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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过家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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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说着叫陆随有需要找她,但对于已经距离高考年久的程知来说,不打扰已经是能帮上的最大忙。
高考前最后几天就这么过去,考试前夜,程知敲响陆随家的门,却又犹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只是不算数的邻居而已,贸然加油想必会给他压力,倘若关心又显得太逾矩,她想起自己高考那年,最讨厌的就是大人们故作关心的叮嘱。
思来想去最后开口,“你…考试这两天要不要去同学家住,免得起晚了。”
毕竟每年这段时间的新闻上都会有糊涂的小孩睡过头错过考试时间。
“认床,睡不好。”陆随轻描淡写道。
程知了然,“那你早休息,保持好精神状态。”
回家后,她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屏幕上是定在早上六点半的闹钟。
想到自己上次这么早起大概还是高中时候,程知不由觉得,在这个人情冷淡的社会,自己实在是个热心的好人。
翌日清早,程知久违进厨房做早餐。
作为厨房苦手,她一向平常非必要不下厨,毕竟总是拿捏不准火候,让出品的食物总是在口味上多少有几分难以下咽。
吐司机弹出烤得酥脆的面包片,蛋黄在油锅煎至两面金黄。
面包片涂果酱,热牛奶,还有一根烤肠,两个煎蛋。
组成很俗套的“一百分”祝愿。
程知端着到了楼上,敲门后片刻门便被打开,陆随已然收拾齐整。
她进门,将早餐搁在桌上,而后在被嫌弃前先自我挽尊:“虽然…有点土,但我也就只能做这种程度的了,你将就吃。”
“一点也不将就,谢谢姐姐。”他眼里的光亮和话里的雀跃都不像掺杂客套的假意。
程知没离开,而是坐在陆随家餐桌对面看他吃完早餐。因她自作主张地想,这时候的陆随或许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吧。
陆随吃完,便准备出发去考场。
考场就是附中,离家步行不过一刻钟的距离,程知问他:“要我陪你去校门口吗?”
“我自己去就好,你快回去睡个回笼觉吧,姐姐为了给我做早餐牺牲懒觉我已经很感动了。”
他倒是了解她,大约是见了修水管那回她的起床气。
程知又问:“午餐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怎么都好,麻烦姐姐了。”
送走陆随后,程知回家睡了个回笼觉,而后到花店订了束花,定好明天下午去取。
花店生意显然火爆,高考季节,有考生的家人大都有这个心思,用一束花告慰学子们十二年苦读的落幕。
午餐程知提前点了之前他们吃的那家私厨的外卖,那回吃饭时她记住了陆随点菜的口味。
陆随考完试回家,程知将食物装盘端上楼去,二人相对坐着吃饭。
“姐姐,晚上吃螺蛳粉好不好?”陆随忽而开口,“就是校门口对面那家。”
“你明天还要考试,吃苍蝇馆子不会吃坏肚子吗?”
“我以前经常吃,不会的。”他像想起什么,接着开口,“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晚,就是下楼去丢螺蛳粉。”
程知同意,她想着自己把这两天的后勤做好,就算真的完成做他“姐姐”的任务,彻底功成身退。
考试第二天,早餐依然是“一百分套餐”。适逢周四,陆随随口开口提起“V我50”的疯狂星期四玩笑,说中午想吃KFC。
程知也答应了,她想着,他吃得开心比营养全面更有利于发挥。
下午,考试结束,校门口被家长围得水泄不通。程知生怕错过陆随,站在了人群最前。
三三两两的少年人走出考场,她的目光盯在每张面孔,终于,视线捕捉到陆随的身影,程知赶忙迎上前去。
“给你的。”她把花束塞进他怀里,用轻松的语气说,“考完就解放了,祝你夏天快乐。”
花束由向日葵,风铃草,无尽夏组成。
信念,来自远方的祝福,无尽的希望,分别是它们的花语。
“谢谢。”陆随低头嗅一嗅花香,抬头对程知笑道。
程知开口:“走吧,请你吃饭。”
二人打车到附近商超,吃一家韩式烤肉。
烤炉上,烤肉热气蒸腾,滋滋作响,程知开口问他:“暑假有什么打算?”
“去你店里打工怎么样?”陆随开门见山。
“付不起你工资。”程知撇嘴,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那我就不要钱。”
程知对他这会儿的无端执拗感到不解:“好不容易考完解放,做点什么不好,高考生景区都免门票的,或者在家痛快睡几天,昏天黑地打打游戏,不都挺好。”
“可我就想在姐姐店里喝两杯,然后说点莫名其妙的醉话。”陆随嚼着烤肉,话说得含糊不清。
程知调笑道:“不欢迎醉鬼。”
一餐饭在善意的玩笑里吃得算是融洽。
餐后二人在路边等车,陆随开口:“我明天下午的飞机,飞美国去我爸妈那儿待两周,有件事要拜托姐姐你。”
程知问他什么事,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递到她手上。
借着路灯的昏黄灯光,可见里面记得满满当当都是各种植物的种植注意事项,喜光喜湿喜阴凉浇水次数之类的,应有尽有,无比详尽。
程知不由讶异,“你想学园艺学?”
“这些都是我养的花,我离开这段时间,拜托姐姐帮忙照顾。”
“我可没有养花的本事,别到时候都给你养死了。”程知赶忙推辞。
只看他记录的这满满一本子就知道有多宝贝他的花,而程知自己对养花这事完全毫无经验,可以说是养什么死什么的的门外汉。
到时候造成什么植物界命案,她显然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关系,养坏了也不让你负责。”陆随说道。
这话听着如此耳熟,程知不由回想。
哦,程知想起,他让她骑车载他那晚,他也是说的这句——真摔了也不让她负责。
陆随又开口:“试试吧,植物会喜欢你的,姐姐。”
“那,待会我先去你家看看好了。”
网约车靠边抵达,二人上车,到目的后程知跟陆随上了十楼。
步入他家阳台,程知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目之所及几乎都被绿植覆盖,一时间谁能分得清是家还是植物园。
绿意从地板蔓延到天花板,龟背竹的叶片在晚风中轻轻摇摆,多肉植物在角落里排成小小的方阵。
程知不由瞠目,蹲下来指尖碰触一株含羞草:“你这是,把植物园搬回家了?”
陆随只笑笑。
“你不会还给它们都起了名字吧,珍妮玛丽薇薇安?”
“怎么?姐姐你这想法,是觉得我是什么海王,给每个暧昧过的小姑娘记录个编号,所以才有这么多盆花?”
“我可没说。”
想倒是有一点想到,但她不会承认。
“如果姐姐你这么想,那你可以认领一株,让它叫程知。”
程知觉得好笑,这算什么,过家家游戏?
但还是很配合地指了指:“那就,选那盆茉莉好了。”
陪小孩幼稚,很符合“长辈”身份。
“嗯,你好,程知。”他俯身注视着白色的花儿,对它开口。
程知看着他突然变幼稚的举动不由笑出声:“你真在这儿玩起过家家了?果然是小孩。”
陆随站起来,靠近她两步,缓缓开口:“好像是姐姐先提出给植物起名字的吧,那姐姐更是小孩。”
“……”程知无言以对。
所谓自己踏进自己挖的坑就是如此了吧。
“不过你还是别有太大期待,做好等你回国看到它们…不欣欣向荣的样子的准备。”程知还是提前打预防针,别再现在跟她说着不用负责,到时候还是找她兴师问罪。
陆随却弯眼笑了,他点头,而后开口,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之后要和它们好好相处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