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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落榜生恨意泄私愤 高灵均夜擒纵火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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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暹罗使节、爪哇使节先后住进了南会同馆。
按照皇帝的指示,覃温川派李长隽、王骥等几名锦衣卫前往南会同馆设岗保护。
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禁止他们在京城随意出行,还要监视他们是否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另外,外邦使节一旦有出言不逊地时候,就要遭到锦衣卫调查,就像太宗年间,有外国使节嘴里不干不净,锦衣卫当场就给揍了一顿。
李长隽等人的眼睛此时死死盯着他们。
曾经有洋人使节在皇帝面前傲慢无礼,也有过倭国使节接触外人刺探本朝国情,不过这几位使节很快被锦衣卫抓捕,最终死在狱中。
从此,历任皇帝都下令一定要对这些外邦使节严管,
今年两国使节进京正赶上要举行武举会试,会考人员此时也已经陆陆续续进京。
会考人员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出身军户、卫所,为了避免外邦使节与这些会考人员接触并刺探军情,也怕这些会考人员中出现刺客,所以皇帝要求今年锦衣卫要多派几个人手监管。
九月十九日,两国使节带着贡品进入奉天殿。锦衣卫一路护送。
作为朝贡国,两国使节得到了与皇帝见面的机会
献上精美的贡品,得到皇帝回赠的上好的丝绸、瓷器等礼品。
皇帝与他们进行简的单交流后,也就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必须离开。
有使节临走前感叹,每每听说京城有多么繁华都很想看看,但每次来却不能到街上走动。
皇帝笑了笑,说是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使节表示很遗憾。
离开奉天殿,锦衣卫全程护送他们回到南会同馆。
李长隽他们跟在使节身后,好几双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他们。
九月二十日。
京营大校场。
武举会试正式举行。
卯时,太阳升起,校场内传来击鼓声。
考生排好队,让现场的监考官员查验身份。
查明身份,众位武考人员在校场内分队站好。
现场建有一个小型祭坛,上面摆放着三牲、果品、五谷、香烛纸钱、时令水果。
兵部侍郎亲念祝文向武成王进行秋季祭祀祷告,希望这次武举会试能顺利举行。
祷告完毕,兵部侍郎洒下美酒。
此次兵部侍郎临时担任监射官,主要负责监考骑射、步射。
覃温川事先派出几名锦衣卫校尉伪装成考生混入会考人群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会试还未举行,一名伪装成考生的锦衣卫校尉就发现有一名考生私自更换弓弦,被揪出来后,锦衣卫给这个人戴上枷锁,站在会考人群前“示众”。
会考的人群,表情各异,有讥讽的、有叹气的、有惊讶的,更多的还是麻木。
不得不感叹锦衣卫真是无孔不入,谁能想到和你一起考试的人里面竟然有人是被专门派来监视你的。
辰时,骑射正式开始。
校场内设有五个靶子,考生每人五支箭,按顺序骑着马把箭射向五个靶子,按规定,只要射中三个靶心就算及格,四箭以上就是成绩优异。
场内人员轮流骑马出场,一个一个比试。有的骑马稳当,射箭也射的优异,一看就是功底扎实。
有的骑马射箭时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有的好不容易射中靶子三箭,里面还有一箭射在靶心外圈。
当考场小吏刚把马牵到某考生跟前,这人有点高兴过头了,冷不丁在旁边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匹遭受惊扰,在考场尥蹶子,考场小吏抓住缰绳好不容易才平息马的脾气。
兵部侍郎见后立即以惊扰考场马匹为由,将那人除名,不准参加后面的武试。
乌泱泱的一大批人轮番比试,等骑射进行的差不多了,兵部侍郎看了看天,问身边的小官吏:“什么时辰了?”
小官吏回答:“快要午时了。”
“我看也进行得差不多了,你让人把成绩唱报出来,不合格的就让他们下午别来了。留下的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一定不能让他们擅自离开校场。下午未时准时参加步射。”
小官吏领命让人唱报成绩,留下的满脸笑容,也有得意的。没留下的唉声叹气,只能离开。
骑射的淘汰率是最高的。
午时朝廷提供伙食,饭菜还算可以,有米有面,有青菜也肉汤。
到了下午,随着一声锣响,未时一刻开考。
就在旁边骑射考场,那里有步射考场。
步射开始。
考生们比上午少了很多。
步射区内三个靶子依次排开。
考生们需站在离靶子五十步的地方,每三人一组一同考试。
射中靶心三箭为及格,四箭以上为优异
考生们每三人一组,站在五十部外开始拉弓射箭。
申时末,步射结束。
考官唱报成绩,成绩优异的留下明天接着考,落选的明天就没机会参加下一轮武考了。
落选的垂头丧气,选上的一脸镇定。
第二日卯时。
这次考的是开弓、舞大刀,石锁
此时已不需要兵部尚书亲临现场。
武举主考官宣读规矩:开弓时需要拉满三次满月弓。
每三人一组,前面的人正在拉弓比试,后面排队的人趁机活动肩膀,给自己的胳膊上上力度。
朝廷给的弓可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还真得靠力气取胜。
当然了,里面有的人确实臂力很好,人家规定开弓三次即可,有人现场拉满四次,惹的监考官直说:“够了够了,下一个。”
而有些人拉满两次就已经很吃力了,第三次开弓到一半就放弃了。
开弓成绩优异的进入下一个考场。
接下来考的就是舞大刀、石锁
力气大的把大刀舞的刀口生风,挥砍有力。
强壮如牛的双手提起石锁,肩平脚稳,能快步走出二十步。
这一天下来又淘汰不少。
第三日,笔试,靠的是策论。
卯时末,鼓声响起,考生入席。
辰时初开考,主要是考《武经七书》,还要考如何“屯田、养兵、灭倭。”
考完后,监考官员在考卷上盖上“弥封官”大印。
一直到酉时初刻,兵部衙署墙上张贴榜文。
众人聚集在榜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名字。
考生王介在每一次武试的考场上都表现不错,但榜文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究其原因是在最后的策论笔试中答辩的不如意。批卷之人都是文官,对他的文笔和理念都不看好,尤其是文中多带有偏激思想,这种人朝廷不能用。
他如果只是文笔平平,也说不定能靠着武试的成绩得到点名头,比如能进入兵马司或去卫所任职。
想当年,高灵均的姑父就是文笔一般但武艺不错,再加上人又长得又浓眉大眼的,最终去了昌平州担任总旗,又从总旗升任百户的。
简单来讲,文官们就是看不上王介这种自我膨胀、思想偏激的人。
落选导致了王介心中愤愤不平。
“怎么可能落选?武试一直过关,策论也都答上了。”
同乡在旁边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这次不就是落选了吗,过两年再来考,你也太想不开了。”
王介说:“这不对劲,我看是他们瞧不起人。”
同乡劝他:“考上的也就那几个人,落选的一大片,又不止你一个,还是出去走走吧,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也长长见识,等过几年再来考就是了。”
同乡上前拉他的胳膊把他拽走,他忍着气最终跟着离去了。
接近申时,两个人走回了东城大街,天已经暗下来了,有些商铺已经开始点亮灯笼了。
这些参加会考的,有的考上了,自掏腰包,高兴地拉着同乡去喝酒庆祝。
落选的,多数闷不做声。
街上人来人往,王介被同乡拉着进了一家酒肆。
在酒肆里,同乡要了便宜酒,而王介要了两碗最贵的酒,同乡劝他悠着点喝,他一言不发,先灌上两碗酒。
同乡好意劝他:“你呀,别想不开,一次考不上就考两次,下一次来肯定能考上。”
“我真想把榜文撕了。”
坐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中年男子刚吃饭完了饭,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那男子说:“你们是来考武举的吧?”
王介同乡说:“我们确实是来参加武举会试的。”
那人说:“全天下这么多人来考,一山还比一山高,肯定有考不上的。我跟你们说,成化六年,南直隶乡试结束后,一群落榜考生放火烧了贡院门窗,最后逮捕了数名考生。到头来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太冲动了。”
“太冲动了不好,我劝他他听不进去。”同乡夹着小菜一边吃一边表示赞同。
王介此时有点醉意,嘴里嘟囔着:“不公平。”
那人劝道:“有什么不公平的,每一个落选的都觉得不公平,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练武,好好看书,准备好了下一次再来考,朝廷又没说不让你考。”
那中年男子说完就走了。
此时同乡说:“我看你也快喝醉了,咱们快回去吧,再晚了就宵禁了。”
王恒走到酒保跟前,付钱买了一小坛味道浓烈的烧酒。
吃完晚饭,高偃在家喝了点小酒。
薛夫人唠叨他:“你少喝点,今天怎么想起喝酒了?“
高偃说:“今天发榜了,武举会考也结束了,明天这些人就该陆陆续续的离开京城了。”
薛夫人阴阳他:“你明天就不用乔装打扮再去街上盯着去了。”
高灵均说:“爹,这次考的怎么样?”
“应该说比以前顺利。”
“这次又给朝廷选拔了不少人才吧。”
“这次选的,有一部分大概要派往沿海一带,最近两年这些倭寇又死灰复燃了。”
薛夫人说:“这兵马司的人也不好过啊,逢年过节就要加强巡逻,读书人文考、练武的武考,都得没白天没黑夜的巡查。
“加强巡逻是有好处的,这次开考前,我就带人在街上的酒肆里抓了一个无赖。”
薛夫人继续阴阳道:“酒肆里除了酒鬼就剩无赖了。”
高灵均问:“爹,这个无赖是喝了酒打人了吗?”
“差不多吧,在外面欺负人家一个弹琵琶的姑娘,现在又跑到京城里要参加武举会试,趁着还没开考,我先替朝廷除了一害。”
高偃说完一笑,高灵均也心知肚明。
薛夫人喝着茶说:“欺负人家一个卖艺的姑娘算什么本事。”
高偃说:“这要遇上灵均这样的,早就挨几回打了。”
薛夫人点头说:“看来这姑娘家学点武艺傍身还是有好处的。”
回到客栈的王介,辗转反侧,睡不着,这心里也静不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酒量好的缘故,喝了酒的王介此刻根本睡不着。这酒没给他带来睡意,反而让他脑子相当清醒。
同乡此时已经睡的打起了呼噜声,而他浑身燥热。
他冷冷地想着:“想出去凉快凉快,现在就去!”
戌时末。
王介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东城一个角落。
穿着寻常的旧衣服,脸上还蒙着一块儿遮脸的黑布。
腰上斜挎着一把雁翅刀,手里提着一坛烧酒,他打算趁着宵禁悄悄溜出去。
这京城是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
这京城也即将成为他泄愤的地方。
宵禁后的夜晚,街道上静悄悄的。
天上的月亮已被云蒙住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黑暗下的鬼祟。
王介毕竟是练过的,跑得快,身手也敏捷。
他的身影“驮着”他的罪恶在夜晚疾驰。
他曾幻想着一把火烧了榜文,烧掉这些官老爷的体面,也给朝廷一个教训,谁让他们小瞧人的。
可他离兵部衙署太远,他一路过去需要一段时间,同时还要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兵马司巡夜官兵。
跑出去没多远他就改变了主意,想了想,既然住在东城不如就在东城制造点麻烦。
他听说有几个衙署就离他住的地方不是很远,也就二三里地,不如去试试。
夜色下,他一路小跑,路上不知是什么东西,被他奔跑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身影“哧溜”一声跑了。
他跑的有些慌张,今晚的月亮并不亮,他手里也没个照亮的东西只能凭感觉跑。
前面的路昏昏黑黑,一不留神,一颗树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一时没收住脚直接撞了上去。
随着树干的摇晃,一只乌鸦“哇哇”叫着飞走了。
空寂的夜晚,那瘆人地叫声穿透夜空。
“呸,晦气。”
半路上遇见乌鸦,这怎么都让他膈应。
再往前走,远远看见外面挂着几个灯笼的官邸,黑夜里只能看懂到一个模糊的庞大身影。
这里是御马监的草料场。墙很高,墙上又有铁蒺藜围着,王介是没办法进去的。
再看看周围,光禄寺的库房、文思院、巾帽院、内府冰窖都在不远处,要么在一条街上,要么隔着胡同。
当然了,王介一个外地来京的对这里很陌生,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些署衙是干什么的。
此时他本有机会掉头回去,可他放弃了。
不知转了几圈,相距两条胡同的北会同馆让他盯上了。
会同馆有两处,南会同馆乃是本朝接待外邦使节的地方,本着“以礼驭外”的原则,那里成了本朝的脸面。
这里是北会同馆,外邦使节住在南会同馆,随从们就是暂时住在这北会同馆里,番邦的部分贡品和马匹也存放在这里。
如果没有外邦使节的随从入住,北会同馆平时都是闲置的,白天夜间只有馆夫看管和打扫。因为平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所以管理很松懈,夜间常有馆夫聚赌饮酒,这都是常事。正因如此,有意纵火、无意失火都发生过。
最重要的是,王介发现这里的墙比别处矮,墙上也没有铁蒺藜围着。
王介悄悄来到会同馆,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爬到墙上,无人发现。
里面竟传来一声声吆喝声,一阵阵掷骰子的声音。
王介冷冷一笑:“是你们自己看管不严的,可别怪我。”
来到空空的马厩处,里面堆了几捆干草,王介往干草上泼了烧酒,拿出火折子点燃。
本来就是干燥的秋夜,连着多日不下雨,又有干草堆着,火势一下子就窜上了马厩的棚顶。
而后王介又来到院落的另一处,把剩下的烧酒全泼上,点燃。
不知是谁最终发现了火灾,这时候马厩已经成了“火厩”,院落另一处也冒起了黑烟。
王介本来看得挺高兴,突然听见有人大喊:“起火啦。”就赶紧跳出墙外。
此时北会同馆内一片慌乱声,有人叫骂:“混蛋,怎么又起火了?”
还有人叫嚷:“快拿水来。”
王介躲在不远处看热闹,过了一会儿,远处跑来几名澄清坊的铺兵怒吼着叫门。
北会同馆开了门,铺兵跑进去当场就开骂,他们是兵马司的下属,管的就是防火防盗的任务。
正在巡夜的兵马司官兵也察觉出不对劲,副指挥使看见远处一片火光,心里一抽:“会不会又起火了?”
赶紧带人往那儿跑,还没跑到北会同馆跟前,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副指挥使喊了一声:“谁?”
那个身影没再出来。
“赶紧去告诉指挥使,北会同馆起火了。”副指挥使先派了兵丁,让他赶紧去跟指挥使通报。而后副指挥使又派了四个兵丁查看那个黑影是否还在周围。
小兵丁一路急跑,跑到高家门口狠命拍门,直到下人打开门,兵丁神情紧张地说:“我要见指挥使。”
下人跑去叫醒高偃,这一折腾,高灵均也被惊醒了。
兵丁上报:“指挥使,北会同馆起火了,附近还发现可以人影。”
高偃在院子里听兵丁说完后大惊失色,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跑,薛夫人跟在屁股后面问:“出什么事了?”
高偃说:“北会同馆附近起火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薛夫人也紧张得不行:“怎么又起火了?”
高偃来不及回答带着小兵丁就赶过去了。
高灵均在角落听的清清楚楚。
高偃一路狂跑,远远看着那个地方冒着火光。
此时北会同馆内一群人正慌乱的泼水救火。
隔着两条胡同,一个看守御马监草料场的太监也跑过去查看情况,生怕一个火星儿随风飘来把草料场也点了。
北会同馆门前站着兵丁守着,里面早就乱成一团,叫喊声、泼水生,一声比一声高。
高偃直接冲了进去,副指挥使赶忙上前:“指挥使。”
高偃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刚过亥时,我们巡夜看到起火了就赶紧跑过来了。”
“怎么起的火?”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有没有派人去找?”
“已经派了四个人去附近搜查了。”
高偃点点头说:“最好能抓到,幸亏暹罗使节和琉球使节前天已经走了。”
副指挥使也感叹:“是啊,要不然得出多大的乱子。”
看着被烧得一塌糊涂的马厩,高偃指着火灾现场,气的连说:“你看看,你看看,这都烧成什么样子了,这些人晚上是不是又在赌钱吃酒?”
副指挥使不满地说:“外邦使节一来,咱们兵马司严厉把守好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外邦使节一走,兵马司的人一撤,只剩几个馆夫看管,什么事都能冒出来,之前不还有杂役做饭时引起火灾的嘛。”
高偃无奈地说:“也别说几个馆夫能看的住,这会同馆已经发生过多少事了,之前有两个倭国使节在南会同馆内互殴,瓦剌使节喝醉酒在馆内玩儿火,还有杂役被收买毒死了朝鲜使节的。这可都是在锦衣卫看管的时候发生的。”
看着那被烧没了的马厩,还有一处院角被火烧火燎的冒着烟,高偃此时一肚子气。
自己晚上还喝了点小酒,本来想庆祝一下自己又可以不用带着人巡街去了,谁料到半夜出现这种事。
四个被派去寻贼的兵丁,提着灯笼各处查看,那王介躲在暗处看到光亮就知道有人来了,赶紧往回跑。
反正兵马司的人都在救火,路上也没盘问的,趁这个机会赶紧往回溜。
他以为这个半夜三更的时候,兵马司的人又去救火,自己想要逃回去根本不是问题。
他以为的不代表别人也这么以为。
对于别人来说,此时此刻乔装打扮出来擒住他正是好时机,因为没有兵马司的人撞见。
正在王介往客栈溜回去的时候,突然从暗处冲出一个黑衣人。
冷不丁吓他一跳。
他恶狠狠地问:“谁?”
两个人看见对方当场都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遇上蒙面人。
那黑衣人并未吭声,而是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他。
他见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身后似乎还背着兵器,认定来者不善。
这黑衣人正是高灵均。
高灵均努力猜测对方的来历,最近几天京城查得很严,应该不是“妖党”作乱,也不太像是贼,毕竟他腰上还挂着一件兵器,可不像是半夜里去偷东西,更像是去杀人或者干其他的事。那此人半夜三更跑出来有什么阴谋,难道他就是那个放火的?感情让自己给撞上了?
而此时王介却诧异自己来京城没几天并未得罪过人,怎么深更半夜的,在半路上就有人要来截住他的路?
王介虽然武考的时候能三次拉满弓、能提起石锁、能舞大刀,这也只能代表他有把子力气,但不代表他就一定是武行高手,有身手也未必强过高灵均。
高灵均的师傅清鸿子那才是高手。
此时只见王介双手握拳,拉开弓步,准备拳脚搏击。
高灵均双手大开大合,摆开道门内家拳招式。
王介硬拳出击,忽而刚猛似鹰爪,忽而双拳似铁捶,拳拳带风。
高灵均双臂开合之间,时而“双手抟月”,时而“玉手推云”,时而“游龙戏水”。
王介双拳好似擂鼓,毫无间歇的拳拳捣向高灵均。
而高灵均腾挪之间如白鹤般躲开王介的拳头。
不料王恒飞起一脚将高灵均踹倒。
高灵均倒地翻滚迅速起身。
王介又化拳为“鹰爪”,双手发力,手指关节似有“咯咯”之声,扣、抓之间恨不能掐死对手。
高灵均趁机拦腰肘击、俯身一记扫堂腿让王介失去平衡。
王介失控跌倒,又单掌着地迅速起身。
王介突然右腿高踢至高灵均头部。
高灵均沉住气,肩臂合力格挡对方腿击,并借力反推对方右腿。
趁对方右脚还未站稳,紧接着高灵均双手犹如“流星穿云”,招招猛烈相向。
王介左右接招之间,高灵均飞起一脚,踹向对方。
王介被踹出好几步差点跌倒。
从一开始的双方谁也不服谁,到现在,王介觉得用拳脚拿不下对方还浪费时间,必须速战速决,赶紧的退身隐藏。
此时王介抽出雁翅刀对准了高灵均。
王介威胁说:“朋友,给条活路。”
高灵均不仅不让,还双手抱起了膀子。
王介被激怒,骂道:“你找死。”
高灵均冷笑一声,身手伸手从后背拔出唐横刀。
横刀一出鞘,伴随着一阵清亮地叮鸣声,在暗月的夜里发出寒冰一般的冷光,
龙吟出鞘处,虎啸刀光中。