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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亮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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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冷硬，他身后的士兵们手指紧扣扳机，随时准备开火。楚喻安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水晶瓶，那微凉的触感提醒着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墨庭挡在楚喻安前面，声音虚弱却坚定，"实验室已经自毁，什么都没有了。"
郑将军冷笑一声，举起一个平板电脑："热成像显示你口袋里有个小物件，沈先生。别逼我采取极端手段。"
楚喻安感到沈墨庭的身体微微摇晃——基因排斥反应正在加剧。他悄悄扶住沈墨庭的肘部，感受到对方体温高得不正常。
陆沉突然上前一步："将军，您违背了协议。我们合作的前提是共享信息，而不是武力威胁。"
"协议变了。"郑将军的视线紧盯着楚喻安的口袋，"那个样本关系到国家安全。交出来，你们可以自由离开。"
楚喻安知道这是谎言。一旦交出基因密钥，他们就会从合作者变成需要清除的知情者。他看向沈墨庭，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好。"楚喻安突然说，"我给你。"
他的手缓缓伸向口袋，却在半途猛地转向腰间——那里别着陆沉给他的震撼弹。几乎同时，沈墨庭从另一侧掏出手枪，精准击中最右侧两名士兵的武器。
震撼弹爆炸的强光和噪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楚喻安拽着沈墨庭滚向一旁的岩石后方，陆沉则向相反方向射击，制造混乱。
"西山南坡！"陆沉在交火中大喊，"有接应！"
楚喻安架起沈墨庭，借着夜色和烟雾的掩护向山坡下冲去。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擦过耳际。沈墨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开始踉跄。
"再坚持一下..."楚喻安咬牙支撑着比自己高大的身躯，汗水浸透了后背。
"左边..."沈墨庭虚弱地指了个方向，"有个观测站..."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一座废弃气象站，木板门在身后砰地关上。楚喻安将沈墨庭安顿在墙角，迅速检查门窗是否牢固。这个摇摇欲坠的木结构建筑显然挡不住追兵多久。
"他们...会包围这里..."沈墨庭艰难地说，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楚喻安跪在他身边，掏出水晶瓶："现在就用这个。视频里说基因密钥能解除配对依赖。"
沈墨庭抓住他的手腕："不...不完整...需要设备...安全程序..."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军靴踏过枯枝的声响。楚喻安从窗缝中看到至少八名士兵正在逼近，郑将军站在后方指挥。
"发现目标！准备突入！"一个士兵喊道。
楚喻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们被困在这个小木屋里，沈墨庭状况危急，而唯一的希望是手中这个可能救命的基因密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山坡上照下，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一辆改装越野车冲入包围圈，车顶的机枪喷吐出火舌——不是对着木屋，而是对着士兵们。
"上车！"一个女声从车载扩音器传出。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戴战术目镜的年轻女子。
楚喻安不假思索地架起沈墨庭，踹开后门冲了出去。越野车一个漂移停在他们面前，后门自动打开。
"快！没时间了！"女子催促道。
楚喻安将沈墨庭推上车，自己刚跳上去，车门还没关紧，车辆就猛地加速。子弹打在车体上的声音像冰雹般密集，但改装装甲成功挡住了攻击。
"你们是谁？"楚喻安警惕地问，同时检查沈墨庭的状况。后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脉搏快而微弱。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他约莫五十岁，左眼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马库斯·莱茵的朋友。叫我老K就行。"
女子摘掉目镜，露出一双杏仁状的大眼睛："我是艾丽，Aurora计划前技术员。莱茵死前给我们发了信号。"
楚喻安突然想起莱茵塞给他的U盘："你们是'极光'的人？"
艾丽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医疗包："给他注射稳定剂。我们有三分钟到达安全点。"
楚喻安熟练地给沈墨庭注射，同时思绪万千。莱茵临死前确实提到过"月亮之女"，难道就是指艾丽？
越野车驶入一条隐蔽的山洞隧道，几经转弯后停在一个地下车库。这里已经停着几辆同型号的车，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和地图。
"欢迎来到'极光'安全屋。"老K熄火，"方圆五公里都在我们监控下。"
艾丽跳下车，迅速检查沈墨庭的状况："基因崩溃已经开始了。你们拿到密钥了吗？"
楚喻安掏出水晶瓶："这个？但我们没有设备——"
"我们有。"艾丽打断他，示意两名医护人员推来担架，"莱茵准备了二十年。"
他们跟着医护队穿过几道安全门，进入一个令人震惊的地下医疗中心。中央是一个与西山实验室极为相似的基因激活舱，周围环绕着先进的监测设备。
"这是..."楚喻安目瞪口呆。
"Aurora计划的备份设施。"艾丽指挥将沈墨庭放入舱体，"林博士当年秘密建造的，以防军方接管研究。"
楚喻安抓住她的手臂："你能救他吗？"
艾丽的表情变得柔和："不是我，是你。密钥需要Alpha和Omega共同激活。"
她接过水晶瓶，将其放入一个复杂的分析仪。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那深蓝色液体的分子结构——与普通基因样本不同，这些DNA链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环形结构，像无数个月牙首尾相连。
"原始Aurora序列..."艾丽惊叹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完美。"
老K走过来："郑将军的人正在搜山。最多两小时就会找到这里。"
艾丽点点头，快速操作控制台："那就抓紧时间。楚先生，请进入旁边的舱体。"
楚喻安看着被液体包围的沈墨庭，后者苍白的脸在蓝光中显得几乎透明。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爬入相邻的舱体。
"程序会很痛苦。"艾丽警告道，"密钥将重写你们的免疫系统，打破配对依赖。"
"会对他有危险吗？"楚喻安问。
"更大的危险是不做。"艾丽调整着控制面板，"准备好了吗？"
楚喻安最后看了一眼沈墨庭，点点头。舱门缓缓关闭，淡蓝色液体开始上升。当液体没过口鼻时，一阵剧痛突然贯穿全身——仿佛每根神经都被点燃。他咬紧牙关，透过舱壁看到沈墨庭也在经历同样的痛苦，两人的月牙标记同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
"基因重组开始。"艾丽的声音通过舱内扬声器传来，"坚持住，尽量保持清醒。"
疼痛升级为一种楚喻安从未体验过的折磨。他感到自己的DNA正在被拆解重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回——小时候在实验室的走廊上奔跑，第一次见到玻璃墙后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孩，两人偷偷交换玩具，母亲担忧的眼神，还有那个雨夜，他被强行带离实验室时撕心裂肺的哭喊...
最痛苦的时刻，他的视线与沈墨庭相遇。尽管隔着液体和舱壁，那种连接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桥梁在他们之间形成，分担着痛苦，也分享着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盈感。楚喻安感到某种桎梏被打破了，就像一直戴着无形的枷锁突然卸下。舱内的液体开始排出，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感觉如同重生。
舱门打开时，他几乎是跌出来的。艾丽和老K立刻扶住他，同时检查沈墨庭的状况。
"成功了！"艾丽看着监测屏幕，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免疫系统重组完成，配对依赖解除！"
楚喻安挣扎着爬到沈墨庭身边。后者的眼睛已经睁开，虽然仍然虚弱，但眼神比之前清明许多。更惊人的是，他手腕上的月牙标记不再黯淡，而是呈现出健康的淡蓝色。
"感觉...不一样了..."沈墨庭轻声说，声音虽然沙哑但有力了许多。
楚喻安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两人的标记相触时，不再有之前那种强烈的电流感，而是一种温暖稳定的能量流动。
"配对连接还在，但不再是生存必需了。"艾丽解释道，"现在你们是独立的个体，但选择保持连接。"
老K突然从监控台前抬头："有情况！郑将军的人突破外围防线了！"
艾丽脸色一变："准备转移！你们能走吗？"
楚喻安扶起沈墨庭，惊讶地发现对方的体力已经恢复不少："可以。"
他们跟着艾丽穿过一条紧急通道，来到一个装备室。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和装备，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桌子上的一套奇特装置——两个金属手环，旁边连接着复杂的电子设备。
"莱茵的遗作。"艾丽迅速将手环递给他们，"基因同步器。可以强化你们的特殊能力，但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楚喻安接过手环，触感冰凉而光滑。沈墨庭仔细检查着装置："这会让我们...?"
"暂时拥有原始Aurora的能力。"艾丽快速解释，"细胞再生，免疫适应，甚至有限的预知能力。但只能维持几分钟，之后会陷入24小时的虚弱状态。"
外面传来爆炸声和枪响，安全屋的警报刺耳地响起。
"没时间了！"老K冲进来，"后门也被封锁了！"
沈墨庭果断地将手环戴在手腕上，楚喻安也照做了，手环自动收缩贴合，内侧伸出细如发丝的电极刺入月牙标记。
"记住，"艾丽最后叮嘱，"你们现在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Aurora计划的初衷是治愈，不是毁灭。"
一声巨响，安全屋的主门被炸开。楚喻安和沈墨庭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明白了对方的决定。
"我们掩护你们撤离。"沈墨庭对艾丽说，"去找其他幸存者。"
艾丽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保重。月亮的孩子。"
她和老K迅速消失在另一条秘密通道中。楚喻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手环传来的微弱电流："准备好了吗？"
沈墨庭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一直准备着。"
两人同时按下手环上的激活按钮。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楚喻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从手环涌入体内，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几十米外士兵的呼吸声，能看到空气中灰尘的轨迹，甚至能感知到沈墨庭体内同步发生的能量波动。
"他们来了。"沈墨庭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左边五个，右边三个，郑将军在后方指挥车。"
楚喻安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能"感知"到这些信息，就像脑中有一幅活点地图："怎么...?"
"基因同步。"沈墨庭简短解释，"共享感知。"
士兵们冲进装备室的瞬间，两人同时行动——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楚喻安轻松避开了第一波子弹，一个侧踢就击倒了两名士兵，沈墨庭则精准地击毁了敌人的武器，动作优雅如舞蹈。
"开火！自由射击！"领队的军官大喊。
子弹如雨点般射来，却在接近两人时诡异地减速，最终无力地掉落在地。楚喻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这就是Aurora能力的真正体现——适应性免疫系统不仅能抵抗病原体，还能在分子层面改变周围环境。
"时间有限。"沈墨庭提醒道，"突围。"
他们像一阵风般穿过枪林弹雨，冲出安全屋，来到地面。郑将军的指挥车就在五十米外，周围是更多增援的士兵。
"擒贼先擒王。"沈墨庭说。
楚喻安点点头。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指挥车，子弹在他们身后扬起一串尘土，却无一命中，郑将军看到他们逼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匆忙命令司机倒车。
太迟了。
楚喻安一个箭步跳上车顶，徒手撕开天窗。沈墨庭则从侧面突入，瞬间制服了警卫。郑将军掏出手枪，却在扣动扳机前被楚喻安一把夺下。
"结束了，将军。"楚喻安的声音因能量涌动而带着轻微的回音，"Aurora计划将在今天正式终止。"
郑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们不明白...这项技术对国家有多重要..."
"我们很明白。"沈墨庭冷冷地说，"所以才不能交给你们。"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楚喻安感知到那是军方的增援，而他们的能量正在迅速衰减。
"最后警告。"他直视郑将军的眼睛，"放弃追捕所有Aurora实验体，否则我们会公开基因武器的全部研究数据。"
这是虚张声势，但郑将军不知道。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你们不敢..."
"那就试试看。"沈墨庭按下手环上的一个按钮，将某个文件传输到指挥车的电脑上，"这是第一阶段资料，下次就是全部。"
直升机越来越近，而楚喻安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基因同步即将结束，他和沈墨庭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跳离指挥车，冲向树林深处。
他们刚进入树林掩护，能量就如潮水般退去，楚喻安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沈墨庭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多远...到安全点？"楚喻安喘息着问。
"三公里..."沈墨庭指向东面，"有个废弃农场...艾丽安排的..."
每走一步都像扛着一座山，基因同步的后遗症比想象的更严重，楚喻安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依靠沈墨庭的指引前进，当他们终于跌跌撞撞地到达那个隐蔽的农场小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楚喻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门，两人一起瘫倒在地板上。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沈墨庭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两人的月牙标记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依然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个精疲力竭的"月亮的孩子"身上，他们不再是基因实验的产物，不再是军方追逐的目标，只是两个终于获得自由的普通人，拥有着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而远处西山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追寻终于迎来终点——或者，这仅仅是一个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