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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追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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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顿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出门，去学校后门的早餐店吃东西。一月的北风呼啸，崔顿双臂抱在胸前，抵抗着无情的寒风。一路上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到处都是足迹、车辙印混着冰雪的灰色。
“一碗豆浆，两，”崔顿看着菜单，“姐，就要一杯杯装的豆浆，再来一碗玉米鲜肉馄炖，在这吃。”
出餐的速度很快，崔顿端了托盘，把馄炖放到了桌上，他拿过桌上的辣椒油罐子，放了两勺。
崔顿一鼓作气扎开了豆浆，嚯楞开抱团的辣子，夹起一个馄炖，“嗷呜”咬了一大口，“嘶——”
崔顿赶紧吐出来，感觉嘴巴里里外外都烫麻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吃。”崔顿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就看着门口，开始吸溜豆浆。
“一杯燕麦粥，两个香菇鲜肉包。”
崔顿猛的转身，果然看到薄赛笗。崔顿相信薄赛笗肯定也看到他了，但薄赛笗转身走到离他三个桌的位置，背对着他，低头吃东西。
崔顿冷笑一声，咽了口唾沫，拿着豆浆出了早餐店。
“两个包子和一杯粥而已，他吃饭是斯文，但这也太慢了。”崔顿嘟囔着，站在炸果子的大叔身边，借着油锅的热量勉强取取暖，一点不担心自己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崩上油点子。
又过了几分钟，在崔顿忍不住要进去暖和暖和时，薄赛笗终于撩开门帘走出来，他正好看到在门口的崔顿。
“早。”薄赛笗说完就想右拐，往学校走。没想到他向哪边走，崔顿就往哪边挡。
“怎么了？”薄赛笗套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校服，他又瘦又高，穿这种灾难搭配，也很有型。
“我霸凌你啊！”崔顿看着薄赛笗吃过早餐红润的唇，他感觉，很好亲。
薄赛笗闻言笑了一下，从口袋拿出一杯粥，“暖暖手，下次记得戴手套。”
崔顿没接，他刚才没吃饱，看到这杯粥，一下子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了？”薄赛笗又问了一句，很多住校和在附近住的同校同学都来这家早餐店吃饭，崔顿和薄赛笗的名气比他们想象的大。好几个熟悉面孔都往他们这面瞄着，崔顿抬起右手微微遮住了眼睛。
“好了，先去考试吧。”薄赛笗大概猜到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怕说开了就连朋友也做不成。
“时间早的很，我有事跟你说。”
崔顿说完也顾不得什么眼光，拉着薄赛笗拐进一边的小区，心里那么多的话看着薄赛笗反而难以出口。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五分钟，薄赛笗不敢再去看崔顿的眼睛。他怕那样清澈干净的眼睛里会出现鄙夷和担忧，他不想崔顿讨厌自己。
冷得刺骨，痛的惊心，面对面的两颗心脏到底是隔了太多的难以言说。四周静极了，薄赛笗能听到崔顿轻轻的呼吸，重重的敲打着他龌蹉的心思。
“有什么话，考完试再说吧。“薄赛笗说着就转身离去，他的指甲死死陷入手心，只有疼痛能强行拽回他几近崩溃的神经。
崔顿深吸一口气，“薄赛笗，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你和陈家嘉说的话我听到了。”崔顿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薄赛笗脑子“轰”的一下，比上次被足球砸中更甚的疼潮水般涌来，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痛。
薄赛笗停下脚步，没有转头，眼泪几乎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了。”薄赛笗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说完咬住嘴唇，嘴里一阵铁锈味。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崔顿看着薄赛笗的后脑，他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贴在后颈。
薄赛笗努力强忍难以控制的颤抖，他的肩膀微微起伏。崔顿听到薄赛笗在深呼吸，他从未见过薄赛笗这么举棋不定的样子。
薄赛笗踟蹰着，眼前浮现与崔顿相处的一幕幕，他收起眼泪，最后只说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薄赛笗，诚实一点会死吗？我听到你说的，说的喜欢，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我集训的第一周满脑子都是你，上课看手机，状态差的连基础题都错，被老师骂的狗血淋头！我竞赛刚结束落枕了在那按摩院看到你，以为你交女朋友了，你知道我当时多难受吗！我回不回来考试其实无所谓的，一本线而已，我拿脚踩两下都考得到，回来考试就是、就是想早点见到你。结果你呢，随随便便送个礼物，还t/m留个什么你要幸福的纸条，问你就什么都不说！我就站在你面前！有什么话你直说啊！”崔顿刚压下去的酸涩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他从后面死死拉住薄赛笗的手。
“造成你的困扰，对不起。”薄赛笗吸了一下鼻子，他狠下心回答，甚至用了些力气想要甩开崔顿的手。
“我不想听对不起。”
崔顿拦在薄赛笗前面，冰冷的一月，他眼睛快要喷火。
“你还喜欢我吗？”崔顿换了右手按住薄赛笗的手，左手拽着他的衣领，“薄赛笗！你是不喜欢了吗？变心了吗？”
“没有。”
“也是，我有什么好，逃课、脾气大、长得虽然还凑合，但学神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
“我没有。”薄赛笗看着崔顿的双眼，他有抽噎一下，嗓子里塞了个大萝卜的疼，“崔顿，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回应。”
“那我和别人谈恋爱也可以？我拉别人的手，抱别人的身体，亲别人的嘴也可以？”
“你喜欢的话······”
“口是心非，你快哭出来了。”
崔顿带着冷透了的手指抚上薄赛笗的眼角，他左侧眼角一颗眼泪被崔顿擦掉。泪，一旦决堤，就再止不住。
薄赛笗紧着后退一步，生压住胸口剧烈的跳动，“你开心就好。”
薄赛笗说完就跑走了，他要忍不住了，那么近，他的唇，看起来，真的······
“那我追你，薄赛笗！你听到没有！”崔顿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大喊，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薄赛笗的眼泪瓦解了崔顿最后的愤怒，只剩无尽的疑惑。薄赛笗为什么喜欢自己？薄赛笗为什么不承认？薄赛笗虽然低调，但从不怯懦，他为什么这样隐忍？
最后一科的生物考试，崔顿提前五分钟交卷，如愿在薄赛笗的考场门口截住了他。崔顿根本不给薄赛笗拒绝的机会，拉着薄赛笗进了打水间。
“手机给我。”
崔顿堵在门口，硬逼着薄赛笗把手机给自己。薄赛笗没法，只好将手机双手奉上。
崔顿拿过薄赛笗的手机，想把自己的微信设置置顶，结果打开微信就看到自己的微信已经在置顶，而且是唯一一个。
崔顿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浮起一抹笑，他咬了下嘴唇，给薄赛笗打了电话。
“我的信息要回，我的电话要接。”
“崔顿。”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怎么能没有交流。”崔顿比薄赛笗矮了半个头，他微微抬头，刚好能与薄赛笗鼻尖对鼻尖。
“好。”薄赛笗的目光若是有形早就亲吻上崔顿的脸庞，温热的气息在彼此间交换。
崔顿得到了满意回答，乐呵呵的走了，一路上哼着歌，好不愉快。
薄赛笗住的地方在另一个区的高级小区，他习惯孤独，但厌恶孤独。所以薄赛笗选择乘公交车回家，他倒了三辆公车才到了小区附近。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薄赛笗晚上还没有吃东西，拐进旁边的夜市买了一堆炸物和一家看着不错的蛋糕盒子。终于还是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摸着黑走进自己的房间。他依然没有开灯，接着窗外的路灯，和对面住户的亮光，拿着家居服进了卫生间，冲了一下才换好坐在学习桌前，咬了一口凉透了不在酥脆的食物。
薄赛笗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点击和崔顿的聊天框，聊天框最后一条还是他给崔顿加油的那条消息，吃了一口炸蘑菇。
微信通话铃声突然响起，薄赛笗下意识接通了，听到崔顿的“喂喂”，才反应过来。
“薄赛笗，你在听吗？”
“怎么了？”
“你不要总说怎么了。”崔顿从床上翻身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妈妈睡着了，他才好给薄赛笗打个电话，不然又要解释，还可能吵架。
“那应该说什么？”薄赛笗放下竹签，与崔顿说话时，他不想做别的事情。
“我教你，你可以说，宝贝，我刚刚在想你，或者，宝贝，你有没有想我。”
“我在吃东西。”薄赛笗清清嗓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炸猪排。
“都九点多了，你才吃东西？”
“嗯。”
“你在吃什么？”薄赛笗的咀嚼声从耳机里传来，崔顿眼前浮现薄赛笗柔软的唇、皓白的齿和灵巧的舌。
“一些炸物。”
“你都喜欢油炸的什么啊？我就比较喜欢······”
“炸茄子，要蘸满辣椒酱。”薄赛笗轻轻开口，补充了崔顿没说的。
“你，怎么知道的？”
薄赛笗不答，崔顿耳边又传来轻微的咀嚼声。
“确实，但我喜欢的改变了，你的消息要记得更新。”
“你说。”
“以后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薄赛笗打开手机备忘录，刚打开要打字，手指尖在发光的屏幕上乱撞。
“很晚了，崔顿。”
“假期作业是什么呀？”崔顿心下一转，感觉不能再进攻了，有守有攻才可持续发展。
“你要写吗？你的作业在我这里。”
“要写要写，我去你家取吧！”崔顿眼前一亮，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我找跑腿给你送过去就好。”
“薄赛笗，我就是想见见你，顺便拿作业，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写了，反正我高考没考到一本线也就是上不了京大······”
“好了，我发给你地址。”
薄赛笗说完先挂断了电话，崔顿笑了一下，果然，跟陈家嘉说的一样，以退为进。
薄赛笗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才七点就下雪了，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