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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外向和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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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能重来一趟，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秦菲在弥留之际听到这样一句话，本该疑窦丛生的心却莫名安定。
“让我重来一次，一切皆有可能。”
她躺在葱茏的草地上，头向一边侧着，一双清亮的眼已染上些许混沌的红血丝，挣扎着望向树林深处——那是天音传来的方向。
树林深处似乎真有什么在望她，叹息一声，连说罢了。
“草木有灵，天地有心，允你重来。”
秦菲听到此言后感觉自己的身体顿时轻盈起来，不再有濒死的混沌撕裂之痛。
“向使堕没，执念未消，身死魂亡。”
风拨乱树叶的脉络，也加快行人的脉搏。
春末夏初，常绿阔叶林的花期到了。一片被压过的草地上却开出了最缤纷的野花。
“哎哎哎，听说了吗，今天来了个转校生！”
“男的还是女的啊？”
“真的假的都不知道就问男的女的？疯了吧！”
这并不是一个颇负盛名的高中，通常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因此小小的变动总能引起大大的关注。
一个长脸男生带回了从走廊得来的重磅消息，班上的人将他的座位团团围住，企图得到更多的信息。
“嘘——班任来了！”
学生们作鸟兽散，衣着整洁大气、戴着副眼镜的女老师照常抱着教材来上课，可她身后多跟了一名穿着崭新校服的女同学。
林馥扶了扶眼镜，介绍道：“这是本学年新转来的同学秦菲，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尽管只有三十个人。
不过，后排靠窗的位置还坐着一个不动如山眺望窗外的男生。
李垣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干，嗅到雨后的潮气，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四月末了，姹紫嫣红的时候已经过了。况且，昨天还下了雨，花……估计不剩了。
等他收回视线时连鼓掌的尾声都未赶上，干脆继续垂头呆坐着。
“大家好，我叫秦菲。”
听到这句话，李垣脑子瞬间蹦出一句诗；与此同时，微笑着的秦菲提笔在黑板上写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李垣缓缓抬头，不经意对上了秦菲的视线。
内向古怪如李垣都未曾想到，率先移开视线的，居然是这个“外向大方”的新同学。
教室大学生少，所以林老师给每个学生安排单人单座，秦菲被安排坐到了李垣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秦菲微笑着问。
李垣收拾作业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写了名字的作业本递给她。
“李垣？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李垣没有直视秦菲，所以不知她夸奖的真假，但粗看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起码不会念错字也不会直接说什么“断壁残垣”。
“垣，墙也。五行属土，沉稳内敛，坚实可靠，很像你。”
李垣看了看秦菲的眼睛，秦菲也得以好好观察观察他。
李垣的刘海有些长，都快遮住他那双清亮的眼睛了。
此刻他直勾勾望向她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秦菲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中，连同她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行似的。
秦菲的眼睛是李垣从未见过的——
如此有生命力的眼睛。
李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用“有生命力”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但他再找不出更合适的词了。
沉默良久，秦菲以为李垣不会回答她了，故转过身去做自己的事，才听到后面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谢谢。
似乎也没有那么内向。
“秦菲！林老师找你！”
“来了！”
秦菲从后门跑了出去。
李垣坐在原位，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楼下草地的雨后香气飘到楼上来了吗？
他将窗户掩上一些。
秦菲扎着马尾，穿着新校服大大方方地站在林馥面前，唇角笑浅，神采奕奕。
谁能想到，如此神采飞扬的秦菲是个幼时被拐、在孤儿院长大的可怜孩子，如今找到了亲生父母才到这个高中来。
“秦同学，你的情况老师已经知道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老师。”
林馥说到此处眼眶有些湿润，拍了拍她的肩膀：“欢迎回家。”
秦菲已经转来一个月了，凭借外向的性格逐渐和班中同学打成一片。
更令人震惊的是，就连一向孤僻的李垣她也能说上两句话。
具体表现在清洁委员安排清洁时不敢去找浑身冰碴子的李垣，而秦菲竟非常熟络地帮忙包揽了这件事，并告诉大家李垣同学还是很好相处，于是大家信了，可并不是什么人都经得起李垣同学直勾勾的眼神、仅有小幅度点头和摇头的。而在有心人发现李垣同学对秦菲同学的态度似乎不一样时，大家心中对秦菲同学社交能力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层次。
一天下午，秦菲在帮忙送作业的时候遇到了在楼道里蹲着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李垣，她悄悄走过去，发现李垣竟在用一个小相机拍照。
“学校不让带电子产品。”
秦菲开门见山道。
“这是相机，不是手机。”
李垣继续蹲着拍照。
秦菲听到此话面无表情。
“况且，你不喜欢吗？”
李垣这话说得颇有些没头没尾，秦菲并不确定他具体在说什么或者指什么。
过了一会儿，蹲着的李垣望向秦菲，将手中的相机递给她。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让秦菲读懂了他说的话——他说的就是她想过但不敢再想的。
他单拍了一朵广玉兰，葱郁的树叶厚而有光泽，更衬得花瓣洁白无瑕。
“广玉兰，树上的荷花，作品大都拍摄其花多浓香而树姿壮丽。”
“你单拍一朵，倒真成荷花了。”
秦菲时常挂在嘴边的那抹笑意淡了，不过她周身愉悦的气息却更浓了。
李垣的刘海已经修剪了，他的眼中闪着初夏的日光。
“可以让我拍一张吗？”
李垣正想点头，却又停下了动作，说道：“可以。”
一向礼貌的秦菲这回并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开始摆弄相机。
较秦菲更高一些的李垣站在她身后，这也让他并不能完全看见相机中的内容，于是秦菲翻转镜头，不断调整角度，相机中终于出现了李垣的脸。
或许是对窥视的目光过于敏感，李垣的脸即将逃离这个方方正正的框，而秦菲也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慌忙将镜头再次翻转，竟然无意之间捕获了难能可贵的一幕——落日余晖补全了树叶被虫子啃得镂空的部分，绿色的脉络与橙色的叶片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即便是穷尽人类财富制成的金叶子也抵不过大自然的小小巧合。
李垣看了看这张照片，又看了看秦菲，眼睛睁大，惊讶得说话都开始磕巴：“你，能让我，把照片打出来，收，收藏吗？”
“当然。”
“你，你要一张吗？”
秦菲看着眼前被霞光万道染上模糊幻影的少年，眼底潋滟，伸出的手中拿着相机，像自然的精灵邀请她逃出人间。
她生出了应邀的心思，可她在意的明明就在人间，理智告诉她应当拒绝。
“不了。”
精灵是自然赐予的人间奇遇，但精灵不属于人间，人也不属于自然，还是各得其所的好。
期末考试前总是白花花的卷子漫天飞。
秦菲最近经常见不到李垣的面，下课后他总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上课时才踩着铃匆匆忙忙回班。秦菲本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她最近感觉越来越累。
明明和同学老师相处时活力满满，可一但恢复到独处的状态就会变得异常疲惫。她犹如生机勃勃的植物，本能厌恶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于是便用大量时间投入社交活动及小组讨论，却陷入了另一个恶性循环。
秦菲又一次在下课时见到李垣是在走廊拐角的一个空教室门口，他正低头挨训。
“说过多少次了，啊？不要带手机来学校，带手机要写申请、家长签字，带了手机要上交班主任！还有多久就期末了，啊？心思还不放在学习上？！”年级主任生气地说教着。
李垣的校服都被他不自觉揉皱了。
他垂着头，秦菲看不见他的眼睛。
在李垣承认错误并表示会写一份不低于一千字的反思后，主任将他的手机没收了。
等主任走出一段距离，秦菲走到李垣身边。
空教室没有开灯，只有清晨少量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到教室的地板上，他们俩靠门口站着的地方基本是漆黑的。
人的瞳孔在黑暗中会散大，秦菲本该从那清亮如湖的眼中汲取养分，重新变得生机勃勃，但那湖水中似有什么在搅动，让秦菲也变得恐慌不安起来。
黑暗的环境会让人的精神不断受到冲击，让人缺乏安全感，从而做出一些不符合其本性的行为——这是秦菲对于李垣突然抱住自己的解释。
但她没有深究湖水中的那抹异动因何而起。
暑假期间的补课，李垣经常询问秦菲题目，并偶尔插入一些新奇的话题，秦菲感觉自己就像滴了营养剂的植物一样，又有了生气。
第二学期开学后，她想参与更多活动，但李垣以辅导他学习为由推掉了一些活动，
并雷打不动每周送她一张照片，还经常将相机借她拍照。
在秦菲说过太多话后，李垣也经常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并督促她喝水，不仅是补充水分，也是给她一个心理暗示，让她以后喝水时能迅速将各项情绪全部收拾妥当，对她恢复大有助益——当然，这只是李垣小小的偏方和希翼罢了。
秦菲在面对他人和面对李垣时的情绪也逐渐统一，不再是很亢奋或是很沉默，趋于平静心中莫名的焦躁和多思多虑也减少了。
李垣看着这样的秦菲觉得没什么，毕竟她面对自己一直是平和的状态，倒是其他的同学觉得平常活力四射、大方外向的秦菲怎么突然转了性？班长还特意来问了一趟，得到的答复没什么问题，并嘱咐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后才放心下来。
时间健步如飞，不知不觉间，他们迎来了最后一个夏天。
离别前夕，主任和林老师将没收的东西全部归还给他们，李垣一下子收获了三部手机，将它们挨个充上电后便去吃了最后的晚餐。
秦菲在教室里收拾东西，看到有一个手机屏幕亮了，鬼使神差地去看。
她查看上一次使用是一个搜索软件，她点开搜索栏查看——外向孤独症。
“秦菲。”
她一转头，李垣站在教室门口，一如他们相拥的那个清晨。
平静的湖水再次泛起波澜，一同起伏的还有一旁的一株植物——一株濒临枯死却又逢甘霖的植物。
“我可以解释。”
李垣表现得很冷静，但他自己知道这些表象都是骗人的，因为他拽着校服的手开始颤抖了。
“你想解释什么？”
秦菲才是真的冷静，这只使得李垣更加慌张。
“你知道我有病，你知道如何治病，所以你问我很多问题想调动我的兴趣，所以你不让我参加很多活动，所以你送我照片、教我拍照。”
秦菲很久没只动用情绪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心中有增无减的压迫感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李垣面露担忧。
他想找瓶矿泉水给她。
“你是在治疗我吗，李医生？”
“你不是病人！”
李垣不想当医生，他也当不了医生。他不想让她成为病人，自己去当救治她的恩人，他不想让她生病——特别是这种带给她妥协的、让她自己都无能为力的病。
在他眼中，秦菲不是普照四方、芳菲菲其弥章的人间春意，而是深山空寺中始终盛放的桃花。
他不需要嗅到桃花的芬芳，而要桃花静静地、久久地开。
故而，他口不择言了——
“你是桃花。”
秦菲愣住了。
心有一鹿作锤，撞鼓成响。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同样的教室中，位置与当时有些不同。
那块写过诗句的黑板被窗外暖融的阳光照得反光，金黄的世界像泛黄的老照片，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晚春。
诗句如昨心事明。
站在今天的，只有两个刚刚坦白进而相互接纳的人。
秦菲上前抱住李垣，这才确定精灵没有飞走。
精灵对她的帮助不出自自然的怜悯与恩赐，他甘之如饴。
在高考之后，经过一点曲折，秦菲与李垣确定了关系。
至于曲折——
同学们约在KTV一起唱歌，包间里充满了狂欢的疯狂和离别的哀伤。
秦菲在黑暗又闪彩光的环境里有些不适，借口去洗手间，却不知道李垣也跟着她出来了。
“秦菲，你，不舒服吗？”
李垣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如涓涓细流沁人心脾。不过只蹦出几个字时就像冰凌碰撞，散发的只有寒气。
“没事，就是里面太黑了。”秦菲说到此处与李垣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地又想到了那间空教室。
秦菲补充道：“其实，主要是灯光晃眼。”
李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将手机拿出来，摆弄一番，递给秦菲：“我想送你这个，你看可以吗？”
秦菲接过来，图片上是一盆多肉，肉质厚，许多枝叶重叠簇生，叶盘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石莲花，花语是顽强。
“可以啊。”
秦菲自然地答应下来，李垣却一愣。
“石莲花的寓意，你知道多少？”李垣问道。
“石莲花，一年四季努力开花，意为生命力顽强。招财进宝。”秦菲只答出了两点，接着便不语，面上带笑。
李垣看到她如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眼前人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但就是不自己说出口，眼中还闪着狡黠的微光。
秦菲开口催促似的：“石莲花还有别的意思吗，李垣同学？”
李垣便也纵着她开自己玩笑：“除了这些，石莲花还有别的寓意。”
“美好的瞬间能永恒，永恒的爱。”
“你喜欢吗？”
李垣心想，不管是植物还是我。
尽管已经做了一定心理准备，秦菲仍因湖水如此大胆地上涨动了心神。
“我很喜欢。”
秦菲心想，不仅是植物还是你。
对于两个喜欢摄影的人，毕业旅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秦菲主导安排了这次旅行。
在一片森林中，二人兵分两路争一个先后——最先到达并且拍摄一张关于青草的照片。
秦菲在森林中高大的树木间穿行，不时捕捉一些有趣的瞬间，终于找到了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而草地中央竟开着一片野花。
秦菲太过欣喜，以致于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树枝，被绊倒在地。
她在头触碰到青草的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片野花，以及森林深处的天音。
“这一趟，你后悔吗？”
“不后悔。”
天音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有些遗言没有传达到。”
“可以帮你传达。”
“不是说执念消散就不用身死魂灭吗？我现在没有执念，为什么一定要死？”
天音再次吸了一口凉气，居然还咳嗽起来。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什么？”
接着，秦菲便感受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不仅仅是记忆，还有经年痛楚一并还于己身。
她小时候是一个孤儿，长大后是一名独行的探险家，在一次探险中因割去缠住自己脚的藤蔓而误被此地草木精怪所杀。在世时患有孤独症，对于人世相互依存的情感执念太深，死后成为失去记忆的滞灵，精怪便化作天音，利用此地草木术法助她时间回溯，利用回溯改变重要节点的应对方式来平安渡过重要节点。
前几次秦菲都成为了植物学专家，精怪对秦菲为它们做出的帮助非常感激，但秦菲的孤独症却因醉心科研工作一直未得到有效处理。精怪用灌了日月精华几百年的“脑子”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于是想方设法找到了秦菲的亲生父母，并将走失的秦菲还活着的消息传给了他们，这对夫妇老泪纵横地接回了秦菲，也促成了转学一事，秦菲的执念也终于有了消散的转机。
“幸亏遇到了李垣，这才治好了你。”
“是吗？我觉得他遇到我才比较幸运。”
秦菲笑着，笑意清浅但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光芒。
从刚开始那个内向到只点头摇头的人，到现在这个偶尔能跟自己开开玩笑的人，这些都是天音看不到的。
“好好好。”
天音半哄着说。
它现在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即使它一度觉得这是一个麻烦又可怜的家伙。
“你不起来吗？这次没东西绊你了。”
“这草舒服，坐一会儿也没事，等个人来了我再走。”
天音回想起以前无数个自己在藤蔓里挣扎的秦菲，恍如隔世。
之前的秦菲只有自己也只相信自己。她说让她重来一遍，一切皆有可能。问她要做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只有无尽的执念，只相信自己的力量能改变一切，并未想过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天音不禁忆起以前——
“你为什么会有孤独症？你平时为什么不能交朋友？”
“普通朋友需要大量情感和精力才能维系关系，而更深层次的朋友关系才不需要那么频繁地修复，即便如此也还要长期磨合，太麻烦。”
“那你的研究不会受影响吗？”
天音想说的是研究所中的人际交往会影响相关研究的受重视程度。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而不是坐在研究所里喝茶。”
哦，天音懂了，出来对秦菲来说是件好事，她愿意出来，所以更不愿意人际交往了。
“况且，我已经不是那里的人了。”
“你辞职了？！”
“虽然我就职研究所……但也可以这么说吧。”
只是找不到伙伴，才不是失去远方。
秦菲心想。
……
天音的回忆戛然而止。
这次，一切似乎在某个位置因某个因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天音开始好奇秦菲想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他来了。”
李垣从层层叠叠的叶子中探出头来，看到不远处草地上坐着的心上人向自己伸出双臂讨要一个拥抱。
再有职业操守的摄影师都会选择亲手拥抱这样的美景，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门外汉。
微风不燥，正是好时节。
湖水涌上岸边，浸润了植物深扎地下的枯萎的根。
自此涨水一瞬，相生相栖，共幕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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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过一个关于精灵和人类的故事吗？”
“日耳曼神话？还是爱尔兰神话？”
“都不是，要现代的。”
“又跟我卖关子？”
“别着急啊李垣同学。”
秦菲望向远处层峦叠嶂隐约探出云雾，山麓处有一条河流停驻，而河流又蜿蜒绵亘至远方。
她歪头看向李垣，眼中神里一派欣荣。
“等出了这片森林，我就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