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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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要和陈露淇彻底不计一切前尘往事的在一起之后，赵吉檀经由再三考虑，还是重新搬回了香洲岛。和天和闹了那么大一顿之后，他已经很难继续留在内地，可新的生活总要开始，树挪死、人挪活，更何况是现在的赵吉檀？
他的简历也足够他在和内地暂时没连上‘网’的香洲岛再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尽管也有几年没回来了。但搬回来没多久，赵吉檀就发现自己竟然比原本想象中的，还能适应这里。有吕姨在，他甚至天天都能煲汤喝，工作也没和在天和那样‘舍生忘死’了。
搬回来的确不是他过去的计划之一，但当这件事无比自然而然地发生时，赵吉檀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排斥。
等他做完选择之后，接下来则需要陈露淇自己取舍。陈露淇的工作注定了他如果想要两头兼顾，自己就不得不两头跑的现状。
路毕竟是自己选择的。尽管通勤的道路是痛苦的，但赵吉檀的休假反而更多了，偶尔还能配着他一起北上，陈露淇还是痛并快乐地接受了这段折磨。
赵吉檀其实在一时半会间也看不太透他的这一点，他过去的经验和直觉正在告诉他：陈露淇很有可能随时尥蹶子。
别指望他能在一夜之间成为真正的工作狂魔，他之所以在过去几年，都还算勤奋努力地埋头苦干，也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居多。毕竟一个人在蓟京，一开始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更没人陪他一起说话，当然也就只是从0开始。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陈露淇现在简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在蓟京有司喧谢舟桥，回香洲岛还有吕姨和自己。想跑那还不就是一张机票的事？
但赵吉檀却不想让他真的就这么尥蹶子。观众和影迷总是残酷的，别看陈露淇现在的热度还高，可一旦等他真的过上无需工作的好日子了，大家就总会慢慢地淡忘他的。
可是，当一个人刚好有天赋和时间，来从事一份他自己也不怎么讨厌的工作，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爱着他时，这其实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赵吉檀自己都是那种‘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想过要不念书了’的人，更是‘为了工作，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奉献至最后一滴’，到了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让陈露淇真的有过‘好日子’的可乘之机？
他不太想对着陈露淇滔滔不绝地谈论起一些类似于‘工作其实也是人社会化必不可缺的一环’这种一听就相当抽象的断论。索性就拿出自己的老本行，仅就陈露淇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为核心，做了个ppt直接去蓟京拦下谢舟桥，和他开了个不长不短的会。
他俩达成了一致。陈露淇每年都有‘应当’完成的工作量，只有完成了才可以休息，否则就将收到来自各方的唾弃。
陈露淇起初自然地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但赵吉檀心意已决，如果陈露淇不同意，那他俩就干脆分房睡，直到陈露淇考虑清楚的那天起，他俩再从长计议。
陈露淇退无可退。赵吉檀在谈判前忍受寂寞这一方面已经是个百级金装怪，身上从各种意义上都套满了buff，战斗力几乎无懈可击。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周，陈露淇就亲身地体验到他之前纠缠赵吉檀，还喋喋不休地和他叫嚣什么‘复合啊人生啊爱情啊’，全都是赵吉檀在让着他。
要是赵吉檀真的下定了决心，他早就被out出局。现在的赵吉檀，战斗力早已不是当年，他早已在天和一日复一日的操/练下变得金刚不坏。
陈露淇只好经由更慎重地考虑之后，选择自己也参与会议——起码还能对一定会来的工作种类有点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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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在当初就被决定好了。但赵吉檀现在却还是犯了毛病，他的心总在惴惴不安，生怕陈露淇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也许是想要变卦。也许也是这段时间却是实行了一段时间的这种计划——但陈露淇却比他们想象中更累。
他总想跑回来见他。一有时间就直奔香洲岛。来回往返的次数远远超出了赵吉檀和谢舟桥当初的预测。
即使赵吉檀担心他影响到他休息，让他先回去，也被否决。陈露淇仍然乐此不疲地往返于蓟京和香洲岛之间，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和赵吉檀贴在一起睡上一小会。
赵吉檀可以对他说出‘不行’也就仅限于最初的一两次。让他朝着陈露淇说‘不’实在是太难了，赵吉檀也不想和他分开，他巴不得天天和陈露淇凑在一起睡觉。即使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但过去的某些记忆却仍还会时不时地出现攻击他一下。
如果身边有陈露淇就好了，这样哪怕是他做噩梦被惊醒，陈露淇也会在第一时间就轻轻环住他，再轻轻吻几下他的额头。赵吉檀只要一睡在他旁边，睡眠质量就会瞬间暴涨。他简直就是天然的安眠药成了精。
赵吉檀不忍心看他这么跑来跑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根本没立场这么说，根本就是猫哭耗子嘛。
他盯了陈露淇没一会，就又开始心力交瘁。陈露淇则在下一秒就抬起眼，凑过来轻声问他：“怎么了？”
赵吉檀嘴唇微动，刚想说一句‘没什么’，陈露淇又已经先他一步，直接伸手过来，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作为‘忏悔’工具的抱枕则被毫无留恋地扔下沙发，陈露淇安静地环在赵吉檀身后，但也没压住他。
他就好像一个幽灵，一直影影绰绰地浮现在他周围，但也没什么压迫感。赵吉檀没一会就感觉到自己又被他身上的芳香剂给包围了，陈露淇在他头顶嘟囔了一句：“我们说好的——”
为了双方身心的健康，有些心里话还是坦诚点讲出来比较好。
“我担心的事太多了。”赵吉檀慢吞吞地道。他也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即使他脑补的东西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形态，更没有发生。可他的心却依然惴惴乱跳，恐慌对他来说，犹如一片汪洋，跳下去的时候甚至无知无觉，可一旦回神，无穷无尽的海水就会直接涌上来淹没他。
他一直都在水底，压力也不会随着某件事的发生或消失而发生什么变化，水压好像就是恒定的。恐慌也是，一直在他心上压迫。
“这事我确实太冲动了。”陈露淇立刻说，“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说，事出的那一瞬间我也脑袋空白。如果到时候真影响你工作了，那我就……”
那我就彻底退圈好了——
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他俩就都想到了下半截，赵吉檀几乎是瞬间，也不恐慌了，也不焦虑了，直直便道：“陈露淇！”
喊大名时喊得声音掷地有声，陈露淇当即两肩一耸，神情复杂地又哎了一声。
“没有什么能阻碍我对工作的热爱。”他喃喃道，马上就要把这喊成肌肉记忆，“我不会说不演就不演了的。我爱工作！”
赵吉檀立刻给予鼓励，尽管干巴巴地，但也眼巴巴地抿嘴说了一句：“很好。”
‘很好’完以后，他神不守舍地转过身，也一把抱紧了自己怀里的陈露淇，手抵在他背后又轻轻地拍了两下，说：“唉。也没事。影响不了我什么。唉。反正都这样了。”
陈露淇骤然一愣，愣完以后抬头问他：“你要是真‘没事’，那干脆就享受一下吧？其实还有很多人在祝福我们啊？”
赵吉檀喃喃道：“这怎么能享受起来？”
陈露淇伸手默默地抱上来：“别想的太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如享受它发生。”
赵吉檀安静了下来。其实他恐惧的事还有一个，那就是连自己也无法保证，陈露淇会不会有一天也对他用上花言巧语。有些人如果真想要奉承谁，那说起花言巧语都不偿命。赵吉檀一直不深信陈露淇会‘爱’上自己，虽然他最后还是主动又一次踏入了这个‘泥潭’。
他想，人在一生中总难免会做出几次和预想中背道而驰的举动。
“我享受不起来。”过了一会，赵吉檀忽然又说了一遍。但这次说完以后，也没像之前几次那样就匆匆移开视线，他也微微抬头，和陈露淇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不常和人对视，别人的眼睛对赵吉檀来说，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多，赵吉檀总觉得自己无力承受那些情感，所以即使遇见，也会想方设法地避开。他在画廊里也只想当欣赏艺术品的人，而并非被大家所观赏的画中人。
如果这回不选择重回‘泥沼’，那他大概也不会再选择和什么人在一起。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出去露面。”赵吉檀喃喃道，“但另一方面我其实又很想。被人注视和爱着其实也不错，虽然这也注定了，你一定会被人观赏。可是……鱼和熊掌并不能兼得，不是么？我希望你被爱着。”
陈露淇目光柔和地哼唧了一声，反问道：“对啊，难道我现在没有被人爱着吗？我被你爱着，也有很多人在祝福我们。”
赵吉檀说：“对……也不对。”
“不然为什么我还是心里发梗。”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索性就自暴自弃地道，“如果我真的达成了目的，那我就应该十分高兴。我姑且还没病到那种程度！还是分得清什么是彻底的高兴和没那么高兴的！”
陈露淇笑着问他：“你没那么高兴么？”
赵吉檀双手抱胸着，闷闷地哼了一声。
“我来告诉你原因。”陈露淇忽然在沙发蠕动了两下，跪直了坐起来，两只手都像‘找朋友’一样双双牵上了赵吉檀的，牵起来举着晃了晃，两眼之间满含笑意地说，“我想你大概是吃酷了。醒醒吧赵吉檀，你哪有那么大方，能把我真的推给其他人！”
赵吉檀为他的脸皮瞠目结舌。但也有一瞬间真的恍若雷击。因为他的心居然也诡异地连连跳动了三分，似乎也有点道理？
他把陈露淇推出去，让陈露淇出尽风头，自己却待在家里，别人要是不爱陈露淇时，他忍不住要跳脚，可万一别人太爱陈露淇，他却也十成十地舍不得自己的‘河童’男友！
但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赵吉檀只是想起的那一瞬间，就莫名感觉自己身上也忽然飘出了一股酸臭味。
“……绝对不可能！”他朝陈露淇负隅顽抗道，“不要污蔑我啊。”
陈露淇一边笑出声，一边更加亲昵地贴上了他，一双眼睛向下时愈发有种艳鬼之态，水光盈盈得朝外直冒精光。
赵吉檀望着他的那张笑脸呆了一瞬，后槽牙也无意识地磨了一下。细微的吱扭一声。连带着他的两腮隐隐震动，无形中好像连带神经，一起被轻轻拨弄了一瞬。
一种太诡异的酥麻感直窜向他的天灵盖。让赵吉檀不免也有点恍惚。
“你悄悄来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挺受用这个的？”陈露淇稍稍一眯眼就能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兵荒马乱，当即抬腿又顶了顶他的大腿，连哄带骗地就把赵吉檀糊弄进了怀里。
一手收拢，五指老道地微微翘起怀中人的下巴，赵吉檀本能地一缩脖子，结果反而重心失衡，半边身体不可避免地陷入他手臂之间。
赵吉檀呆若木鸡地和低头下来的陈露淇又对视一眼。
这时即使是再想说‘不是’‘不行’，也早已经晚了。他的经验本来就大多来自于他。恐怕得等到下辈子才有可能学成归来，‘斩杀’恩师了！
在赵吉檀已经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时，陈露淇又温柔一笑，俯身上来，凑到他耳旁轻言细语一声：“你的声音真好听。”
赵吉檀能做的已经不多，此时此刻，也唯有把自己就此想象成一只贝壳。咬定青山不放松。“你真狡猾……”他咬牙切齿地朝着陈露淇痛骂，但也无济于事，还是出的气远胜进的，没一会就彻底蜷缩在沙发一隅。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一直害怕可该怎么要保护我啊？”陈露淇见缝插针地凑过来，紧紧贴着赵吉檀的耳垂幽声问他。
“老公，老公你不要抛弃我呀！”他装得比赵吉檀还投入，闭上眼睛就能轻易模仿出杜鹃啼血时的哀怨，偏偏声音却正经得要命，彷佛真的就是濒死前在呼救，“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也许是上天就想让我们这样，所以呢，我们一定要秉承上天的旨意啊！”
“什么……鬼的……旨意啊！”赵吉檀崩溃道。
“别放弃我啊。”陈露淇说，“在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再多坚持一下吧。别放弃我呀。”
赵吉檀骤然一怔。
等他再向后摸索陈露淇的脸颊时，就摸到了一手的汩汩的热泪，甚至并非一颗两颗，竟然是两行断断续续的泪痕……而这究竟是不是他故意演出来的泪水呢？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陈露淇自己才能知道。
赵吉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一整只手都覆上去，接着再指尖颤抖地给他揩揩眼泪。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也紧紧地贴在陈露淇的颊边，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闪烁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银辉。
在他俩那场不被大多数人所知晓的婚礼上，陈露淇也曾哭得泪如泉涌，甚至不由得牧师说‘现在已经到了亲吻时间’，他就已经先主持一步吻上了赵吉檀手上的戒指，把它凑到他们俩之间，好像啄木鸟一样，一会叨一下赵吉檀的脸颊，一会再叨叨他俩爱的结晶。
“你的存在让我感觉很幸福，过、过去一直都让我感到很幸福，我本来以为自己又会失去你，但是太好啦。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抛弃我的，我知道……太好啦！”
“就让我们从此以后一起陪伴着彼此，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我们都将一直爱着彼此，珍视着彼此。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婚礼上的誓词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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