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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 52 ...

  •   对于萧清韵突然发来的工作邀请,萧碧有些意外,意外于萧清韵还能想起自己。

      自从他回到萧清韵身边后,萧清韵对他所有的关心都只是出于责任,而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他太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不敢奢求更多。他谨记自己“寄生虫”的身份,安分地缩紧身躯,蜷缩在宿主的血管内,生怕给宿主多添一丁点儿麻烦。

      哪怕萧清韵从未短过他的日常花销,他还是节衣缩食,跟人合租、自己做饭、连辆代步车都不舍得买……他做过不少兼职,服务员、酒保、家教……他都尝试过,后来又都因为学业繁忙而终止。他渴望经济独立,渴望摆脱“寄生虫”的身份,所以当他的实习工资足以覆盖他的生活开支后,他就拒绝了萧清韵的所有经济援助。

      两人本就已经分隔两地,见不上面,再没了金钱上的联系,能说的话题寥寥无几,每次沟通,比起聊天,更像是在做工作汇报,而他的工作和生活又是那么的乏善可陈,实在没什么值得令人探究的地方,久而久之,两个人之间连这种工作汇报都变得屈指可数,上次联系,还是大年初一那天两人互道了一句“新年快乐”。

      这次萧清韵问他工作的事,还主动提出让他去自己的公司上班,他猜测或许是萧清韵的公司遇到了什么难事,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想到要用他这个资历和阅历都很浅薄的职场新人。

      人着急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等萧清韵冷静下来之后就会发现,她根本不需要他。

      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确定的事情。毕竟对他来说,长大的过程,就是一遍遍确认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的过程。

      -
      次日清早,谢酉吃完早饭,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他刚走到玄关那里,正把拖鞋换成运动鞋,萧碧就从他身后跟了过来,也开始弯腰换鞋。

      “你也要出门?”谢酉系好运动鞋的鞋带后起身看向萧碧,发现萧碧背上同样背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双肩包。

      “要去见导师,和他讨论一下毕业论文的修改问题。”萧碧换好鞋,起身说道。

      “那你是要去学校?”谢酉问。

      “嗯,我们约在了校内的咖啡馆里见面。”萧碧回。

      “不过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了点儿?”谢酉指着手机上的“7:40”疑惑地问。

      要不是今天上午八点有课,他才不会这么早就出门呢,学习已经够辛苦的了,再不抓紧时间多休息休息,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而萧碧作为一个没课上的人,这么早就去学校,他觉得属实没必要,除非萧碧的导师要求如此,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只想感慨一句:好变态的导师!

      萧碧抿了下唇,才缓声说道:“约的是九点半见面,不过反正我已经起了,不如和你一起去学校,多出来的时间,我正好再检查一遍论文。”

      “也行,”谢酉拍拍萧碧的肩膀,感慨道,“就是苦了你了!我毕业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这么苦啊!”

      说着,两人就出门去往学校。

      大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上班族在赶往公司,和他们中的许多人一样,两人步履匆匆、脚下生风,但这么快的步伐也耽误不了他们聊天。

      谢酉问:“你什么时候毕业答辩?”

      萧碧回:“下个月。”

      谢酉又问:“那你的毕业论文差不多该写好了吧?”

      萧碧再回:“基本都写完了,目前在进行一些细节调整,等导师看过后觉得没问题了,就可以定稿提交了。”

      谢酉:“你最近是不是要经常往学校跑?”

      萧碧:“嗯……差不多吧……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在学校吃午饭。”

      谢酉:“好呀!那你跟导师见面结束后和我说一声,看看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萧碧:“好。”

      两人聊着就走到了学校。

      刚进校门,就有一辆很张扬的跑车从他们身后驶过,本来那车都已经驶远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倒了回来。车子倒回到谢酉身边,接着车窗降了下来,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白人男学生抬起一只手,热情地跟谢酉打招呼:“Hey, You!”

      “Hey, William!”谢酉同样跟车里的人打招呼,但打招呼的同时,他向前的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William开着车紧跟着谢酉的步伐,邀请谢酉和他的朋友一起上车。

      谢酉拒绝了,理由是再走几步路就到地方了,上车下车,不够麻烦的。

      前方有几个停车位,William先把车开了过去,等他把车停好,谢酉刚好走到了一条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分别通向教学楼、图书馆、大礼堂和食堂,萧碧要去的咖啡馆在食堂方向,这就意味着他和谢酉不得不在此分开。

      “你往那边走,我往这边走,”谢酉分别指着咖啡馆和教学楼的方向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见喽~”

      “中午见。”萧碧重复道。

      鉴于马上就要到上课时间了,谢酉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William正在前方等他,看到他走近了,往他身边迎了几步才和他一起去教学楼上课。

      萧碧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谢酉的背影,迟迟没有转身。他看到那个叫William的男学生自然地揽住谢酉的肩膀,指着十字路口他所在的方向,以熟稔的语气问谢酉:“Your boyfriend?”

      “No, my goodfriend.”萧碧听到谢酉这么回答。

      William大笑了几声,然后以志在必得的口气对谢酉说:“Now, it’s my turn! You will be mine.”

      谢酉不客气地甩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William丝毫不觉得被拂了面子,仍凑到谢酉的耳边说些什么。谢酉没再推开他,反倒跟着笑了几声。

      萧碧跟个指路牌似的在十字路口站得笔直,他定定地望着谢酉和William的背影,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书包的肩带,掌心的汗水把那一小块布料洇得比其他地方的颜色都要更深了几分。

      一分钟后,他深呼出一口气,抬脚便往谢酉的方向跑,终于在进教学楼之前跑到了谢酉身边。

      “咦?你怎么过来了?”谢酉看着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萧碧,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吗?”

      谢酉说着便取下背上的书包,拉开书包的拉链,在包里面翻找起来。

      “没有没有,没东西落在你这里。”萧碧接过谢酉的书包,拉上书包拉链,解释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与其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里改论文,不如我陪你一起去上课。你听你的课,我改我的论文,互不耽误。你觉得这样行吗?”

      “可以啊!一个人上课好无聊的,你愿意陪着我当然好,只是你导师那边……”

      “我陪你上完一节课之后再过去,时间绰绰有余。”

      “好啊!”谢酉在一栋教学楼前停下,转头对萧碧说,“到了,今天的第一节课就在这栋楼里上。”

      William和谢酉上的是同一节课,尽管萧碧不乐意,也不得不接受谢酉身边新出现的这个“小尾巴”。

      三人来到二楼的阶梯教室,上课的学生已经到的七七八八,最抢手的后排座位几乎都被人占据掉了,萧碧正在寻找其他座位,就听见后排有人喊了声“You”,紧接着又有另一个人喊了声“William”。

      谢酉握着萧碧的手腕往喊他的那个人身边走去。萧碧观察到,那人旁边的座位上放了个书包,再旁边的座位上没有任何物品,是个空座。

      谢酉一走近,那人就拿走了旁边座位上的书包,然后起身站到座位外面的通道上,方便谢酉进去。

      谢酉同样往旁边一让,指着最里面靠窗的座位对萧碧说:“阿碧,你先进。”

      萧碧走了进去,谢酉紧随其后,两人刚在座位上坐好,就见本应去往别处的William一个闪身,把谢酉另一边的座位给占了——也就是帮谢酉占座那人的座位。

      那人拎着书包站在通道上,被这突然发生的抢座位事件震惊到了,一时间,局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酉生气地瞪着William,让他把座位还给别人。

      William坦然自若地坐着,给那人指了个位子,让他坐到那边去,明明丝毫没有请求的态度,还非要在结尾加上一句“Can you?”。

      那人明显没有过应付流氓的经验,三两下就被忽悠到了别的地方。谢酉生气地想要离开再找别的座位,偏巧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他也就不方便再在教室里东窜西窜地寻找座位。

      “我们俩换个位子吧?你坐我这里。”萧碧主动提议道。

      “赶紧的。”谢酉说完,也不等萧碧站起来给他让座,屁股和腿一抬,直接半坐在了萧碧的腿上。

      萧碧合紧双腿,艰难地从谢酉的屁股底下挪了过去。

      William不乐意了,坚决要跟萧碧换座位。

      萧碧假装听不懂,径自把电脑从双肩包里取出来,开始专心检查论文。

      William不死心,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谢酉的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他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然后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

      William无法,掏出纸笔开始飞书传音。

      一个小纸团被扔到了谢酉面前的桌子上。谢酉看都不看,直接往地上扫。

      又一个纸团在William和谢酉之间跃起了弧度,只是这弧度刚划出不到60°,纸团就被萧碧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抬手给打了回去。

      第三个纸团被萧碧不经意间抬起的胳膊给挡了回去。

      第四个纸团被萧碧不经意间侧向谢酉的背给挡了回去。

      第五个、第六个纸团依旧没逃过被萧碧挡回去的命运……

      William放下纸笔,尝试跟萧碧讲道理。

      萧碧继续假装听不懂。

      ……

      “叮叮叮——”下课铃响了,一堂课就在这么一场充满荒诞的闹剧中结束了。

      而萧碧,也该去见导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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