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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6+47：季清言替顾钊挡了一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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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季清言出现在嘉禾精神病疗养院门口的时候倒也没想什么别的。
于情，沈清秋是自己曾经的丈夫。
不，应该是‘亡夫’，毕竟在这个世界生于季家下面唯一的那个Omega儿子已经死了，沈清秋也早就没有妻子了。
于理，想强行标记自己那件事应该是沈清秋被关在这里的最直接原因。
他没觉得沈清秋可怜，也没觉得不该，只是好奇心作祟，觉得既然自己回都回来了，过来看看‘上一世’的丈夫也没什么不好。
可人都走到了大厅，前台小姐问他有没有预约？是谁的家属？
季清言脑袋宕机，支吾半天说不出来；
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好像没有进入疗养院的正当理由。
手腕在这时被一个熟悉的、巨大的力道拉住，拖拽着走出疗养院的门。
他被那个人胡乱地塞进了某辆车的副驾驶，还没来得及抵抗的时候车门就被‘啪’地关上。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我——”
话说到一半忽然噤了声。
季清言看着面前那个眼眶通红，眼下明显有很重乌青的熟悉面庞，在副驾上怔愣了数十秒，然后沉默，看向窗外。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季清言？”
顾钊控住季清言的下巴，强行扭头，让他直视自己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喜欢到就算他在这种地方，你也放不下，忘不了，非要过来看他。”
“对不对？”
“........”
“.......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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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钊一向觉得自己挺自信的。
小学的时候老师竞选班委，全班寂静无声，就他想都没想地就举起了手。
初三的时候选择心仪的学校。
可季清言想考重点，他想陪在季清言身边；
班主任看着成绩单一脸复杂地问他要不要再想想？谁知他两手一挥，考前冲刺，还竟然真的给他考上了。
然后再是高中，大学.......
顾家平等又自由的家庭环境和教育模式让顾钊从小到大就有超乎寻常的底层自信，
再加上智商高、能力强，
他从小到大几乎就是想要即得到 ——除了和季清言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和季清言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季清言会恨他吗？
在老白告诉他季清言要回来的那一刻，在他知道季清言同意接下合作项目的那一刻，除了欣喜，心底更多是无尽的慌张。
他处理和季氏的合作是因为这些合作无法带给顾氏更多利益。
沈清秋的父亲被逮捕入狱是因为他被心底的欲望迷晕了头脑，犯了错。
而沈清秋被关进疗养院，也是因为他在婚内出轨，试图□□，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经常出现精神状态紊乱、记忆缺失等问题。
这种人放在社会上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保不齐哪一天、不知道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他就会反弹，无差别扫射，然后爆炸。
人不是他主动关进去的，是他公司底下一个员工举报的。
可要是没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或者说，上面的所有事如果没有他在暗地里计划好，故意助长，可能每一件事的后果都不会这么严重，这些人受到的责罚大概就会轻一些。
顾钊从不后悔做过这些事。
这些人现在的下场都不足以抵过他们曾经对季清言的伤害。
........可季清言会怎么想呢？
万一他还对生他养他的季家怀揣着丝丝情意呢？
万一他到最后还记挂着沈清秋，就算要和他离婚，也不希望他被如此对待呢？
顾钊觉得自己一向是清醒的。
能在集团中管这么多人这么多公司，有些人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甚至不需要开口，他都能一眼看出。
可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很多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懂季清言；
他也很害怕，万一这么富有心机、心狠手辣的自己有一天被季清言发现，
他会不会被讨厌？
会不会.......像五年前那样再次被抛弃.......？
“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进去了。”
季清言看出他情绪不对，软下声音，用指尖轻触把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
“.........”
顾钊忽然回神，轻轻揉了揉季清言发红的下巴，然后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将自己塞进驾驶座内。
“我没有喜欢他。”
“也没有放不下他。”
季清言看着他出声。
“相反，就是因为太无所谓了，我才觉得过来嘲笑一下这个所谓的前夫，顺便看一看精神病院长什么样也无可厚非。”
“而且，我还要感谢你。”
季清言顿了一下，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很久，还是慢慢落到顾钊的手臂上。
“要不是老白，就是那个我曾经的合伙人，告诉我所有事都已经处理好了，我可能到现在都不敢从S国回来。”
“.......我知道是你帮的我，所以我一直想当面对你说一声谢谢。”
季清言抓着顾钊的手更用力。
明知不该，明知他应该在这种时候说出最伤人的话，才好和顾钊断得彻底，才能实现自己在综合对比下，对顾钊‘最好’的决定。
可他说不出口。
——很可笑对吧？对着顾钊，他竟懦弱地连谎都撒不出来。
“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敢回来的。”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谢谢你，顾钊。”
............
47/
‘呜哩呜哩呜哩——’
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天际，在疗养院前轰然停下，
医护和顾钊抬着一身血的季清言出来，警方也正好在这时封锁了整片区域。
“顾总。”
顾钊在当地警局认识的一个队长从警车里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顾钊点点头，没什么心思地用下巴指了指花园里那个满手是血，手上还拿着尖锐刀片的男人。
“明白，我们会尽快调查的。”
那位队长转身看向那个呆愣愣的沈清秋，摇头。
“不过您也是当事人之一，也需要您这两天到我们局里来做一趟笔录。”
顾钊一直没有松开季清言的手，看着季清言苍白虚弱的模样，眼眶通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嗯，我等爱人的情况好转就来。”
顾钊让院长给那位队长递了根烟。
“........麻烦您了，陈警官。”
...........
顾钊觉得，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因为季清言的那几句话就开心得飘飘然，同意和他一起去疗养院里转一圈；
现在的情况就都不会发生，季清言也不会像一个脆弱的布娃娃一样，躺在急救车的车厢里，一动不动。
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预料。
疗养院是顾氏投资的，领导来视察不需要什么预约。
所以在顾钊出现在大厅的那一刻，前台小姐慌慌张张得起身、低头，
在了解到顾钊的需求后，她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地应着，
然后就看院长着急忙慌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和顾钊寒暄几句，摆着笑脸说自己不忙，由自己亲自为董事长进行介绍。
接着季清言和顾钊就跟着院长把疗养院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
症状轻的、不会伤害他人的病人可能会安排到三人间或是四人间，
有暴力倾向，或是完全不可控的就会住进单人间；
他们还会根据危险等级选择房门的厚度和病床上绷带的数量。
——有些高危险性的病人在特殊时期会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去伤害别人，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伤害自己。
接着季清言还看到了疗养院的治疗室、医药房、员工办公室、餐厅、休息室.......
院长最后带他们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的风景很漂亮，这几天不冷也不热，也很适合病人在助理医师的陪同下出来散心。
“不过疗养院的员工数量还是有些不够。”院长摇头。
“所以像一些低危险等级的病人要是想出来活动，几乎都是3-4个病人一个助理医师这样的搭配。”
“那助理医师能看得过来吗？”季清言问。
“......目前来看问题不大。”院长答，“这些被允许到院子里的病人情绪都已经非常稳定了，几乎很少有人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而且我们这的规矩是每进出一个新场所，都要被例行搜身。”
“这就是为了防止一些突发情况发生，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们会将每一种危险都降到最低，所以安全性您这边不用担心。”
然而他说不用担心，
下一秒在花园看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沈清秋时就被打了脸。
季清言看着沈清秋呆滞的神情，走到他面前时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放慢了脚步。
倒不是心疼，只是感慨。
毕竟曾经被自己视为白月光的人如今落到了这种田地，
温文尔雅的气质不再，只剩颓然。
季清言叹着气，移开目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没有在看沈清秋的一瞬间，
这个沉默寡言说自己腿脚不便的病人忽然站起身，拔出藏在轮子上的刀片，毫不犹豫地朝顾钊刺去——
季清言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也不带任何思考地推开顾钊，疾步挡在了顾钊面前！
后面的助理医师也回过神来，尽力朝前一扑，想要去拦住沈清秋！
镜头在瞬间放慢。
几股力量相撞：季清言挡，顾钊推，助理医师拉，
这几个动作在0.0几秒内一齐发生，接着‘刺啦！’是刀片捅入身体血溅出来的声音！
‘嗒、嗒、嗒——’
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往外流，季清言看到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接着钻心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全身的温度和力气都在一点一点消散。
“.........”
季清言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从抱住他，掌心捂着他的伤口，急迫地请求他再撑一撑，别睡，千万别睡！一定要撑到医生过来！！
“.........”
季清言奋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只觉得身体奇妙地很轻。
大概是意识模糊得快要溜走了吧，后面疼痛也感觉不太到了，只是晕晕乎乎地飘，感觉眼前景色光怪陆离地流转。
再后来，救护车就到了。
季清言撑着的那口气终于缓缓地呼了出来，竭力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勾了下顾钊的指尖。
顾钊的眼眶通红，滚烫也滴在季清言脸上。
季清言没力气去擦，只能任由那抹温度在自己身上流淌。
接着他又朝顾钊笑了一下。
——真是的，都30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他好像被顾钊和那些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
“......不哭。”
季清言忽然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很轻很轻的气声。
——你没事就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