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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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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达罗的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好几天,到处都湿漉漉的,好像东海龙宫一样。
随这些雨一起降下的,是气温。
天气、温度都不适合进行户外活动,人们被赶入室内,对着窗户望雨兴叹。
也许是气候作祟,也许是过了兴奋期,谢酉每天一放学就往家里跑,连周末都不再出门。
吃完早饭,萧碧进书房做行业研究,谢酉则化身一尾鱼,在屋子里扭来扭去地“游动”,嘴里还喊着:“我是一条鱼鱼鱼鱼鱼……,在水里游啊游啊游游游……”
萧碧就好像海里的珊瑚礁一样,不管谢酉如何“兴风作浪”,他自岿然不动。
谢酉自娱自乐的本事再强,时间久了,也难免觉得无趣。而他一旦觉得无趣,就能立马再想出千百个有趣的点子。
谢酉“啪嗒啪嗒”离开书房,一分钟后,又“啪嗒啪嗒”地回来了,两只手背在身后,隔着一张书桌站在萧碧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阿碧阿碧,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接着也不管萧碧同不同意,就跺了下脚,挺直身板,报幕一般说道:“请欣赏接下来这个节目——小酉鱼吐泡泡!”
然后把藏在身后的瓶子拿了出来,喝了口里面的黏果汁,含一小会儿后再咽下去,这样口腔里就变得黏糊糊的了。
最后,谢酉弯腰把嘴巴凑到萧碧面前,鼓起嘴巴,再慢慢张开,上下唇中间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气泡,嘴巴越张越大,气泡也越来越大,直到某一时刻,气泡“啵——”的一声破裂,谢酉再次合上嘴巴,重复上述动作……
萧碧本来不想看的,但谢酉一直用手指戳他的胳膊,非要他欣赏自己的精彩表演,嘴巴也一个劲地往他脸前凑,生怕他错过这些精彩瞬间。
萧碧没法,只得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放到谢酉的嘴上。
谁知谢酉离他实在是太近,近到他稍微偏了下头,两个人的嘴巴就撞在了一起——亲上了!
谢酉鼓着腮帮子,本来是要张嘴,但被萧碧的嘴这么一堵,脑袋都跟着短路起来,张嘴巴的动作一滞,变成了吹气球的动作,于是他嘴里的那一口气就都吹进了萧碧嘴里……
桃子的气味瞬间充斥了萧碧的唇齿鼻尖。
破案了,谢酉刚才喝的是桃汁!
两个人嘴对嘴,大眼瞪小眼,跟照镜子似的。
然后……谢酉就笑场了。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谢酉笑了半天,然后尝试用自己的脑回路安慰萧碧,“不要生气,试着想想,你以后要是对我的话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可以说——‘谢酉,你好大的口气!’。”
谢酉刚说完,就又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哈哈哈”乐个不停。
什么烂梗!亏谢酉想得出来!
萧碧把气往肚子里咽,抿掉唇上谢酉的口水,又对着电脑工作起来。
谢酉乐完以后,就搬了张凳子过来,然后趴在凳子上“摇头摆尾”,模拟在水中游泳,蛙泳、自由泳等泳姿变换不停,那姿势,那斗志,好像下一届奥运游泳冠军将会是他。
精彩是精彩,就是有点费肚子。
所以没扑腾多久,谢酉就从凳子上下来,开始揉自己的肚子。揉着揉着,他突然想到,楼里是有开放的游泳池的。
不光有游泳池,楼里还有健身房,专为楼内的居民提供服务,只是他还没有去过罢了。
没去健身房的原因很简单,他还没想过要健身。
只从健康的角度出发,平时上学跑来跑去,体育课、课外活动运动量挺大,周末他经常跑出去玩,还时不时和萧碧一起晨跑,运动量肯定达标了,没必要再额外加练。
没去游泳池的原因也很简单,学校有。
游泳课、课外活动去去就差不多了,他也没热爱游泳到三天两头就要往泳池跑的地步。
但现在有些许不同。眼看着就要步入深秋,温暖的天气即将一去明年才返,再不抓紧最后的日子去几趟泳池,天一冷,他更不会再去!
心动不如行动。谢酉想到这些,当即决定去楼里的游泳池,用一场秋泳与温暖的时光作告别。
去之前,他问萧碧:“阿碧,我要去楼里的泳池游个泳,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你自己去吧。”萧碧淡淡回答,目光没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那好叭,我走了。工作之余,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谢酉最后感慨了一句就走开了。
这一走,就到下午一点多才回来。
“我承包了整个泳池!”谢酉一回来就对萧碧说。
萧碧这才注意到时间,想起自己还没准备午饭,立马起身去厨房做饭,一边走,一边回谢酉:“可惜了,没人能欣赏到你的阔绰。”
“阿碧,你都能听懂我的冷笑话了!不光能听懂,你还能接住,太厉害了!”谢酉啧啧称赞。
“主要还是你示范得好。”萧碧说完,穿上围裙,准备做饭。
他从冰箱里拿出新鲜蔬菜放到水龙头下冲洗,这时,谢酉突然提议道:“阿碧,不如我们吃火锅吧?把食材放进锅里涮涮就能吃了,省得还要做饭这么麻烦。”
他并无不可。
于是,他简单准备了下吃火锅要用到的食材和火锅锅底,便和谢酉一起吃起了当年的第一顿火锅。
屋外寒潮来袭,树叶瑟缩着滚落到地上和大地报团取暖;屋内火锅的热气氤氲,谢酉和萧碧的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珠。
谢酉不太能吃辣,但辣锅底又是他自己要求的,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景象——谢酉吃一口从火锅里捞出来的食物,紧跟着就狂扒米饭,一顿饭下来,他基本全在吃米饭了。
跟谢酉比起来,萧碧就吃得优雅得多,全程都没换过表情。
但萧碧不觉得自己能吃辣,他只是对食物以及食物之外的很多事物都缺乏欲望,连带着对这些事物的感知力也非常薄弱。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生存方式。
不得不说,谢酉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些改变,令他诸多迟钝的感官开始恢复它们原本就应该有的一些功能。恢复效果良好,只因起点实在是太低。
无论如何,他终于有了和正常人一样在生活的感觉了。
只是近来,他的感官又开始渐渐趋于迟钝,麻木的感觉重新包裹住他,熟悉又陌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仔细想来,好像那日和谢酉一起去过宋飞羽家之后,他就重新活在虚无之中了。
任周围的世界如何快速变化,任谢酉如何在他身边耍宝逗乐,他的内心都波澜不惊。
而这不是因为他内心强大、处变不惊,只是因为他麻木不仁。
他感到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谢酉的关系。身前是险滩,身后是悬崖,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原地踟躇着。
谢酉吃完饭,把舌头伸到嘴巴外面晾着,跨越半张桌子给他看自己鲜红的舌尖,大着舌头说:“我刚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不知道有没有咬破,好疼啊呜呜呜……”
吃完午饭,萧碧烧了壶花茶来解腻,和谢酉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
才下午三点,窗外就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阴雨遮天蔽日,没有要休止的趋势,雨滴敲打在建筑物上,好像在上演一场以秋雨为主题的打击乐,试图安抚人们的神经。
对着窗外的雨景,谢酉突然诗兴大发,感慨了一句:“淫雨霏霏。”
淫雨霏霏,淫雨,淫……然后谢酉那塞满黄色废料的大脑就自动联想到了一些□□的事情……于是他就哄着萧碧和他一起做一些饭后成人运动……
跨坐到萧碧腿上的时候,谢酉还跟萧碧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可他没再去细想这件事情,以为只是他的黄色大脑自行脑补出的成人小剧场。
哪怕只是进行一些边缘性行为,谢酉也要做足前戏,抚摸、亲吻一样都不能落下。
他喜欢这种类似“爱恋”的亲密接触。
但他只是叶公好龙。他喜欢“爱恋”的感觉,而不喜欢“爱恋”本身。
舌尖的疼痛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小幅度地在萧碧的唇沿徘徊,躲避萧碧的牙齿和舌尖。他吻得轻柔,像清早的露珠缓慢无声地从花瓣上滑落,可手下的动作却十分大胆,像琵琶女在弹奏一曲十面埋伏。
屋外的打击乐方兴未艾,屋内又上演了如火如荼的管弦乐,不知是对手们在斗乐,还是同好间相切磋。
谢酉像最好的弦乐手那样,用高超的技巧来对待手中的乐器,每一个音都恰到好处。
而最后,他也像勤劳的工蜂那样,采得满手浓蜜,沾得满身花香,餍足地软倒在沙发上。
花茶在壶里逐渐冷却,再被反复加热,如同泡它的人一般。
萧碧的困惑依旧存在,并没有因为和谢酉的亲密接触而得到解答,但他已不再迷茫。
只要还能再拥着谢酉,只要他还在谢酉身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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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过后,天空久违地放晴,户外活动的人重新多了起来,谢酉和萧碧约好一起出门“踏秋”——到了观赏红枫的时候了。
出门那天,两人走进楼里往下行的电梯时,电梯里已经有一个人了,那名年轻的外国男人很热情地对他们说:“Long time no see!”
结果无人应答。
两人在电梯里站好后,谢酉暗暗戳了下萧碧的胳膊,小小声问他:“别人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回人家?”
萧碧一脸莫名地看向谢酉:“我不认识他。”
谢酉惊了:“啊?我也不认识他。那他在跟谁打招呼?”
一分钟后,电梯停靠,不知道在跟谁打招呼的那名男子出去了,电梯里只剩下谢酉和萧碧两个人。
谢酉看着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和他所去的楼层——游泳池所在的楼层,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谢酉恍然大悟道,“前几天我去游泳的时候,他也在,但他可能没热好身,游到一半,腿抽筋差点溺水,我救了他。”
“他在岸上缓过来之后,我们还交谈了几句。我传授给他一些游泳的心得,然后夸赞他臀部很翘。刚才看到他的翘臀我才认出来他,虽然被衣服遮挡住很多,但依然能看出臀部非常饱满、挺翘!So sexy!”谢酉再次真诚夸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