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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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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苏晓在泥泞中狂奔,耳边回荡着昙愔未尽的话语。山间惊雷炸响,照亮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昙愔的灰衣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停下!前方是..."
话音未落,山体轰然崩塌。苏晓脚下的土地剧烈震颤,她本能地护住头部,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入怀中。昙愔的袈裟如伞张开,佛珠迸发刺目金光,生生在泥石流中撑起一道屏障。碎石砸在他背上,闷哼声混着雨声,震得苏晓心头一颤。
"为什么还要救我?"她在轰鸣中哭喊,指甲深深掐进他流血的手臂,"你不是要把我送回牢笼?"昙愔低头凝视她,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冲淡了嘴角的血丝:"贫僧若真想交差,昨夜便已将你绑上马车。"
泥石流退去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昙愔的袈裟已成破布,怀中的苏晓却完好无损。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玉佩,正是两人在龟兹古寺找到的"时空信物":"经文没说完——若以本命佛骨为引,或可逆改天命。"
苏晓猛地抬头,撞见他眼底燃烧的疯狂。常山寺的戒规、佛门千年的传承,此刻都化作他掌心即将碎裂的佛珠。"不可!"她抓住他握玉的手,"佛骨是你的根基,强行催动会魂飞魄散!"
"比起看着你赴死,魂飞魄散又如何?"昙愔突然笑了,这笑声惊起林间宿鸟,震落满树残雨。他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眉眼,"你说过,生命当如流星般璀璨。贫僧虽参不透天道,却能为你...逆天改命。"
晨光刺破云层时,两人相握的手同时发力。玉佩迸发出万丈光芒,昙愔腕间的佛珠寸寸崩裂,化作金色的蝶群,载着他们飞向命运的裂缝。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宫,汪莽望着国师失踪的密报,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烛火映得他眼底的杀意愈发狰狞。
金銮殿内,龙涎香混着朱砂墨的气息令人窒息。汪莽将密报撕成碎片,残纸如雪片般落在满地奏折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踹翻雕龙书案,玄色龙袍扫过烛台,火焰顿时吞没了堆积如山的文书,"那个和尚敢坏朕的好事,朕要将常山寺夷为平地!"
此时的苏晓与昙愔正藏身于秦岭深处的破庙。昙愔的佛骨之力透支过度,每日咳血不止,却仍强撑着用残余灵力修复玉佩。当马蹄声由远及近时,他猛地将苏晓推进密道:"快走!玉佩还差最后..."
"国师大人,别来无恙?"汪莽的声音裹着寒气穿透庙门。数十名甲士举着火把鱼贯而入,将二人团团围住。皇帝踏着满地瓦砾走来,指尖把玩着染血的佛珠——那是从常山寺搜出的昙愔旧物,"听说你为了这女人,连佛骨都不要了?"
苏晓突然挡在昙愔身前:"陛下想要的不过是史家之女入宫充数,我跟你走便是。"她身后,昙愔剧烈咳嗽,染红的手帕攥得死紧。汪莽却突然大笑,剑锋挑起她的下颌:"太迟了。朕要的,是不听话的棋子彻底消失。"
寒光乍现的瞬间,玉佩突然迸发强光。苏晓感觉手腕被狠狠一拽,整个人跌入昙愔怀中。他周身金光大作,佛骨之力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却不再是温和的金色——而是诡异的暗红。"贫僧今日...便做这世间最大的魔!"他的声音带着非人的嘶哑,锡杖横扫之处,甲士们纷纷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汪莽瞳孔骤缩,挥剑直取苏晓。苏晓忽然想起来那个王莽原来两个人是一个人……
千钧一发之际,昙愔用身体挡住剑锋,鲜血溅在玉佩上,竟让裂缝中的光芒愈发耀眼。"记住,活着..."他在她耳边低语,随后将玉佩狠狠按在她心口。时空裂缝轰然洞开,苏晓只来得及抓住他碎裂的半片袈裟,便被卷入无尽的流光之中。
当汪莽踉跄着从废墟中爬起,只看到满地焦黑的尸体,以及雪地上用鲜血写成的梵文——那是昙愔最后的诅咒,也是他留给苏晓的,最后的守护。劫火余生
时空裂缝中的剧痛如万蚁噬骨,苏晓在混沌中死死攥着染血的袈裟碎片。当光芒消散,她跌落在一片陌生的荒原,怀中的玉佩滚烫如烙铁,表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古老符文。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抬头望去,竟是一队身着玄甲的骑兵举着绣有“新”字的战旗疾驰而来。
“是陛下的暗卫!追!”为首的将领目光扫过她狼狈的模样,手中长刀寒光闪烁。苏晓转身狂奔,裙摆被荆棘划破,却在绕过山岩时,撞见了那个熟悉的灰影。昙愔倚着断壁,苍白的脸上浮着诡异的红晕,袈裟碎片在他掌心泛着微光——原来他竟也被卷入了时空乱流。
“拿着。”他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手中,佛珠断裂处的檀木珠子此刻竟化作了锋利的刃片,“顺着溪流往南,那里有座废弃的道观...”话音未落,箭矢破空而至。昙愔挥袖震碎来箭,却喷出一大口黑血,佛骨之力反噬的症状愈发严重。
追兵渐近,苏晓突然扯下颈间红绳系在他腕间:“这次换我带你走!”她拽着他滚入隐蔽的山涧,湍急的水流将两人冲向下游。当他们在芦苇丛中喘息时,月光照亮昙愔脖颈处蔓延的黑色纹路——那是强行逆转天命留下的魔纹,正在蚕食他的生机。
三日后,破败的白云观内,苏晓用野草熬煮的药汤冒着热气。昙愔昏迷中仍在念诵佛经,却混着痛苦的呓语。忽然,他猛地睁眼,抓住她的手腕:“玉佩...融合了我的佛骨,能开辟新的时空通道,但需要...”他剧烈咳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需要以我为引,彻底燃烧神魂。”
苏晓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我不要你死!大不了我回去,当汪莽的傀儡,总好过...”“不可!”昙愔撑起身子,眼中闪过金红交织的光芒,“你说过,要去看真正的世界。”他颤抖着抚摸她的脸颊,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相信我,这一次,我们都能自由。”
而此时的皇宫,汪莽望着手中突然碎裂的传国玉玺,怒不可遏。玉玺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在案几上汇成诡异的符文——那是昙愔用命为苏晓争取的逃亡时间,也是他们与命运的最后博弈。闪电劈开乌云的刹那,昙愔周身燃起金红双色火焰。他将最后半块玉佩按在苏晓心口,沙哑道:"活下去..."时空漩涡疯狂旋转,苏晓在剧痛中看见他的身影逐渐透明,化作万千光点融入玉佩。
"不——!"她的哭喊被吞噬在光芒之中。再睁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苏晓猛地坐起,手上还戴着住院手环,点滴管在腕间轻轻晃动。病房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考古队在汉代遗址发现神秘玉珏,表面刻有未知梵文..."
她踉跄着扑到窗边,城市的霓虹刺破夜空,楼下车辆川流不息。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脖颈处却留着一道淡红勒痕,像极了昙愔最后的触碰。手机屏幕亮起,是考古系导师的消息:"小苏,你提供的壁画线索太重要了!龟兹古国的新朝的时空图腾研究有重大突破..."
苏晓颤抖着点开附件,古壁画上的佛影与昙愔重叠。她摸到枕头下硬物,掏出竟是半块布满裂纹的玉佩,内侧刻着微小的梵文——正是那天在秦岭道观,昙愔用佛骨之力镌刻的"平安"。
深夜,她悄悄来到医院天台。寒风中,玉佩突然发出微光,浮现出昙愔最后的笑容。"原来..."她哽咽着握紧玉佩,"你说的开辟新通道,是送我回家..."泪水砸在玉佩上,裂纹中渗出金色光点,在空中勾勒出常山寺的轮廓。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轻响,苏晓对着虚空伸出手:"等我。"她知道,这场跨越千年的羁绊从未结束,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将在探索时空奥秘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