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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是鲜肉馅的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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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遂眼睛亮了亮,像是听见主人哨声的小狗,“我都听喏喏的。”
云落秋挑眉,嘴角上扬,对凌遂的答案感到意外。
他以为凌遂会站在陈鹏那边,或者偏袒陈鹏,不料在面对面的场景下,凌遂会坚定地选择自己。
“好,”云落秋点头,转向陈鹏,言简意赅:“不给。”
陈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脸上强撑的笑容快要坍塌,“不给我们大家——”
“不是,”云落秋制止他,“是不给你喝,其他人可以喝。”
“落秋,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以前的种种我都向你真心道歉了。”陈鹏潸然说道。
他好不容易抓住云落秋的小辫子,死也不放手。
饭桌上的视线纷纷集中在云落秋身上,或打探、或戏谑。
他讨厌这种感觉,只能靠想象自己在会议室主持会议,克服些许不适感。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云落秋不急不慢开口继续说:“你是阿遂的贴身秘书,理应保持清醒应对不时之需,有挡酒需求再喝酒。”
“现在没有人灌阿遂酒,你主动提出要喝酒,是想要喝醉了之后让阿遂送你回家吗?”
凌遂投递过来的眼神带着锐利的审视,把陈鹏看得浑身一颤。
“我没有,我、我只是想把好东西分享给大家而已,我并没有主动要喝酒的意思。”
云落秋笑容更甚,“那就对了,你也认可你是被动喝酒方,我不给你喝酒,恰好是在保护你免受灌酒的烦恼。”
“不好吗?怎么会是没有原谅你,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底层逻辑的完败,陈鹏话噎在喉咙里,自知理亏,不再抓着这点不放。
云落秋也不屑继续纠缠,拍掉凌遂摊开想要牵手的手,在手机回复徐端。
徐端:【帅帅帅!】
徐端:【第一次看见鸟表情崩得那么厉害哈哈哈。】
云落秋:【实话实说,低调。】
徐端:【猫猫点赞表情包。】
接下里陈鹏总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云落秋选择忽略他的存在,在摆满转盘的菜肴里面挑选着自己能吃的。
他没有参与点菜环节,桌上绝大部分都是肉菜,少数几道蔬菜上面还飘着肉沫。
云落秋不敢碰,默默吃着唯一一道安全的凉拌菜和油炸花生米,盘算着晚上回去再吃个宵夜。
身边凌遂也没怎么动筷子,吃的都是下酒菜。
忽然这时,陈鹏夹着月饼点心,一个放在凌遂的盘子里,另一个放在云落秋面前。
他低眉顺眼,态度格外真挚诚恳,“落秋,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对,借这个机会,我向你赔罪,希望你今晚能开心一些。”
“别因为我,坏了你的心情。”
字字句句都在说对不起,但却也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道德网,牢牢圈住云落秋,把他高举起。
仿佛云落秋说不同意,下一秒网就破了,他就成了不识好歹的人。
眼见云落秋没反应,陈鹏小腿在桌下轻轻撞了一下凌遂,使了个眼色。
于是凌遂率先咬了一口月饼,点点头,“嗯,味道不错的,喏喏你尝下看。”
云落秋叹了口气,夹起月饼。
陈鹏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的动作,手用力握成拳头,心里念念有词。
吃啊,吃啊,快吃啊……
咬开月饼的那一瞬间,米香饼皮味过后,浓郁鲜香的肉味在唇齿间爆发,肉酱油滋滋的,碰到舌尖过电一般。
记忆被猛地拉回到那个潮湿阴暗,遍布锈斑和苔藓的仓库,火光上的炉灶不断有肉味飘出来。
几米远的地上,是沾满灰和血的肉渣骨头。
云落秋手脚慌乱,从桌面上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嘴。
光是吐掉食物残渣还不够,他不停地咳嗽,像是要把胆汁都咳出来,冲洗掉口腔里的肉味。
凌遂也紧张起来,检查云落秋咬了半口的月饼,凑近闻了闻,和他的一样是馅。
“喏喏,还好吗?喝点水。”
“是月饼味道不对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云落秋咳得眼眶通红,泛起一层泪花,声音都发着颤:“你知道是肉馅的?”
凌遂被这一句含恨的质问定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时候点头,那他和云落秋就完了。
其实在云落秋看来,这一秒钟的迟疑已经是答复。
陈鹏抢在凌遂前面开口,“吃点肉对身体好的呀,人怎么可以不吃肉呢?那缺少的蛋白质去哪里补充?”
“这都是为了你着想,鲜肉月饼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里面的肉馅是绝佳极品,你再尝尝看呢?”
云落秋□□,喉间有团火在燃烧,目眦欲裂。
眼底的陈鹏一副得意嘴脸,手挡在唇边,嘴一张一合,无声道:“狗——肉——”
刹那间,云落秋什么都听不见了。
世界陷入绝对的寂静,紧接着是一声刺耳悠长的嗡鸣。
眼前重复播放陈鹏的嘴型,血腥气涌上来,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焰山顶端炙烤了三天三夜。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包厢乱作一团,平时和云落秋关系好的都围了上去,而站在陈鹏这一边的,趁乱偷溜走,生怕惹上什么麻烦事。
陈鹏挤出两滴眼泪,跪在云落秋旁边,被徐端一把退开,“假惺惺的,滚啊!”
面对懵了的凌遂,徐端不敢直接动手,更何况凌遂和他敬重的凌遇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干脆偏头不看凌遂,绕路避开,有条不紊指挥:“打急救电话了吗?还有多久到?”
“人都散开点,空气流通啊!”
偏偏陈鹏跟听不懂人话似的,非得往上凑,几乎半个身子压在云落秋腿上,扯着嗓子哭嚎:“落秋,你醒醒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呜呜呜!”
徐端怒火中烧,瞪了他一眼。
刚想拽着他的胳膊强行拉开,包厢的门被蛮力踹开。
Alpha裹着凛冽寒气伫立在门口,面色阴沉,是凌遇。
只一眼,里里外外围了两三圈的人自动散开,愣是挤出一条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行的路。
凌遂上前一步,“哥?你怎么来了?”
他哥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云落秋,单膝跪地,弯腰打横抱起陷入昏迷的人。
经过时,凌遂伸手拦住,“你要带喏喏去哪里?”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能去哪?”
“凌遂,洗洗你的脑子再说话,”凌遇瞥了眼怯弱躲在人群后的陈鹏,又说:“还有眼睛。”
凌遇离开后,留下来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头一回看凌总这么生气,气场好强,这就是顶级alpha吗……”
“不是啊,今天这场聚餐不是在我们部门小群说的吗?凌总怎么会过来?”
“希望云总助没事,凌总直接抱走他的背影好——”
‘帅’字还没说出口,身边人疯狂咳嗽提醒,说话人后知后觉云落秋的正牌未婚夫就在现场,悻悻闭嘴。
当着未婚夫的面,夸他老婆被另一个男人抱走很帅,高低是要挨一顿揍。
徐端要大胆地多,不顾都市精英形象,走到陈鹏旁边啐了他一口,去晦气似的。
“你最好真心实意祈祷落秋没事。”
对方立马摆出一副受害者模样,“同样的饼,遂哥也吃了呀,为什么就落秋有事?”
“是不是他本来就因为工作熬坏了身体,不舒服才晕倒的。”
说罢,陈鹏起身,抓起云落秋咬了一口的饼,囫囵吞枣往嘴里塞,两三口吃完,“看!”
“月饼没问题!落秋不可能是因为我晕倒的!”
徐端眼睛都快要喷火,要不是旁边的人硬拽着,他非得冲上前把陈鹏的衬衫撕烂。
他大吼,“你他妈都把证据吃掉了,还能找个屁的原因啊。”
“要是你真的没问题,你上赶着消灭证据干什么?”
双方各执一词。
凌遂下颌线绷紧,忍无可忍,“够了!”
他斜晲陈鹏一眼,“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事发突然,很多信息在脑海里漂浮,找不到串联的线,但凌遇离开前说的话和眼神指向,凌遂看得真切。
他能容忍陈鹏偶尔的任性胡闹,但云落秋是底线,触碰不得。
如果真是陈鹏动的手脚,那他承受的将会是云落秋的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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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遂赶到病房时,凌遇守在门口,背脊佝偻,写满了沧桑。
医院顶光惨白,黑黢黢的长廊尽头‘安全通道’的绿灯泛着幽光,莫名让人心生畏惧。
“哥。”凌遂喊了声。
半晌,凌遇回他:“找到原因了吗?”
凌遂眼神闪烁,“还没有,我赶着过来看喏喏。”
一阵沉默之后,凌遇伸手摸烟,叼在嘴里没点燃,解个瘾,“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
“那打算怎么处理?”凌遇直接挑明问题,“陈鹏跟了你有多久,三年了?”
“和时间没关系,伤害诺诺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凌遂正色道,“我会让他离开公司,解除目前和何家所有的合作。”
凌遇嗤笑一声,“就这?够吗?”
“不够……吗?”凌遂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对于惩罚措施的认知了解不深。
他能想到最严重的报复方式便是剥夺对方现有的一切,永不翻身。
“不够,”凌遇眼底一闪而过狠厉,“既然他活腻了,那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闻言,凌遂心头一颤。
明明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却如此陌生,像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