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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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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赛笗刚放假的第一天，妈妈果然没有回来。许是有案子，睡在律师事务所了；许是出差了，根本没在沈x。
薄赛笗打开手机，崔顿没有回他信息，没有说几点来，也没有说不来。
“他不会来了吧，他讨厌麻烦，天气又冷，路况也不好，还是不要来了。”薄赛笗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给崔顿发微信，他心里隐隐希冀他能来。
薄赛笗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小蛋糕，拆了包装，边吃蛋糕，边拿着手机点外卖。他点完外卖，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口中，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仍然没有消息的手机，湮灭了他心底燃烧的小火柴苗。
“咚咚咚咚。”
“稍等，马上。”
薄赛笗正在卫生间洗漱，他快速漱干净了口，额前碎发还湿湿的。
这么快就送到了，好快啊。薄赛笗开了外门，隔着防盗链想拿外卖，一抬头发现是几乎一身雪白的崔顿。
“你来了？”
“怎么了？这么惊讶，我不是说会来吗？”崔顿拍拍身上的浮雪，真冷，他拿了蛋糕一路走来的，雪地靴几乎都湿透了。
“下雪了。”
“答应你了，我就会来啊。”崔顿把蛋糕递给薄赛笗，在屋外又原地跳了两下，“雪下老大了，你今天准备吃什么啊？”
崔顿话音刚落，身后的开封菜外卖就送到了。
“不是吧，过生日只吃这个？”
“我今天不过生日。”薄赛笗给崔顿拿了新拖鞋，他刚才就想问，不知道为什么崔顿买了蛋糕。
“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生日是11月22号，我没记错。”崔顿脱了外套，套上拖鞋，“我错过了你的18岁生日，但事出有因，我错了，以后的都不会错过了，你就让我将功补过给你补个生日庆祝吧。”
崔顿动手过后把蛋糕摆在中间，各种炸物小吃围着蛋糕放。
“鸡柳、鸡块、鸡米花、蛋挞······鸡看到这一桌会捂着屁股跑的。”崔顿笑着，后知后觉，他过度自来熟，薄赛笗好像一个人在家。
“你爸妈呢？今天不是周日吗？他们这么忙？”
薄赛笗擦着头发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没什么不同，崔顿眨眨眼睛，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管我。”
“我妈妈公司忙，几乎见不到人。我爸妈离婚了，我归我妈养。”崔顿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恨不得把自己嘴巴封起来。
“先吃东西吧，等下凉掉就不好吃了。”薄赛笗很自然的想要切蛋糕，崔顿眼疾手快拦住了。
“要戴生日帽，然后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最后才吃蛋糕啊！”
“这样的，我不记得了。不好意思。”
崔顿嘴里一阵苦涩，明明不是他的问题，为什么要道歉。崔顿起身去拉窗帘，客厅的阳光被米白色挡住一些，薄赛笗坐在餐桌旁边，脸上忽明忽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崔顿。薄赛笗双手握拳，轻轻颤抖，为什么要给自己庆祝生日，崔顿，我会忍不住的。
“呲——”
火柴被划开，火光照亮了崔顿的脸，也照亮了薄赛笗自己。
“我把软件上的蛋糕店找了个遍，才找到个靠谱能做海王星蛋糕的，你一定要好好享用。”崔顿在蛋糕上插满了18根蜡烛，最后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崔顿挠挠脖子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最后都是要吃掉的。
薄赛笗像是被塞壬蛊惑的船员，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他满心满眼都是崔顿。
“薄赛笗！我在说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薄赛笗看着崔顿被火光映照的红彤彤的脸，笑着回应。
“我说，”崔顿敲了一下薄赛笗的头，“闭上眼睛、右手包住左手，许愿啊。”
“祝你生日快乐······”崔顿给薄赛笗唱着生日歌，声音难得的轻柔。
薄赛笗睁开眼睛，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一时间，客厅又恢复了黑暗。
崔顿刚想去拉窗帘，薄赛笗一把抓住了崔顿的胳膊。
“崔顿，你这样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也喜欢我。薄赛笗咬了下嘴唇，“没什么。”
窗帘被拉开，崔顿坐在餐桌左面，薄赛笗坐在餐桌右面。
崔顿将那块插着一个球型巧克力的蛋糕角盛到托盘上，放到了薄赛笗面前。
“这个蛋糕是波塞冬，这块巧克力是他的海卫一，叫，崔顿。”崔顿俯下身，贴近薄赛笗的耳朵，缓缓说出他的私心。“薄赛笗把崔顿吃掉吧。”
崔顿说完，薄赛笗没忍住向后移动了一下椅子，凳子腿与大理石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不算太刺耳，但足够煞风景。
崔顿在心里叹口气，坐回去盯着薄赛笗，一口一口咬着薯条，心里暗道任重道远，终是没有给出口袋里的电影票······
崔顿给自己也切了一角蛋糕，愤愤的往嘴里塞······
奶油蹭到了他嘴角，崔顿丝毫没察觉。
“纸巾。”
崔顿撅着嘴，胡乱擦了擦，想说什么又忍下，心里暗骂薄赛笗真的是块大铁板。
“巧克力派。”
崔顿接过来，食不知味，薄赛笗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最后撑的几乎扶墙。
“作业我拿走了，谢谢。”崔顿站在门口，拎着薄赛笗给他整理好放了一堆作业的手提袋。
“不会。”
“薄赛笗，”崔顿没有换鞋，转身趁着薄赛笗不防，抱了他一下，“18岁生日快乐。开学见。”
崔顿蹦蹦跳跳走了，薄赛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崔顿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
漂亮的海王星蛋糕缺了两角，薄赛笗收起了其他的食物，吃了整整一天的蛋糕，奶油很香甜、蛋糕体很松软、蓝莓巧克力夹心口感新奇又不会过于厚重，他很喜欢。他更喜欢，崔顿最后红着脸的拥抱。但是，他，可以吗？
从那天起，薄赛笗每天都会收到崔顿的微信。
“薄赛笗，你看我今天写的作业工整吧！是用某人偷偷塞的钢笔写的！”
薄赛笗把钢笔悄悄放进了崔顿刚刚拿走的手提袋里，崔顿发现了。
“薄赛笗，今天星星很漂亮，你看。”
薄赛笗把崔顿发给自己的照片保存下来，还做了手机主屏幕的壁纸，但他只简单回复了个“嗯”。
“薄赛笗，我今天做了一天的数学题，好难啊！”
薄赛笗回复“加油”。
“薄赛笗，我今天喝了一个超棒的酸奶，给你点了一杯，你喝喝看。”
薄赛笗收到信息后的十分钟就收到了那杯牛油果冰碴儿酸奶，多亏了冰天雪地，冰碴儿一点没化。薄赛笗喝了一口，轻甜的顺滑口感，的确很好喝。薄赛笗回复“谢谢”。
“薄赛笗，新年快乐！”
薄赛笗回复“新年快乐”。
春节那天，崔顿的微信像雪片一样袭来。
“薄赛笗，你吃饺子了吗？我吃了猪肉大葱、猪肉芹菜和三鲜馅。”
“薄赛笗，后天就开学了，我英语的练字还没写完啊！”
“薄赛笗，你真的很冷漠，都只回复一两个字······”
“薄赛笗，我可以去找你吗？”
······
薄赛笗扶着满身酒气的妈妈回到她的房间，自己给自己煮了一盘水饺，边吃边翻看着崔顿给自己发的信息。
今天的最后一句也是——薄赛笗，我喜欢你。
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光，薄赛笗的眼泪砸在桌子上，他再没食欲，蜷缩在椅子上，发疯的翻看自己的隐藏相册。
恣意张扬的崔顿、搞怪可爱的崔顿、帅气潇洒的崔顿、明媚阳光的崔顿······
第二天一早睡在椅子上的薄赛笗被关门声吵醒，他从椅子上爬回床上，盖上被子补觉。
过了许久，突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薄赛笗坐起来，他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跌跌撞撞到门口。
“崔顿？”薄赛笗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拉开门，确实是活生生的崔顿站在自己面前。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过年不想打扰你。”
“你不回我才是搞我心态！你不会真跟他们说的那样想我高考考不上，假装喜欢我、吊着我？”崔顿昨天晚上气疯了，拉了个群，拿“我有个朋友”的口吻，问所有人他这个“朋友”怎么面对，结果好几个都是“嫉妒阴谋论”，没一个靠谱。陈家嘉也被张恒拉到群里，她一看就知道崔顿说的是谁，加了崔顿私信，告诉他薄赛笗为什么这么“讨厌难追”。崔顿跟陈家嘉聊了一晚上，心里不是滋味，一大早就心如刀割的来兴师问罪。
“薄赛笗，我喜欢你。”
屏幕上的冰冷字眼跟面对面的火热话语根本没有办法比拟，薄赛笗每看到那些信息，心里都会停跳一拍，但他不敢回应，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算上今天我已经跟你说了十二次我喜欢你。我一向三分钟热度，除了物理，我没有坚持过什么。你不用回应我，因为我不会放弃。”
薄赛笗没弄清楚话题的走向，崔顿已经开始继续进攻。
“反正你没有心，又不会感动。”
“崔顿，你不明白。”薄赛笗一直沉默，最后看着崔顿的眼睛百般难耐。
“不过就是缺席的爸，好胜的妈，分崩离析的家庭，破碎的他。我也一样啊，一心只有工作的爸，自认为为我着想的妈，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在不配得什么？”
“陈家嘉跟你说的。”
“薄赛笗，我喜欢上你，就不会放手。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让我喜欢上你，你怎么能这样！吃干抹净不想负责！”崔顿眼圈红了，鼻子酸酸的，险些掉下泪来。
薄赛笗自认心硬如铁也忍不住抱住了崔顿的肩膀，轻轻哄着。崔顿平静了些，薄赛笗给崔顿倒了一杯豆浆，两人又坐到了餐桌。
“崔顿，我不知道陈家嘉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想你在其他人那里知道我的事情，之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了。”薄赛笗拿纸巾给崔顿轻轻擦拭还有些湿润的眼睫，“我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嚎啕大哭，父亲缓步进来和母亲争吵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第二天，他们离婚了，我被母亲带走。她对我很好，没有因为父亲的原因埋怨过我。只是五岁以后我再也没过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没有许愿。说实在的，我不太记得那天的事情，只是喜欢餐桌上妈妈炸的薯条、鸡块，喜欢桌上还没来得及吃的生日蛋糕。”
“薄赛笗。”
“崔顿，我不是想推开你，你不知道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只是，我不知道，我怕，我没办法放手。”
“那就不要放手啊！”崔顿贴近薄赛笗，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
薄赛笗的眼睛一直看着崔顿，想转过头，又被崔顿强迫看着他。
“没在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薄赛笗。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一直一直喜欢你，但是我现在就是好喜欢你，喜欢你给我讲题的样子、喜欢你跑步夺冠的样子、喜欢你说喜欢我时候的样子。”
崔顿再说不下去，哽咽着哭泣，薄赛笗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崔顿。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拥抱着的少年身上，薄赛笗也没有忍住，泪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崔顿的脖子上，崔顿更用力的抱住薄赛笗，把脸埋在他肩窝，无声的也在流眼泪。
陈家嘉跟他说了那么那么多，薄赛笗最后就轻飘飘一句不太记得了搪塞，他这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