒来。
两人忽然对视一眼,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回想那几天在家的舒适,曲忆炀对曲凡放假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哥,春节我们出去玩吧?”他说。
曲凡面无表情的看着弟弟:“你知道春节的票有多难抢吗?现在估计已经没了,只有开车。”
“但开车也堵。”他面无表情补充。
“那要不自驾游?”曲忆炀精神很好,“我想去草原玩。”
“想去看草原?以前不是看过吗?”
曲忆炀茫然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你三岁的时候,妈带我俩去的。不过当时是去蒙城那边给爸拉投资,顺带玩了两天,”
“三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得,哥,你太高估我了。”弟弟轻声说。
他在脑中设想了一下旅途中可能发生的麻烦,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去我们就去呗,只不过路上时间比较久,我俩得换着开车。”
很麻烦。
但如果曲忆炀能玩开心的话,其实麻烦点也无所谓。
弟弟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有些期待地问:“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带个帐篷去露营?”
曲凡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大哥,零下的天气你露营,是不是有病。”
“哥,你也觉得天气很冷对吧?”弟弟一脸得逞的笑,“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只订一间房一张床啦?”
显然是对夏天的那次旅行住宿有很大不满。
不同的房间让他不得不每晚找借口爬床,连他都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厚了。
“都行。”
两个互相有吸引力的年轻男人一块儿睡,难免擦枪走火。
在某次火星子灭了后,曲忆炀被勒令禁止爬床。
但又难免有雷雨天。
深秋的雷鸣声比夏季还要大些,弟弟还是厚着脸皮来房间找他说,“一周七天我都自己在学校睡三五天了,怎么在家还要自己睡,这不公平。”
气温渐冷,曲凡身体不错,但总会踢被子,经常睡不好。
在弟弟某次爬床后,他半夜没醒,睡醒后被窝里也很舒服,后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这次我来订酒店哦。”曲忆炀兴致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