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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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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去我坠落的那个地方看了,远远望去入目的是陡峭的山崖,高耸的山峰……现在想想我没有被摔死可真是万幸。泛着棕黑色的地面上还沾着血,不过血迹已经干涸,只留下暗红色的痕迹。悬崖壁上部分断裂的树干已经重新抽出嫩芽。
在靠近山脚的草丛边我看到了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泛着不常见的青绿色。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块石头,发现上面系着根黑色的绳子,我用大拇指摩挲着那块石头,很光滑,是弥勒佛形状,花纹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了。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我遗落的东西。
指尖触到弥勒佛的背后的瑕疵,我把它翻过来,看到下角有一个“厌”字。
“厌”字很清晰,与前面磨损较为严重的图案形成较大对比。
——不像是他原本带的。
我的名字里是不是有厌字?这块石头是不是我回家的线索?
但我总觉得很厌恶这个字,"厌"字刺的我双眼生疼。
傍晚,我带着一捆柴火回去了。据我观察,我们的屋子方圆几百里内没有人家,很偏僻。
当我把柴火放在厨房外面时,厨房里传来一道声音:“希哥,你回来了?”
“不是,是我。”
我答应一声后转身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块光滑的石头。
当饭菜摆在离茶几不远的小桌上后,临希回来了。
我透过窗子看到李醒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他一手抱着李醒的腰另一只手按上了李醒的后脑勺,让李醒趴在他的肩膀上。
此刻,临希的动作明显僵住了,脸上也爬上了慌张的表情。李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略显不安。接着临希拉着李醒的手快步走了进来。
临希看到我后愣了愣,继续从我面前走过去,从小柜子里拿了药盒。
李醒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临希,临希手掌上涂了药,他的两条胳膊环着李醒,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李醒后脑勺上,修长匀称的手指轻缓地按压着。
“怎么弄的?”临希的语气里是无尽的温柔,那轻柔的气音飘入我的耳朵中,仿佛是对我说的,我的耳朵热热的。
“拿东西时不小心碰到的……”
“不要让我担心。”
临希从嘴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听起来很舒服。
我的心跳加快了几拍,眼睛死死盯着临希的嘴唇,恨不得立马抱着他亲上他那柔软粉嫩的嘴唇。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李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身体渐渐发烫。
“你的身体好了?那就走吧。”
语气如深冬的寒气,把刚刚的火热驱散的一丝不剩。临希的这番话把我体内的滚烫淹没,将我从虚幻中拉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小桌旁了。
我转移视线,继而直勾勾盯着他那张脸说道:“我失忆了。”
“你还挺理直气壮,你往X城一站,该认识你的都认识了。”语气依旧冷的吓人,他是决心赶我走。
“希哥……”李醒看到这局面后,拉拉临希的手说,“让他暂住一段时间吧。”
临希朝李醒温柔一笑,再看了我一眼后,当默认了。
我坐在桌子前,呼哧呼哧两口喝完粥后,等他们吃完。
我主动刷了碗。
之后他们在院子里看星星,李醒依偎在他怀里,指着天上的星星仰头对他说笑,他的眼睛跟随着李醒指的方向移动着。
天上的星星很多,也很亮,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两个人周身镀着一层亮亮的银边。
我靠在大门边上,无心赏月亮,看星星,只是盯着临希那双被投射过来的月光照亮的眼睛,犹如银河般深邃。
脑子里一片刺痛,浮现出看星星的场景。我再仔细想时,已经想不起来了,便揉了揉大阳穴,继续盯着临希看。
当我沉迷于临希的微笑时,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刺眼刺眼,真的好刺眼!
临希眼里的光也被李醒的脑袋挡住了。
那颗滚烫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跳动着,粗重的呼吸声从我鼻腔里发出——我要死了,难受死的!气死的!
我摸着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回放着那两道影子重合到一起的画面,我伸手握着床边桌子的边缘狠狠推开。桌子被我推到靠近窗子的墙上,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
躺在床上的我浑身打着颤,手掌缩到一起,伸展不开。
我恨!我恨!我好恨啊!
那熟悉的疼痛从我胸腔内爆发,蔓延至全身。
我彻夜未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屋子,我起身下床,整理我弄乱的屋子。当我铺床时,床单中间的洞格外显眼,是抓烂的,洞周围是参差不齐的毛边,毛边上沾着血液。我低头看我的手指,右手三根手指的指甲盖已经被连根拔起。两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有无名指的指甲盖勉强挂在指甲根,我抬手拽掉了那岌岌可危的指甲片。
我把床单拉平后,提着桶挑水。
当我挑到最后一桶水时,临希出来了,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我,我也抬头看着他,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让倒三角形的身材得到了完美展示。胳膊上是干净明显的线条,我走到他身前他弯腰提走了我手里的那桶水,我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勾起了一抹笑意。
临希和李醒两个人都很忙,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李醒是做零工的,比较轻松,有活就做,没活就在家,我便锄地,浇水……毕竟,我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想要临希多看我一眼,想要他能温柔地对我说话。
差不多一周后我去了小镇,这里离小镇很远,我徒步走了近三个小时,我身上穿得的衣服都是临希的,我们身高差不多,我穿上他的衣服很合适,深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穿上后我似乎和他们一样——一个生活在这里的农民。
我坠落下来穿的衣服已经卖了,卖家是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他看见我的衣服后眼睛亮了亮,极力压制住要上扬的嘴角,拿着我的衣服开始挑刺,很专业地对我讲道:“有一点破损,洗过一水,已经是旧的了。”
衣服没有全洗,只是将脏的地方洗了,临希说不能全洗。我平静的看着他:“所以呢?”
从男人的表情和他不断抚摸衣服的双手可以看出我的衣服很好,再者临希以前都说了“再看他昨晚的着装”,所以我是不会被骗的。
“所以……一口价!八百!”
八百?!
昨晚饭桌上,临希说他拉车赚了四十,说能给李醒买双新鞋。我卖掉的是整套衣服,外套裤子和鞋子,四十乘以三的话是一百二。八百未免有点太多。
对方见我没有说话,急得豆大的汗珠都从脸上滑落了下来:“兄弟,你看你这么年轻,长得又俊俏,要不行行好,衣服卖给我呗。”
我的视线轻飘飘的从他脸上滑过,装作漫不经心,长得贼眉鼠眼,还挺有钱,我故作镇定地提了提价:“八百五。”
“好,成交!”他拿过衣服生怕我会后悔似的,他又拿起一个方方的会发光的扁盒子往我身上扫了半天,问我:“码呢?”
什么马?我又不是卖马的。
我不耐烦地看着他:“没有马,快给钱。”
他盯着我,略带尴尬:“我没现金……”
没钱还想拿衣服?害我白开心一场。我夺过衣服一脚踹他屁股上,他仰翻在地,嘴里嘟嚷着:“我去银行换,别卖给别人!”
他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走了。
再回来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的味道难闻极了。
他抓着一把粉红的人民币塞给我,夺过装着衣服的袋子跑了。
钱很新很新。
我把那把钱卷起来塞进外套的口袋里,走进一家百货市场。在第一层一个偏僻的角落有卖形状各异的石头,透过干净的玻璃罩,我看到一个和我的那块长得很像的石头,只不过颜色很浅。
我掏出对比了一下,我的泛着清脆的绿光,碧绿碧绿的。
“能加个微信吗?帅哥。”
我抬头一看是个女孩,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扎着一个小辫,像是柜员。
但我不知道什么是微信,所以不能加。
看我没有反应,她顺势取出那块石头:“帅哥,要看这一块吗?”
我捏着手心里本来就有的那块没有接,她看到我手里的石头后先是一惊,再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有什么问题吗?”
“帅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二十多年前拍卖掉的一块玉。”她拿着柜台里那块,“你的是真的,后来的这些都是仿造的。”
“这后面还有字。”我翻过,让她看清了背后的“厌”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拍下这块玉的是隋源,好像是送给他发妻的。但网传多年前他的发妻去世了。前几天隋源突发心脏病去世,他的儿子隋喜,继承股份,成为股东。照理说如果真的刻字……也是刻“喜”的……”
简直一派胡言,“你怎么确定我的就是真的?”我开口反驳他。
“我大学的专业可是鉴定玉石与加工,拿了四年奖学金,怎么可能认错!”姑娘反驳道,他看着我的脸,小声嘀咕着,“不过你真的和隋源有几分形似,你不会是隋源的私生子隋厌吧,正好啊,“喜”和“厌”是反义词——”
我收起玉佩,狠狠瞪她一眼后打断她:“你说的是屁!不懂就别乱说。”
她的表情往脸上一僵,似乎被我吓到了,赶紧改口:“我乱说的……”
我转身离开了,从一楼徒步上到四楼,再从四楼下到一楼。
我没有看见临希,但是我听李醒说,他就是在百货楼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