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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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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社的中秋晚会刚结束，文学社的诗词朗诵会在学术报告厅如火如荼地展开。舞台上方悬挂着“古韵流芳”的烫金横幅，两侧的LED屏幕循环播放着水墨风格的诗词画卷。
姜绾柔坐在后台化妆间，手心沁出薄汗，反复背诵着《永遇乐·落日熔金》手稿。
“绾柔，别紧张。”沈梦溪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你看陈宇，上场前腿都在抖，结果比赛效果出奇的好。”
林小玲接着说道：“这次的评委里有王教授坐镇，大家都拿出看家本领了。何非那组的《将进酒》气势绝了，刚才彩排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说着，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何非带着两个男生探进头来。穿格子衫的封楠晃了晃手机：“姜同学，我们在台下给你拍应援手幅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曲仁举起相机：“等会儿给你拍九宫格发朋友圈。”
何非走到姜绾柔身边，从外套口袋掏出一颗草莓味糖果，递给她：“含着，润润嗓子。别想太多，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大白菜。”
这句话惹得周围人哄笑，邱爽调侃：“何学长这哄人方式真独特，不愧是直男天花板。”
姜绾柔被逗乐，紧张的情绪消散不少，将糖果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主持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接下来有请汉语言文学专业姜绾柔同学，带来李清照《永遇乐·落日熔金》。”
姜绾柔站起身，双手紧张的捏住衣角，深吸一口气。
何非在旁边给她加油鼓劲：“别紧张，你是最棒的。”
沈梦溪符合道：“对，就按平常发挥那样就好。”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姜绾柔踩着高跟鞋走上舞台。她身着月白色旗袍，盘发间别着银色簪花，耳际的月亮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的声音响起时，整个报告厅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将李清照词中的苍凉与孤寂演绎得淋漓尽致。念到“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时，前排的王教授推了推老花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何非站在侧幕条，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当姜绾柔完成最后一句“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他带头鼓起掌，掌声如潮水般席卷全场。
第一名当之无愧的落在了姜绾柔的身上。颁奖时，王教授亲自将水晶奖杯递给姜绾柔：“情真意切，声韵俱佳，后生可畏啊。”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场，“尤其是对“染柳烟浓，吹梅笛怨”的处理，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读易安词时的震撼。”
姜绾柔简直受宠若惊，不住的鞠躬表示感谢：“谢谢王教授。”
何非站在三等奖领奖台上，望着不远处光芒四射的姜绾柔，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陈宇在旁边撞了撞他：“我说你小子，比自己得奖还高兴？”何非没回答，目光追随着姜绾柔下台的身影，心早已飘远。
庆功宴定在学校后门的“川渝印象”火锅店。八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鸳鸯锅旁，林小玲率先举起可乐：“来，为我们的大才女干杯，今晚必须让何学长请客。”
“没问题。”何非爽快应下，熟练地帮姜绾柔涮毛肚，“多吃点，你今天真棒。”
这句话立刻引来一阵嘘声，邱爽夹起一块鸭血：“何学长这体贴程度，不像是普通同学吧？”
林小玲一拍桌子：“对，老实交代，今天必须给我们绾柔一个说法。”
沈梦溪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根据我的观察，从校庆唱歌到送耳钉，再到每天的爱心早餐，我敢肯定，你们两个一定有事。”
姜绾柔就红着脸往她碗里夹了个虾滑：“好了梦溪，吃菜。”
邱爽大喇喇的说道：“别转移话题，我们今天必须要个准确信息。”
曲仁接话道：“就是，我们都替你们两个着急，大家都成年了，玩什么暧昧游戏呢。”
姜绾柔的脸红的像火，低头咬了一口丸子，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待大家说完了，何非才开口说话：“我的确喜欢绾柔，那也要她答应才行啊。”
一句话瞬间把气氛点燃，众人的起哄声都快要把房顶掀开。姜绾柔的脸更是红到不行，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何非不嫌事大，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林小玲打趣道：“诶呦呦，真是甜死人了，搞的我也想谈恋爱了。”
这时陈宇的目光落在林小玲的身上，脸红红的说道：“要谈恋爱的话就跟我谈，正好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呢。”刚才他得了第二名，是班级里的班长，学习很好。
此话一出，林小玲也闹了个大红脸，“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人家还小，还没玩够呢。”
邱爽性子直，直接说道：“谈恋爱也不耽误玩，到时候你们两个可以一起玩，还有个伴。”说完看向何非，“你说是吧，何同学。”
何非点点头：“对，最重要的是身边多个人照顾，挺好的。”
沈梦溪见姜绾柔半天不说话，用身子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倒是说句话啊，人家何同学管你要名分呢。”
姜绾柔咬着唇，说道：“唉呀，吃饭吃饭，不说这个了。“
何非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先吃饭。”
林小玲打着圆场：“人家绾柔面子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害羞，说不定私下里两人就把话说通了。”
随后饭桌上的话题渐渐转到校园趣事封楠说起上周古代汉语课，有同学把“窈窕淑女”解释成“苗条的淑女”，惹得王教授当场扶额；曲仁爆料摄影社有人错把教学楼当成景点拍宣传片，被保安追着跑了三条街。林小玲拍着桌子大笑，差点打翻调料碗。
散场时已近十点，路灯将校园的石板路染成暖黄色。舍友们默契地提前告辞，林小玲临走前挤眉弄眼：“何学长，安全送到啊。”
眼见着室友们弃她而去，姜绾柔焦急的喊道：“唉，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
邱爽边跑边喊：“给你和何同学创造二人世界啊。”
这边的封楠他们也先走一步。曲仁大着嗓门说道：“老何，把握住机会啊。”
而陈宇用两只大拇指比划了一个接吻的姿势。
姜绾柔气的跺了一下脚：“他们可真是的。”
何非但笑不语，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两人沿着梧桐道慢慢走，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这时何非突然停住脚步，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绾柔，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项链，“从高中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你，看你踮着脚够顶层的《李义山诗集》，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姜绾柔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他终于说出来了。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何非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太早，可每天看着你，我就忍不住想告诉你，”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我喜欢你，不是同学，不是朋友，是想和你牵手、拥抱，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的那种喜欢。”
不等她回答，何非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忐忑，在得到姜绾柔微微点头的回应后，终于俯身，将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这个吻小心翼翼，却又充满眷恋，像是珍藏已久的秘密终于破土而出。
分开时，姜绾柔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银杏项链：“那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何非笑出声，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我这辈子都宠着你。”
回到寝室后，室友三人把姜绾柔围个水泄不通。
林小玲拉过一张椅子，一只脚踩在上面，像个□□老大一样：“快说，刚才你和何同学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向你表白。”
邱爽一边吃着薯片，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接吻？”
沈梦溪比她们两个淡定多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绾柔，你答应何同学了吗？”
姜绾柔实在受不了众人的围攻，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和何非正式在一起了。”
“真的？”林小玲一拍巴掌，“我就说嘛，你肯定会答应他的。”
邱爽哈哈乐了几声，随后说道：“就是，你在不答应他，何同学可就被别的女生撬走了，到时候有你哭的份。”
沈梦溪中规中矩的说道：“何同学人不错，你们两个很配。”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寝室阿姨愤怒的声音：“都几点了还闹！赶紧关灯睡觉！”
几人吐了吐舌头，邱爽率先一步跑到门口，伸手关灯，寝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姜绾柔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刚才何非的那个吻，虽然吻的很轻，但足够撩人心弦，她的脸到现在都像火烧般灼热。一直到后半夜，她才昏昏欲睡。
而激动了一夜的何非根本就没睡，睁着眼睛数到天亮，快速的洗漱完毕后，匆匆赶到姜绾柔的寝室楼下。
今天的何非穿着深灰色卫衣，怀里抱着两本《唐宋词鉴赏辞典》，这是他之前在书店偶然看到的，打算送给姜绾柔。他仰头望着403宿舍的窗户，眼巴巴的盼着姜绾柔早点下来。
此时的403宿舍已经炸开了锅，“快看，何同学来了。”楼上的窗户突然推开，几个脑袋探了出来。
林小玲举着手机疯狂拍照，语气不免有些激动：“姐妹们快来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望妻石”。”
沈梦溪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嘴角藏不住笑意：“昨晚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何同学就变成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绾柔真幸福。”她转头看向还在被窝里装睡的姜绾柔，“绾柔，你再不下去，何同学要被围观群众吃了。”
邱爽扒着窗台，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不妙，英语系的邓佳鑫杀过来了。”果然，穿着驼色大衣的邓佳鑫踩着高跟鞋，抱着书本气势汹汹地走到何非面前。
“何同学，这么早就来等人？“邓佳鑫的声音甜得发腻，指尖无意识地卷着长发，“我听说图书馆新进了摄影集，要不要一起去。”
“抱歉，我在等女朋友。”何非的声音清亮，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他抬头望向403宿舍，目光正好撞上姜绾柔惊慌失措的眼神，嘴角勾起得逞的笑。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原本还在晨读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几个女生小声议论着“原来何非有女朋友了，好可惜”“就是，有多少少女的梦就这么碎掉了”。”
邓佳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最终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又慌乱。
“姜绾柔，再不下楼何学长要被抢走了。”林小玲的喊声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姜绾柔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在被子里：“唉呀，你们别闹了。”
“哟，害羞了？”邱爽掀开她的被子，“人家都光明正大喊你女朋友了，还躲什么？”
沈梦溪递来一件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快换衣服，再磨蹭该迟到了。”
十分钟后，姜绾柔红着脸走下楼梯，发梢还沾着水珠。
何非立刻迎上去，把保温杯塞进她手里：“红枣桂圆茶，驱寒的。”他伸手想帮她整理头发，又在半空顿住，最后只是轻轻理了理她的围巾。
“你刚才干嘛这么大声说？搞的大家都听见了。”姜绾柔低头盯着他的运动鞋。
何非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脖颈：“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这句话让姜绾柔的耳垂瞬间红透，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却被何非笑着拉住手腕。
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时，周围的目光如潮水般涌来。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几个大胆的男生吹起口哨。
刚走进教室，陈宇就站到椅子上大喊：“欢迎何大嫂。“
全班爆发出哄笑，封楠跟着起哄：“何非，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追到手的？是不是昨晚？”
何非倒是大方，拉着姜绾柔走到前排坐下：“就是昨天晚上。”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教室里的喧闹更上一层楼。
姜绾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脸埋在何非的肩头不肯抬头。何非则一脸得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到了上课时间，王教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看着还在喧闹的课堂：“怎么，诗词朗诵会拿了奖，都学会“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纷纷坐正。王教授的目光扫过前排紧挨着坐的两人，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今天讲黄庭坚的江西诗派，姜绾柔同学，你来分析下《登快阁》的用典。”
姜绾柔慌忙站起来，声音还有些发颤。何非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渐渐镇定下来。当她流畅地分析完“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的典故时，王教授赞许地点头：“不错，坐下吧。”
下午的选修课《古代服饰文化》上，苏教授要求同学们分组设计宋代服饰。姜绾柔刚和邱爽分在一组，就看见何非抱着画本凑过来：“我来当模特。”他翻开本子，里面画满了改良版的褙子设计图，袖口处还特意画了银杏叶花纹。
“谁要你当模特。”姜绾柔红着脸推开他，却被邱爽一把拉过来：“来的正好，帮我们画细节。“
何非得意地在她身边坐下，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装作不经意地碰一下她的手指。
姐姐姜绾宁这两天回杭城出差，姜绾柔忙的没时间回家见姐姐一面，正好今晚有时间，她打算回家一趟。
何非亲自送她到公交站点，姜绾柔红着脸跟他说再见。杭师大离家特别近，几站路就到了。
坐上公交车上时，姜绾柔掏出手机给姐姐发消息：“姐，我今天没课，晚上回家吃饭？”
很快，姜绾宁回复了个笑脸：“好，妈包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馄饨，早点回来。”
姜家糕团铺飘出的糯米香气隔着两条街就能闻到。姜绾柔刚推开门，就看见姐姐系着围裙在包馄饨，妈妈在蒸炉前忙碌，爸爸正往竹匾里摆放新出炉的桂花糕。
“小柔回来啦。”姜妈妈擦着手迎上来，上下打量着女儿，“瘦了瘦了，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吧？”
姜绾宁笑着放下手里的擀面杖，目光突然落在妹妹脖颈间的银杏项链上：“这项链挺别致的。”
姜绾柔的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姜爸爸打圆场：“先吃饭，馄饨马上就好。“
饭桌上，姜妈妈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你姐说你最近忙着比赛，都不回家。”
饭后，姜绾宁拉着妹妹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
“谈恋爱了？”姐姐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调侃。
姜绾柔的耳垂发烫，小声“嗯”了一声。
“是何非？”姜绾宁见妹妹惊讶的表情，笑着说，“之前家里给你办升学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小伙子会来事，人看着靠谱。”她握住妹妹的手，“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不过要是他敢欺负你，姐可不轻饶了他。”
“姐，何非对我很好，我看得出来。”姜绾柔羞得钻进姐姐怀里。
姜绾宁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望向窗外的明月，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的那段失败的感情。
“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