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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地下的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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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楚喻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刚恢复的记忆碎片与眼前的危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超现实的感觉。后视镜里，三辆军用越野车紧追不舍，车顶的探照灯像野兽的眼睛刺破夜色。
"还有三公里到废弃入口。"陆沉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中央的断树，"但他们会封锁所有已知入口。"
沈墨庭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决然："有另一个入口...儿童通道。"
楚喻安转头看他，沈墨庭的眼中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狭窄的隧道，两个孩子手拉手爬行，前方是微弱的蓝光...
"通风系统维护通道？"楚喻安脱口而出。
沈墨庭微微点头，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你还记得。"
陆沉猛踩油门，车子冲过一个陡坡："没时间怀旧了。坐稳！"
一发子弹击穿后窗玻璃，在车内呼啸而过。楚喻安本能地俯身，同时护住笔记本电脑——里面存着莱茵用生命传递的信息。
"他们来真的了！"陆沉咬牙道，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车身剧烈颠簸，底盘刮蹭岩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墨庭从座位下抽出一个金属箱，快速组装起一把精巧的手枪："还有两分钟到达坐标点。准备弃车。"
楚喻安惊讶地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这个虚弱的病人在危急时刻展现出的战斗力，与平日判若两人。
"看前面！"陆沉突然大喊。
道路尽头出现一道铁丝网围栏，上面挂着"军事禁区"的警示牌。沈墨庭毫不犹豫地按下车窗，连开三枪，围栏锁应声而碎。
车子撞开铁丝网的瞬间，楚喻安看到追兵的车灯在后方转弯处闪现。陆沉猛踩刹车，车辆在泥地上滑行数米后停下。
"快走！"沈墨庭推开车门，却因虚弱踉跄了一下。楚喻安立刻扶住他，感受到对方身体不正常的发烫。
"你发烧了！"
"基因排斥反应。"沈墨庭简短解释，"记忆解锁加速了细胞退化。"
楚喻安心中一紧。他们不仅在与军方赛跑，更在与沈墨庭体内崩溃的免疫系统赛跑。
陆沉从后备箱取出三个背包："基本装备和医疗用品。儿童通道在哪？"
沈墨庭指向山坡上一处被藤蔓覆盖的岩壁："伪装成天然岩缝的应急出口。"
又一阵枪声传来，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闷响。三人弯腰冲向岩壁，楚喻安惊讶地发现看似天然的藤蔓后确实隐藏着一个金属框架的狭小入口，刚好容一个成年人匍匐通过。
"我先进。"沈墨庭打开手机照明，"通道有安全系统，但应该还认我的生物特征。"
他钻入黑暗的隧道，楚喻安紧随其后。通道比记忆中狭窄许多，潮湿的金属壁上爬满苔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残留。爬行约二十米后，前方出现一道锈蚀的金属栅栏。
沈墨庭将右手腕的月牙标记贴在栅栏旁的生物识别板上。几秒钟令人窒息的等待后，识别板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栅栏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升起。
"二十年了..."陆沉惊讶地低语，"电力系统还在运作？"
"独立地热供电。"沈墨庭的声音在隧道中回荡，"设计运行一百年。"
爬过栅栏，通道逐渐变宽，最终汇入一个圆形竖井。沈墨庭按下墙上的隐藏面板，一段金属阶梯从井壁延伸出来。
"向下六十米就是B2层。"他开始谨慎地下行，"核心实验室所在。"
楚喻安跟在他身后，阶梯的金属板因年代久远而发出不祥的吱呀声。竖井底部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上的标志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HS-1022区绝对禁区"的字样。
沈墨庭再次用月牙标记激活门禁系统。这一次，识别过程明显更长，门上的警示灯由红转黄，最终变成绿色。伴随着液压装置的低沉嗡鸣，防爆门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某种楚喻安莫名熟悉的消毒剂气味。三人踏入黑暗的空间，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沈墨庭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几盏应急灯陆续亮起，照亮了一条通往深处的白色走廊。
走廊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实验室，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蒙尘的实验设备。某些房间的门上还挂着名牌，楚喻安在一个褪色的标牌前停下——"林博士基因配对研究"。
"这是...她的办公室？"他轻声问，手指触碰那个模糊的名字。
沈墨庭点点头："也是你的育儿室。三岁前你住在这里。"
楚喻安胸口一阵发紧。他推开门，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房间一角确实放着一张迷你床，旁边的小书架上还摆着几本童话书。办公桌上，一个相框面朝下倒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它翻过来——
照片上是年轻的林雨晴抱着一个约两岁的男孩，两人对着镜头微笑。男孩手腕上的月牙标记清晰可见。
"这是...我？"楚喻安困惑地看着照片，"但我不记得拍过..."
沈墨庭走到他身旁："因为拍照后不久，他们就把你转移到了普通抚养机构。记忆也被编辑过。"
"为什么分开我们？"
"控制变量。"沈墨庭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愤怒，"他们需要观察配对分离后的基因表现。"
陆沉在门口警戒："追兵迟早会发现这个入口。我们得抓紧时间。"
沈墨庭领着他们继续深入实验室。随着前行，走廊的装修逐渐从普通的实验室风格变成了某种更加封闭、安全级别更高的区域。最后一道门前没有标识，只有一个复杂的生物识别系统。
"核心实验室。"沈墨庭深吸一口气，"只有Aurora和极少数人有权限进入。"
他将月牙标记贴在识别板上，同时示意楚喻安也这样做。两人的标记同时亮起蓝光，识别系统发出悦耳的提示音："双因子认证通过。欢迎回来，Alpha-7和Omega-12。"
门滑开的瞬间，楚喻安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房间宽敞得惊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体，里面充满淡蓝色液体，浸泡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生物电极。圆柱体周围环绕着十二个小型舱体，其中两个明显比其他更常使用——舱门上的标签写着"A-7"和"O-12"。
"基因激活舱..."楚喻安喃喃自语，记忆的闸门再次打开。他记得自己躺在其中一个舱体里，母亲温柔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别怕，小月亮，很快就好了..."
沈墨庭径直走向主控台，启动系统。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基因图谱和生理参数。
"系统仍然运作正常。"他快速浏览数据，"我们需要找到基因密钥。"
陆沉检查着房间的其他部分："这里看起来像是进行某种基因编程的地方。"
"正是如此。"沈墨庭调出一个加密文件，"Aurora计划的核心技术——定向基因编辑。不仅能修复缺陷，还能强化特定功能。"
楚喻安走近那个巨大的圆柱体，突然注意到液体中悬浮着某种微小的物体。他凑近观察，发现那是数以千计的纳米级生物芯片，形状如同微缩的月牙。
"这些是..."
"基因载体。"沈墨庭头也不抬，"携带编辑指令的纳米机器人。理论上，它们可以重组任何生物的DNA序列。"
楚喻安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就是基因密钥？一种可以重新编程我们免疫系统的技术？"
沈墨庭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文件："不仅如此。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组极其复杂的基因序列，旁边标注着"Aurora Prime"。楚喻安虽然不懂具体细节，但能认出这是某种基础模板。
"原始基因序列..."他轻声说，"来自我母亲？"
沈墨庭点点头："这是所有实验体的蓝本。但密钥不止于此。"他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配对系统的真正目的——不是互相制约，而是互相激活。"
屏幕上出现两个相互缠绕的DNA螺旋，正是他们月牙标记发光时在空中投影的图案。
"当配对的Alpha和Omega基因序列结合，会形成完整的治疗矩阵。"沈墨庭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理论上可以治愈任何基因疾病，甚至逆转衰老。"
陆沉吹了声口哨："这才是军方真正想要的。不是武器，而是永生技术。"
楚喻安突然想起视频中母亲的话："她说Aurora从来不是武器，而是治愈的希望..."
"但军方扭曲了研究方向。"沈墨庭继续翻阅文件，"他们发现这种技术也可以用于相反目的——制造针对特定基因的病原体。这就是为什么林博士要藏起密钥。"
楚喻安走向标有"O-12"的舱体，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袭来。他抚摸着舱门上的标签，突然注意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当满月升至西山之巅，黎明之门将为你开启。"
"沈墨庭！"他喊道，"这里有线索！"
沈墨庭快步走来，仔细查看那行字："是林博士的字迹。"他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向房间中央的圆柱体，"黎明之门...不是指真正的门。"
他回到主控台，输入一系列命令。系统提示需要生物认证，两人再次将手腕标记贴在扫描仪上。这次，蓝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圆柱体中的液体突然开始旋转，纳米芯片聚集形成某种结构。随着转速加快，液体中央出现一个漩涡，底部缓缓升起一个小型金属容器。
"基因密钥..."陆沉惊叹道。
沈墨庭小心取出容器，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深蓝色的液体。瓶身上刻着相同的月牙标记和一行小字："献给我的月亮孩子们"。
"这是..."楚喻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的基因样本。"沈墨庭轻声说，"原始Aurora序列。结合我们的配对序列，就能生成完整的治疗矩阵。"
陆沉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触动了外围传感器。追兵找到入口了。"
沈墨庭迅速将水晶瓶藏入特制的防护袋："我们需要启动自毁程序。绝不能让他们得到这里的技术。"
楚喻安协助他操作主控台，系统显示自毁序列需要三重认证：Alpha、Omega和Aurora。
"第三个认证..."楚喻安皱眉，"需要我母亲在场？"
沈墨庭拿出水晶瓶："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留下这个。"他将瓶子放在扫描区，系统立刻识别："Aurora Prime认证通过。自毁序列启动。倒计时五分钟。"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三人迅速收集必要的数据和设备，向出口冲去。
"等等！"楚喻安突然跑回"O-12"舱体，从下方抽屉里取出一个蒙尘的笔记本，"不能留下这个。"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身后传来设备自动销毁的闷响。到达竖井底部时，整个地下设施已经开始震动，天花板落下细碎的混凝土块。
爬上升降梯的瞬间，楚喻安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埋藏着他生命最初记忆的地方。在闪烁的红光中，他几乎能看见年幼的自己和小沈墨庭在走廊上追逐玩耍的幻影。
"抓紧了！"陆沉启动紧急上升程序，梯子剧烈震动起来。他们刚刚到达地面入口，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地下结构坍塌的轰鸣。
三人冲出隧道，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停住脚步——六名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士兵呈扇形包围了出口，枪口直指他们。站在队伍中央的是郑将军，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辛苦了，先生们。"他向前一步，"现在请把基因密钥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