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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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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从门口进来,自带闪光灯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管是离得近的,还是离得远的,都在看他,努力往他身边凑。可他本人却自带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好像靠近他只会惹他发怒,而他发怒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于是这些人又变得束手束脚起来,连他的衣带都不敢触碰,更有甚者,不等他走近就连忙避让。
他好似没看到,径直往前走,走到几个兴许是旧相识的人跟前,懒懒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叫上他们,几个人一起到楼上去了。这个离场速度,就好像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在人群里多待。
他进来的时候人们看着他,他上楼的时候人们仰望他,不知道是把他当谪仙,还是把他当财神。
而那些给予他高度关注的人们,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缓缓收回视线,鸟兽般各自散开,继续他来之前做的事情。
这场骚动就像是技巧高超的跳水运动员跳入水中,在观众等待水花溅起的时候,比赛就已经结束了——因为不会有水花。
谢酉就是那众多观众之一,还是个完全没看过跳水比赛、不知道上演“水花消失术”的这名跳水健将是谁的观众。
所以他问宋飞羽:“刚才那个拽得要死的人是谁?”
宋飞羽用比刚才低几度的声音说:“高桀,‘高新国际’掌门人的独孙,公认的‘高新国际’下一任的话事人。这套别墅就是他的。”
“哦?这么位高权重?”谢酉勾唇坏笑,“想必花边新闻会非常多!”
谢酉把椅子搬到宋飞羽身边,催促道:“快给我讲讲!”
宋飞羽敛眉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人的私生活过于丰富多彩,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一分钟后,他眉目舒展开来,按照之前的讲解方式说道:“高桀,外号‘直男杀手’。”
他的声音还保持在压低的状态,好像才记起“八卦”之人应有的自觉。
“哦——?”谢酉的脸几乎要贴到宋飞羽脸上,同样小小声说,“魅力这么大吗?连直男都能掰弯?”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否定掉:“不对啊,以我对直男的那点刻板印象来看,他们弯之后的审美倾向应该是林语迟、何壬这种类型,很难是高桀这种看上去比直男还要直的人吧?!”
宋飞羽像是早料到了谢酉的疑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五个字:“金钱的力量。”
谢酉领悟了会儿,又问:“既然是花钱,那为什么不选同道中人?嘴甜、活儿好的人可多得是。而那些‘高贵’的直男们,即便是收了钱,也难免心不甘情不愿,上他们跟奸尸有什么区别?!”
“那要是他要的就是别人心不甘情不愿呢?”宋飞羽淡淡地说。
这……就超出谢酉的认知了。
所以他谦逊地向宋飞羽请教:“愿闻其详!”
“试着想想,一个多多少少都会为自己的顺直身份沾沾自喜的直男,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男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上他。这时候他的内心会经历怎样的变化和挣扎?”
谢酉抢答:“他的道德会沦丧,他的人性会扭曲!”
“是啊,一开始他还会痛苦、纠结,但很快就会被金钱给诱惑住……人间是炼狱,金钱是上帝,天使在呢喃,众生皆痛苦,唯你可解脱……一旦他动了这种念头,那他就会不断给自己找借口,直到完成这场心理层面的自我说服。说不定到了最后,他还会安慰自己,他只是为了钱而已,就算跟男人睡了又怎样?他是直男的事实又不会因此改变!以此来占据心理上的优势。”
“咦——”谢酉撇着嘴说。
“总之,虽然对方不甘不愿,但却不得不为了金钱跪倒在你面前,像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你宰割。这种快乐,你不懂,我不懂,但高桀懂。”
“好独树一帜的趣味……”谢酉评价道。
“他的原话是,” 宋飞羽模仿高桀的口吻说,“‘如果不能强人所难,那我岂不是空有这么多钱?’”
“他乐此不疲地用金钱反复证明一个道理——直男就是贱!男的就是贱!人就是贱!”
“……看得还挺透彻。”谢酉说。
歇了会儿,宋飞羽又说:“说起来,他还打过你千漠哥哥的主意。”
“哦?”谢酉还以为高桀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八卦这东西,还真是越挖越有啊!
“毕竟你千漠哥哥长得还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而且也确实会对女性动心。”
“嗯。”
“虽然千漠不稀罕他的钱,但他除了钱还有很多别的长处嘛,而且不图他钱的人,多稀罕!多与众不同啊!反而更能唤醒他的征服欲。”
“后来呢?后来于千漠屈服没有?最后他俩谁赢了?”谢酉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宋飞羽故意停顿下来。
等谢酉再次催促的时候,他才缓缓揭晓谜底:“后来,你千漠哥哥直接跟他说,自己不光喜欢女的,还喜欢男的。他觉得你千漠哥哥性向上不够‘直’,强人所难的程度不够高,就放弃了征服的想法。”
“好吧……”
谢酉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这中间会是个多么波澜壮阔、血雨腥风的故事呢!谁知道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果然八卦还是在知道真相之前最有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故事越曲折离奇越有意思,但现实生活还是平铺直叙点的好!
谢酉感慨,果然好朋友是互相挑选的结果。跟故事里的那些人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跟宋飞羽他们做朋友。
他摇头叹息了会儿,然后才移动视线,将目光放远——
率先进入他眼帘的就是萧碧。
他定住目光,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忘掉了什么。
哦,是酒!他之前问萧碧要不要喝酒来着!
他把视线往下移,看到了一个空酒杯——要不是他知道这个杯子里被他倒进去过半杯香槟,他还真要以为这是个未使用过的新杯子。
他又把目光上移,重新看向萧碧。
萧碧也在看他。
萧碧隔着一张桌子和他对视,深深地望进他眼里,好像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眨了下眼睛,怀疑自己听故事听得产生了幻觉。
再睁开眼时,萧碧还在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不明白似的。
他怀疑萧碧醉了,又去细看萧碧的脸。
萧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在灯光的映照下,肤色比平时白了些,脸上并未泛红,不太像喝醉的样子。
对于醉酒,他实在没什么经验,他也没见过萧碧喝醉的样子,实在是判断不出来。
所以他直接问:“阿碧,你醉了吗?”
萧碧摇头。
“那你还要再喝点儿酒吗?”
萧碧再次摇头。
他思考了会儿,又问:“你现在想回家吗?”
萧碧点头。
谢酉伸了个懒腰,屁股离开椅子,站起来对宋飞羽说:“我跟阿碧要回去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宋飞羽笑骂道:“我为了谁来的这儿?你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当雕塑啊?!”
谢酉笑嘻嘻地搂住宋飞羽的肩膀,说:“那我们就一起出门吧,还能再多聊几句。”
“哦,对了,”谢酉往客厅看了一眼,提醒道,“别把何壬落下了,人家还在等着你呢。莫负美人恩呐!”
“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谢你白送了这份大恩给我。”宋飞羽阴阳怪气地说。
“不客气,不客气,大恩不言谢!”谢酉坦然受下了这份“夸奖”。
宋飞羽无奈又好笑地看了谢酉一眼,正要起身离开,客厅里又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来是高桀从楼上下来了。
高桀换了身便服,目标明确地走到宋飞羽身边,在宋飞羽身边的那把椅子——也就是谢酉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飞羽,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听人提起你,我都不知道你也来了。你一个人躲这儿干嘛呢?”
明晃晃地站在他俩身旁却不被当成“人”的谢酉觉得高桀这几句话真的是槽多无口……
凭啥来了就要跟他说?他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为啥没跟他说、为什么他不知道宋飞羽来了,关于这两点他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他在楼下待的那点时间能看见谁、够谁去打招呼的?连自己这么大个人都没看到,可见眼睛也不太好,看不见才是正常的,“目中无人”说的就是他!
光这些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把宋飞羽给拦下来了,把宋飞羽拦下了还不算,他还把自己的位子给占了!
他倒是有座了,那自己坐那儿?
谢酉忿忿地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空椅子。
还是萧碧站起来,想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唤道:“过来坐这儿。”
他连忙摆手推拒:“你坐你坐,我也站不了多久,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高桀说的。
宋飞羽看了谢酉一眼,笑着向高桀解释:“我也就过来随便看两眼,这就要走了,哪值得再惊动你。”
高桀似笑非笑地朝谢酉看去,上下打量了谢酉几眼之后,气死人不偿命地说:“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眼光退步得有点厉害啊,跟之前那几个比起来,可差得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